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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凤仪宫中,静宜贵妃侧卧在塌,整个人虽是雍容华贵从未变过,但还是隐隐有些疲态遮掩不去,细看小腹已有微微隆起,只是隔着宽大的衣裳倒也轻易看不出来。

而对面软椅上,坐着的德妃闲来无事也总爱来这凤仪宫,这些天的烦心事倒是让静宜贵妃心力交瘁,如今也不愿多言什么,德妃惯会看人眼色,这便也瞧出来……

“娘娘若是累了,不如午后小憩一会儿。”德妃好生关心着,在静宜贵妃身边,她最会做小伏低。

静宜贵妃扶额叹气,懒洋洋的回道:“本宫这把年岁遇喜,着实辛苦,尤其最近还总是有许多让本宫心烦的事情!罢了,待会儿再去休息,今日本宫得先传云嫣来说两句!”

“娘娘这是谋策好了?”

德妃一听静宜贵妃传来了韩云嫣问话,不免猜测她的打算。

静宜贵妃撇了眼德妃,冷冷说道:“琮儿罢手朝政这么大的事,自然耽搁不得!后天就是上巳节,本宫得提前传她来告知一声。”

静宜贵妃最是不愿坐以待毙的,言璟琮罢手朝政,她不能放任下去,否则若真是惹了曹家,那言璟琮也不是唯一打算。

毕竟这德妃也是曹家人,她生的那四皇子言璟琏虽是个有勇无谋的,可到底也是正经八百的皇子,曹家若有心扶持,必然不成问题。

到时候,只怕还没到新皇登基的那一天,便有人安耐不住想要蹬鼻子上脸。

静宜贵妃一生心高气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又怎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眼睁睁看着自己和一双儿女趋于人下!

这不可能,她必得想办法,不惜代价!

“是,娘娘为了曹氏一族,可谓用心良苦。”

德妃奉承着,想来她也不敢在静宜贵妃面前流露出半分越距之心,所以只能做小伏低的依附静宜,顺从曹氏一族!

静宜贵妃闻声,想着此事,说道:“本宫若用心良苦能成事,倒是也值了!只是韩明霜那个狐媚子,当真让本宫窝心,也不知她给琮儿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让琮儿决心罢手朝政!”

说起此事,静宜贵妃难免心有不快,毕竟她何曾想到,终有一日,她引以为傲的好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黄毛丫头罢手朝政,和她对立!

“大殿下这样做属实不理智,只是娘娘稍安勿躁,大殿下向来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他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放弃皇位,想来,后天上巳节,娘娘求旨赐婚大殿下和云嫣,大殿下定会同意,顺着娘娘给的台阶下来的!”

德妃顺着静宜贵妃想要听的话意说着,仿佛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德妃确实也没想过若真是言璟琮失势,自己的儿子也能是曹家的打算,到时候他们母子二人便能得到曹家重视,再也不用看谁人脸色过活,可德妃想不到这一层,或许她自己也知道她的儿子跟言璟琮相比是个不中用的。

不过若是德妃知道曹家的心思,想来这时候也不会费力讨好静宜,当然,静宜贵妃也不会给德妃任何机会让她察觉到这一点。

静宜为此自然要尽快动手,越快越好,最好能一次成功,在曹家一族准备动念头放弃言璟琮另拥戴其他皇子之前,静宜贵妃要让言璟琮重振旗鼓,再掌朝政!

“娘娘,相府大小姐到了。”

凤仪宫的婢女来传,静宜贵妃轻应了声,婢女便带着人进了凤仪宫内殿。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韩云嫣屈身行礼,这身段模样倒实实在在是个令男人迷昏了头的美人儿,只是与从前不同,韩云嫣现如今没有讨好巴结,没有谄媚奉承,她连平日里素来爱挂在神色上的自以为是,傲气凌人也没有了。

韩云嫣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失意消沉,像极了一个人没有方向,被活生生推入逆境,这种无力感让她显得百般无奈,束手无策……

“起来坐吧。”

静宜贵妃看了眼她,察觉出她与往日的不同,韩云嫣道了声谢,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但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倒越发让人觉得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子,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今日怎么了?这脸色不太好,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静宜贵妃问了句,若是韩云嫣一如从前那样,只怕也没什么需要她过多关注担心的,只是不同的是,今日的韩云嫣看起来简直比言璟琮还要萎靡不振,这怎能不让她担心能否成事?

