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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来到二楼,两个房间挨个敲门。

约定好的7点半出发,现在已经7点了。

回到房间,两个男队员已经起来了,正在“早请示”。

许大茂自顾自把东西都收拾好,打好背包。

打背包其实也有学问,打的好,贴住背走路才轻松,就是热了点;打不好的话,在背后一荡一荡的,很消耗体力。

下到一楼,从挎包里拿出旗帜,红底黄字,上有队伍名称。

尤凤霞最先收拾好,一直在一楼等着,此刻见队长在院子里制作旗子,便凑过去瞧。

“队长,哪弄来的竹杆儿啊?”

清亮的嗓音听得许大茂心里一哆嗦。

这小丫头现在才15岁,那语气语调居然就有点媚惑的感觉,以前跟咱说话的语气也不是这样的啊。

“别人家的晾衣杆,花两毛钱买的,怎么样,合适吧?”

“路上您要一直举着这面旗帜?”

“那当然,就跟僵尸一样,领头的都得举旗。”

“跟什么一样?”尤凤霞听不懂。

许大茂没再搭腔,专心做旗子。

这竹竿粗细适中,握着不费劲,就是有点长,顶端太细了。

“帮我按着下,这竹竿得截一段下去,太长了。”

用瑞士军刀的小锯子锯掉一段,把旗帜插到竹竿顶部,再用根绳子在旗帜底部一绑就齐活。

把旗子举起来挥舞几下,自我感觉挺帅。

过了一会其余几人都到齐了,检查服装、背囊和水壶,打好绑腿。

期间发现徐颖的绑腿没打好,责令解下来重新打。

一一点名,做完动员工作,跟招待所的员工道别,一行人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出发。

许大茂举着旗子走在最前面,沿路的镇民纷纷驻足围观,一些小孩跟在队伍后面奔跑。

这些镇民叽叽喳喳的,大部分说的都是客家话,许大茂能听得懂一些。

大概就是“这些孩子真精神”之类的话。

吃早点的当口,王欣问:“队长,咱们今天能走到哪?”

许大茂心里也没个准稿子,他手上只有一本全国地图册,一些村子镇子地图上面根本就没有。

又没有什么导航之类的,只能保证大方向不会错,走到哪都是眼前一抹黑。

“先走着再看吧,我之前打听过,东北方向有个火山镇离这儿只有20多公里,咱们争取走到火山镇吃中饭。”

走了30多分钟,马坝镇已经被远远抛在了后面,一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水稻田,现在还没有到晚稻收割的季节,田里几乎看不到农民。

远处山路上,一辆手扶拖拉机在蜿蜒爬行,冒出一阵阵白烟。

土路在脚下向远处延伸开来,不知道要几天才能用脚丈量完这300多公里,到达芮金。

队员们情绪高涨,唱起了红歌。

在歌声中,队伍开始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按1:400万的比例来看,每小时只能走一毫米。

这是步行的第一天,精神头最足,走了差不多40公里,在地图上已经相当于一厘米了。

傍晚6点多,队伍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队员早已没有了早上的激情,9个多小时的步行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了。

远处有一个村落,这会正有炊烟升起,依稀还能看到村子里有人在活动。

许大茂掏出指北针,确定了一下方向,喊道:“加把劲,咱们晚上就在前面那个村子里过夜。”

五个队员里,也就尤凤霞精神头还行,大声答应,其他几人都只哼哼了一声。

许大茂暗暗发笑,这才第一天就累成这样。

当先把旗帜高高举起,朝着村庄走去。

村庄十分破败,放眼望去全是茅草顶的屋子,墙上到处是土坯脱落的痕迹。

有些屋子的墙体已经裂开了缝隙,也不修缮,只是用破布和稻草堵上。

地上也是坑洼不平,鸡粪牛粪的痕迹随处可见。

几个黑不溜秋的小男孩什么都没穿,光着身子从前面跑过,突然发现村子里来了一支队伍,立马站在原地看。

几个女孩忙扭过头去。

社员们纷纷站一边看热闹,议论纷纷。

今天一天都是这种事,队员们早就习惯了。

人们呼朋唤友,越聚越多,走了一百多米还没找到类似村委会的建筑,只能问人。

有个大爷看着好像有点文化的样子,许大茂便问:“老乡,劳驾问问,你们村的生产队长在不在村里?”

