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离开。
亡魂平静下来。
再次排成队伍,朝着前方步履蹒跚的走去。表情也恢复到了麻木与空洞,仿佛刚才的惊慌失措与四处逃遁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目睹这一幕。
江桥陷入了沉思:
“这些野狗的袭击不仅具有主观性,而且同伴丢失后还会返回寻找。”
“显然具备自我意识。”
他手一松。
重物落地。
正是刚才被他抓来的那条人形野狗。
“呜——!”
野狗刚一解除压制,就想要翻身起来撕咬江桥。却浑身一软,又趴在了地上。想要吠叫,却还能发出“呜呜呜”的低沉声音。
“还挺凶。”
江桥笑了笑。
野狗的额头贴着一张半透明的符咒,限制了它所有的行动。
“让我瞅瞅。”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对野狗的龇牙咧嘴,江桥完全无视。拿出一把小刀,略微迟疑后,对着它那肉瘤一般的头颅就是狠狠一下。
“撕拉——!”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皮肉,露出了下面的情景。
然而……
出现在江桥面前的,既不是想象中的人头,也不是可能存在的狗头。这肉瘤一样的脑袋里面,是圈圈层层的肌肉纤维褶皱。
而这些褶皱里,竟然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犬齿!
随着肉瘤破开。
这些牙齿像是受到了惊吓。
随着褶皱疯狂蠕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动静,看得江桥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竟然是这种东西?”
“没有脑组织,满脑子都是牙齿?”
“那意识寄居在哪?”
江桥移动刀刃,竖着往下划拉。这头怪物,立刻犹如一件被剥开的衣服,彻底变得“敞亮”。只是从脖子以下,整个身体,实在没有值得奇怪的地方。
骨头很坚硬。
但上面长满了虫蛀一样的小孔,密密麻麻如同蜂巢似的。
这些小孔内。
有一些微小的、尚未发育出来的牙齿。
干瘪的内脏。
腐烂的血管。
怪物身上那不断滴淌的粘液,就是从此而来。它们具有一些腐蚀性,但也只是对普通人或者底层觉醒者有用。
但总体来讲。
它们虽然四脚朝地,长满犬齿,但身体构造大部分跟人类差不多。
“好奇怪的东西。”
最终。
一番探索。
江桥从怪物的腹中,找到了一团拳头大小的铜币。
跟古代铜板差不多。
但一大堆粘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团。
这铜板……
他从上面感应到了一股规则诅咒,淡淡的,勉强能分辨出来,像是某种交易。
“拿钱跟狗交易?”
“不对。”
“这些野狗岭的恶犬,本质上都是人。”
“应该叫人犬。”
“它们看起来因为某种诅咒,或者与什么存在达成了某些交易。”
“最终变成了这样子。”
这个发现。
江桥没有太过吃惊。
只是想到了与野狗岭齐名的金鸡山。
那金鸡山里传闻有神秘怪鸡,虽然他没亲眼见过,但灵异世界却颇多传说。
而最近一段时间。
因为大劫原因,金鸡山外围的灵异事件也变得越发频繁。
其中就发生了一件事。
有一名调查员,遇到了一个古怪的人。
那人找他要水喝。
金鸡山的鸡不像野狗岭的恶狗那么成群结队,历史上见过的人,往往也都是偶遇。调查员刚开始并没有把此人与“鸡”联系起来。
直到它彻底靠近以后。
调查员突然发现,它的脚并不是人脚,而是一双反着长的鸡脚。
调查员也是个有经验的人。
虽惊不乱。
不动声色的告诉对方:“自己没有带水,它可以去其他地方问问。”
这是实话。
开玩笑呢,觉醒者还需要喝水?
然而……
这人被拒绝后,又提出一个新的要求,希望调查员给他提供一些食物。
不出意外,又被拒绝了。
但它不气馁。
继续提要求。
直到最后,它提出一个让调查员色变的要求:“你能把你的脚换给我吗?”
战斗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这名调查员实力很强。
但依然费尽心力,拼着重伤才将邪祟斩杀。
尸体被送到光明会。
经过研究。
发现这具邪祟的尸体,内部竟然是一副巨大的鸡骨架。而外面的人形,则是来自不同的受害者。
“金鸡山的鸡很少见。”
“但有意识。”
这是几个顶尖势力公布的答案。
或许这些势力在历史上就研究过金鸡山,也捕获过“鸡”,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外界大部分人不清楚,所以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和猜测。
“由此可见。”
“金鸡山的鸡,野狗岭的恶狗,都是具备自我意识了。”
“那么问题来了。”
“它们怎么诞生的?”
接下来的路上。
亡魂们又经历了两次恶狗袭击,折损了不少,连队伍也变稀了一些。但好在总量很多,所以陆陆续续的,队伍依然很长。
天空中的黄泉越发清晰。
而且无论是看向前方、左右、后面,全都能看见漂浮在天空中的黄泉。
“呜呜呜!”
“呜呜——!”
“呜呜呜!”
忽然间,一阵幽幽的哭泣声传来。
就在前方,十分突兀的出现了一座矮山。山顶平台,修了一座平台。平台尽头的悬崖边,还有一座灰白色的七层小塔。
望乡台!
那小塔的塔身。
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刺眼的黑色大字,与灰白的塔身,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而哭泣声。
正是从这座塔内发出来的。
亡魂走到这里,前进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它们上山以后,汇聚在小塔前,通过塔下小门,一个个走进去,一个个走出来。进去时目光呆板,而等到出来时,麻木的表情变成了哀伤悲戚。
不过。
江桥能分辨出。
这种哀痛、悲伤,似乎也带着一种奇怪的机械。
就好似。
进入小塔后,被调整了一下表情。
但那隐隐传来的哭泣声,却又有一种情真意切的感觉,不像是无知无识的刻板行为。
“难道进去的亡魂短暂获得了意识?”
“出来后又失去了这道意识?”
“所以进去以后,哭泣发自真心,出来后意识被再度剥夺,所以只留下悲伤的表情与莫名的泪痕。”
江桥十分好奇。
也跟着队伍亦步亦趋,逐渐走到了小山顶部的平台。
站在了望乡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