韩云嫣闻声,想起昨日言璟琮亲口与她坦白之事,心底不免疼了些,如今面对静宜贵妃的问话,她心里难免有些埋怨不满。

“殿下昨日与臣女坦白,他不喜欢臣女,心里一直都是韩明霜。如今臣女与大殿下,已经彻底撕破了脸……”

“呵~”

不等韩云嫣把委屈哭诉完,静宜贵妃便满不在乎的一声冷笑。

亏得静宜一直以为韩云嫣这幅模样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了不得的大事,如此一听,也不过是为情所伤!

静宜贵妃对此嗤之以鼻,她向来可笑这情字,于她们这样的人而言,情字就是一把刀,杀人于无形,毁人至终生!

而如今看来,静宜不禁是高看了自己那好儿子,以为他不会为情所动,会成为曹家最好的一颗棋子,然而他却动了情,在这场精心谋策多年,赢面至大的局势中主动退出,令人失望!

可如今韩云嫣竟然也是如此,静宜贵妃同样也高看了她。

静宜贵妃以为至少韩云嫣是和她一样的人,权势名利第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现如今看着韩云嫣这幅模样,她才知道韩云嫣也是个傻子,竟然也动了情,她现在在为情而伤心难过,这简直幼稚可笑……

听闻静宜贵妃这声笑音,韩云嫣心里不悦,她不明白静宜贵妃为何还笑得出来,言璟琮不喜欢她,言璟琮喜欢韩明霜,他们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静宜贵妃难道不应该感到棘手吗?

为什么她还笑得出来?言璟琮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他不喜欢她,从来都不曾喜欢她,她一点筹码都没有了,然而静宜身为母妃却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情意,在静宜眼中就这么不重要吗?

“贵妃娘娘,”韩云嫣唤着,又接着说:“既然殿下言尽于此,臣女与大殿下两清,今后,臣女怕是不能再为贵妃娘娘效力了。”

这话说起来有些赌气,韩云嫣也知道静宜贵妃这时候叫她来是出于什么目的,可她却说不想为之效力,不免令谁听来都知道她在故意而为之。

然而静宜闻声却不怕什么,她看着韩云嫣,打量着她,作为一个过来人,她不难将韩云嫣的小心思看穿。

“别急着说这种话。”

静宜贵妃开了口,淡定得很,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韩云嫣会这么放弃。

“一切都没尘埃落定,你怎么知道皇长妃的位置不是你?往后太子妃娘娘的位置不是你?皇后娘娘的国母之位不是你?”

静宜贵妃接着说,这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下结论太早,输赢才不是注定的,而是靠自己拼来的,韩云嫣若是自暴自弃,打算就这样破罐子破摔,那才是真的谁也救不了她!

“可是娘娘,臣女……臣女和大殿下,怕是绝无可能……”

韩云嫣于此事百般无奈,她不知现下还能怎么做,言璟琮话说的清楚,言尽于此,她也不过是一女子,她能做什么来改变现状?

“行吧!”静宜贵妃见她还是执拗于这可笑无谓的感情,认定了言璟琮不爱她便再无可能,既然这般没志气,那静宜贵妃也没什么好说的。

静宜贵妃不愿跟一个情种多说什么,她若一心觉得言璟琮爱她就能够万无一失,那确实,如今情势看来,谁都帮不了韩云嫣,韩云嫣自己也觉得没希望,那便就此沉沦吧。

“你既如此没信心,本宫也不与你多说什么,你走吧,往后你就安心做你相府嫡长女,想来你如今身份该是也嫁的一个不错的人家。只是万要做好后半辈子的某一天,会亲眼看着韩明霜母仪天下的打算!”

这话不像是责怪,但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了韩云嫣最为沉痛的一击!

韩云嫣听着静宜最后一句话的话音在耳边久久环绕,她穆然心里突然想着那般场景,她嫁给旁人,在一片小小的家宅府邸庸碌无为,成日里管着府里的下人和那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她那刁蛮任性的妹妹呢?终有一日她会凤冠霞帔,珠环翠绕的走上高台,受身后百官朝拜,享万民同贺,韩明霜会成为这天下人的皇后娘娘,执掌南国凤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天下人之敬畏、仰慕、尊崇……

不!不可能!!!

想到这些,韩云嫣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握紧成拳,她眼神中渐渐添上恨意,那柔弱的身子在气的浑身发抖,韩云嫣咽不下这口气,她无法忍受这一天的到来!

“娘娘,我不甘心!!!”

韩云嫣终是说出自己心里想的这句话,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看着韩明霜抢走了她爱的男人又要眼睁睁看着她日后登坐后位!

凭什么呢,韩明霜和她比,样样都逊色,凭什么她能成为未来皇后,韩云嫣不会让她得到的,她不甘心,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静宜闻声她这句不甘心,再看着她这幅野心勃勃,不愿就这样堕落下去的样子,只觉得从前那个权势第一,不择手段的韩云嫣又回来了,静宜贵妃满意得勾唇轻笑。

如此甚好,只有不甘心,她才会乖乖听话……

……

下午,慕霜宫中,一公公带着几名小太监拘着身子,手里捧着什么东西,脚步匆匆来到此处,门口看守的曹宏见此随即问礼,又进了慕霜宫内殿回禀:“殿下,李禄公公求见。”

言璟琮罢手朝政后成日里清闲,韩明霜白日里学礼,言璟琮也没办法去找她,只能在这慕霜宫中看看书卷消磨时间,这时忽而听闻这声通禀,言璟琮心底便多少猜到些什么,原想推拒不见,可碍于李禄公公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便也只能应了声:“请进来!”

曹宏出去请李禄公公进来回话,言璟琮合上书卷,心里何曾不知李禄为何而来,可于他而言,他是真的决心放下了。

“奴才参见大殿下,大殿下万安。”李禄行礼问安,言璟琮客气回道:“起来吧!”

“谢殿下!”

“公公来,可是父皇有什么事儿?”言璟琮问,心里又何曾不清楚。

而李禄闻声,抬手示意,身后的太监便将手里捧着的几本奏折呈上。

“殿下,这是皇上吩咐奴才送来几本折子,说是去年江北征税一事,统计款项核对颇为重要,素来是交给殿下打理,如今已耽搁多日,想来若殿下这些日子休息好了,还请殿下尽快阅目朱批!”

李禄话意显然,自然代表了皇上的意思,言璟琮都懂,从知道李禄来时,他便猜到李禄的用意,他父皇的用意。

可那又如何,他不想理会这些东西,人人都觉得他是曹氏血脉的皇子,在前朝掌权太多自然惹人猜忌会有夺储之心,所以他的父皇会疼爱他,也会防着他……

以往的他确实想得到那皇位,甚至都快想疯了,以至于他连真正重要的都弄丢了……

可重生一世,他再也不会干那些蠢事,罢手朝政,或许于旁人而言是一件疯狂到不能理解的事情,可那又怎样,他只是想要证明给她一个人看的,他只是想要她知道,皇位在他心里没那么了不起,他不是一个为争权夺位不择手段的人,为了她,他也可以做到什么都不要……

“本王与父皇说过,朝廷政事,本王今后都不会插手分毫,所涉及的职务要事,父皇自能找到接手之人,这些折子,烦请公公送回,日后切勿再送来。”

言璟琮话意决然,不见犹豫,仿佛弃这些折子如敝履般不愿沾染半分。

李禄见此,只觉得棘手,自从言璟琮突然之间罢手朝政以来,朝堂议论纷纷,其实何止曹家和静宜贵妃心里着急,皇上心里也是多有无奈。

皇上之前便几次三番派人来送折子,或者传言璟琮前往承明殿议事,亦或者传唤他去上朝听政,可他通通拒绝,这下,皇上派了贴身太监来亲送奏折,用意显然,可言璟琮仍不接受,不免让人觉得言璟琮是真的铁了心不愿再插手朝政之事。

“殿下,”李禄公公唤了声,他也算是看着言璟琮从小长大的,皇上的心思李禄都明白,如今闹得这般局面,实在可惜。

李禄接着说道:“恕奴才多嘴,奴才侍奉皇上多年,自知皇上从来没有想过要殿下退出朝廷,剥夺殿下权势人脉的意思。

殿下的才能贤德,皇上都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殿下为南国,为朝廷尽心竭力,所得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如今贸然撒手不管,岂非可惜了这许多年!”

李禄自知皇上还是希望言璟琮重回前朝的,虽说言璟琮是曹氏血脉的皇子,从前种种都是为了争夺储位,因而皇上对此也颇有忌惮提防,可话又说回来,言璟琮是长子,是陪伴皇上最长时间的皇儿,皇上对他的疼爱,在他身上所付出的心血,对他多年来的教导,无一不是真心!

纵然皇上偏宠嫡出,来日立储也可谓是早早内定好的,可皇上从未想过终有一日要让言璟琮无权无势,身败名裂……

可言璟琮现如今在自掘坟墓,他和曹家决裂,又不愿归顺皇上,孤身一人,用不了多久,这局面便会彻底不可逆转。

“公公不必劝本王。”言璟琮打断李禄这话,李禄想说什么,要说什么,言璟琮一清二楚,他活了一辈子的人了,谁心里怎么想的,他还能不知道吗?

“本王自知是曹氏血脉的皇嗣,父皇疼爱本王是真,提防本王也是真!

说实话,本王从前也妄想过争储,因而不敢有丝毫懈怠,可如今本王累了,那皇位,本王不屑争了。

望公公将本王这话转达父皇,日后切勿再差人来,否则让父皇的人吃闭门羹,也休要怪本王无礼。”

言璟琮将话说的清楚,也将自己的台阶拆的干净,李禄见言璟琮言尽于此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带着人又退了出去,回去禀告皇上这话。

言璟琮见李禄离开,侧身推开窗,看了眼窗外,一眼望见那含苞待放的桃花枝叶在轻轻摆动,只觉得这样真好。

言璟琮从今以后就只会是言璟琮,再也不是什么大殿下,更不会是曹家的棋子,他要做个闲散之人,普普通通的人,他要去喜欢自己一直都喜欢的女子,做自己从前不敢做的事,就算到最后真的什么都没有,但至少这辈子他敢说为了爱她,他从未再伤害过她分毫,他最终也能有资格,有底气的说一句,我是真的爱你……

“尚书房要散堂了吧。走!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截到她回府的车马一同回去。”

言璟琮放下书卷,将窗子关好,带着曹宏就往外走,曹宏跟着言璟琮,见他恨不得一天三趟往尚书房跑,不免觉得不妥。

“殿下这是又要去找二小姐。”

曹宏也不知如何是好,言璟琮这些日子总去找韩明霜,让人看了已经落了不少话柄,偏他还觉得无所谓。

“我现如今总想离她近些,能多陪陪她就是好的。”言璟琮脚步轻快的很,大步流星的朝着尚书房的方向走,仿佛那尽头有令他欢喜的。

看着言璟琮这样子倒真的高兴,每每去见她的路上他总是期待的很,哪怕最后被拒绝,他也依旧不恼不怒,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言璟琮着了魔一样想要黏在韩明霜身边,他真的什么都不顾忌了,什么流言蜚语,什么规矩礼法,什么身份尊卑……他都不再想这些,只一心想着怎么对她好,怎么讨她开心,怎么护她周全……

“殿下,皇上几次三番给您台阶下,您一再拒绝,来日可如何是好?”

曹宏跟着言璟琮出去,可嘴上却难免将这心里话说出来,毕竟他从小跟着言璟琮,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言璟琮如此没有理智的放弃这一切。

“你又说这些扫兴的话。”言璟琮不愿听这些,曹宏也并非第一次这样劝他,也确实,身边人人都这样劝他。

“属下是怕殿下来日会后悔。”曹宏解释了句,可言璟琮闻声却自嘲般笑了声,道:“悔不当初的事,早已经发生了,曹宏,我正是后悔了,才去做这些的。”

“就因为负了二小姐一片痴心?”

曹宏不能理解,都知道帝王家无情人,他们争权夺势力固然不择手段,可历朝历代又有哪位皇子是清白的呢?

曹宏想了想,只觉言璟琮现如今对韩明霜爱的深沉,只好不再用那么强硬的语气接着劝说:

“殿下,其实李禄公公那话不错,殿下没必要这样做,属下知道您虽过往年间利用二小姐,负了二小姐的感情,所以心中有愧,可二小姐现在到底是移情别恋,所以即便殿下什么都不要了,皇上也不会赐婚殿下与二小姐,既如此,殿下什么都得不到,又何必撒手不管朝廷之事,倒底是图什么呢!”

曹宏不明白言璟琮怎么想的,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是可以想明白这些的,然而他却明知故犯,这在任何人看来都不可理喻。

言璟琮闻声这些,心底只嘲讽自己,居然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该付出这片真心,可最后结局又能怎么样呢?曹氏被除,权势不再,声名狼藉,甚至是一死……

言璟琮想到这些只得一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东西,他从前争抢一辈子,最后还不是都没有了。

这样东西,让他无意间忆起儿时曾经看过的烟花戏法,在夜空绽放的刹那真是美极了。那无边的黑夜里突然天光大亮,一朵朵绚烂的花火闪现,真乃人间奇景,可也不过瞬间,便什么都没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天边夺目璀璨的烟火降落人间,黑夜短暂绚烂后再次归于平静,像是这场惊艳世人的烟火从未来过,像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都是留不住的……

“曹宏,你不懂。”言璟琮失落落的说来:“我们之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欠霜儿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至于那皇位,我终究能得到也是坐不稳的,如此倒不如让自己自在一点,撒手不管,什么名啊利啊,我都不要了,那些闲话我从前最是忌惮,如今我也不在乎了。

我现如今就是要缠着她,陪在她身边,等时间久了,可能她仍然不会爱我,但她能再相信我,我是爱她的,不比言瑾瑜爱她的少,而且言瑾瑜能为她做到的,我也可以,这就够了。”

言璟琮语重心长,这些话发自肺腑,曹宏从未见过言璟琮用这样的态度语气说这些情深义重的话,曹宏不理解,可他却信了言璟琮的真心。

“殿下……那殿下若此后,真的什么都得不到呢?”

曹宏又问,他生怕言璟琮到最后会后悔如今的一切,若真是到了那时,便是什么都晚了。

言璟琮沉默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片刻后他道着一句:“也许,也许会后悔吧。”但再也没有比从前不肯承认爱她那件事更令人后悔的了!

后面的话,言璟琮藏在了心里,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言璟琮有多爱韩明霜,也不会再有人相信这份感情竟会在某一天,也变得纯粹起来……

“唉,谁知道往后会怎样。”

言璟琮故作无谓般笑了笑,又突然停下,转身来看着曹宏,多有郑重道:“只是,曹宏,本王要你记得,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伤了霜儿,你是曹家人,更是我的人,所以你不可以背着本王去伤害她!”

曹宏微楞,只是看着言璟琮这百般慎重的样子,他仍然俯首,双手抱拳,回道:“是!属下誓死效忠殿下,对殿下唯命是从!”

曹宏还是听了言璟琮的话,或许他不该听从,因为他的主子正在做一件自取灭亡的事情,这于他而言没有好处,然而他也是言璟琮的人,于他而言,言璟琮的任何命令,曹宏都会听从,即便自掘坟墓,曹宏也会陪他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