那人面露茫然之色,一个劲摇头。

许大茂又转换成粤语,磕磕巴巴道:“我们系从燕京...嚟...嚟嘅,雷哋大队嘅队长喺咩?”

“我会说普通话,我带你们去吧。”

有个10来岁的男孩看得费劲,便自告奋勇带着他们去找生产队队长。

说明情况后,生产队长非常积极,马上协调住处,给安排到一家农户的屋子里,让他们休息。

又嚷嚷着让人做饭,许大茂要先给钱,他却坚持不收。

真是淳朴热情的农民,这个院子条件不错,虽然不大却很干净。

院里还有水井和一棵龙眼树,外边用竹竿围着,篱笆差不多有两米高。

进屋再看,墙底部近一米的高度都是石头砌成的,再往上就是土砖墙,油毡布的屋顶用几根木头撑着,木头之间布满了蜘蛛网。

这会村民都知道村子里来了“首都的小客人”,纷纷跑来瞧稀罕。

女孩们坐不住,又跑出去跟村里的几个小学生说话。

走的时候还没什么,一停下来就感觉脚板火辣辣地疼,这是要即将出现水泡的征兆。

毕建国龇牙咧嘴地脱下鞋,一股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柳援朝跟他离得最近,捂着鼻子没好气道:“我说,你能不能把鞋穿上,臭死了!”

“鞋里边有沙子。”毕建国讪笑两声,把鞋帮磕了两下,倒掉沙子又重新穿上,把鞋带系的紧紧的。

穿好鞋,他又在地上蹦跶几下,“我说,感觉脚板不得劲啊,踩着就疼。”

“应该是快要打水泡了,不过这是正常现象,挑破就完事,等脚底磨出茧子来就好了。”

许大茂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搞不好三个女孩今晚就得打泡。

女孩嘛,身娇体贵的,什么时候连续走过40公里的路。

“你们歇着,我去趟一号。”

毕建国和柳援朝对视一眼,有点愁眉苦脸。

远行的辛苦他们算是体会到了。

许大茂强忍着恶心上了趟一号,夏天农村旱厕的酸爽谁用谁知道。

等回来,刚好碰见生产队长端带人送饭过来。

一盆豆饭,六成豆子,四成大米,一碗酸豆角,一人还有一个红皮鸡蛋。

几个队员都是饥肠辘辘,饭不好吃也没办法,不过徐颖把韶关买的辣椒酱一人分了一勺,味道就好了些。

那队长也没走,他会说会普通话,就坐屋里和大家聊天。

现在的生产队出工都差不多,由生产队长安排劳动,谁犁田,谁放水,谁插秧,谁积肥,谁除草,然后凭劳动成果领工分。

公社还还规定每家每户最多只能养1头猪,5只鸡,5只鸭,超过数量要没收。

日常的开支,如针头线脑,孩子学费,吃盐,买煤油,看病药费,都得靠几只鸡鸭下的蛋到集市卖钱,队长笑称现在都是“鸡屁股银行”。

队员们则是把检阅的情况说给队长听,只听得他啧啧称奇。

眼瞅着天黑了,队长又让人送来热水洗脸烫脚。

热水倒是很多,用一个大木桶盛着,可盆只有一个,只能轮换着用。

“要不你们几个男将先出去?”六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徐颖率先开口。

毕建国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就一个盆,洗完...洗完脚又用来洗脸?”

许大茂也有点犯嘀咕,“出门在外,有盆给你用就不错了,咱们仨用搪瓷缸舀点水出去洗脸。”

也只能这样了,三人纷纷舀了一缸子水,拿了毛巾出门,又把门给带上。

没走两步就听门被拴上了。

“女人就是麻烦。”毕建国边擦脸边嘟囔:“不光洗脸洗脚,还要洗...”

许大茂拍了他一下,严肃道:“你这思想苗头不对啊,怎么能嫌弃亲密的战友呢?”

毕建国也意识到刚刚有点“少爷脾气”,忙做了一番自我检讨。

三人在外头等了一会,屋子门打开了,徐颖露出头来叫:“队长,你过来一下。”

果然,脚见了热水,一会就起了水泡。

第一天走20公里,第二天走40公里,这是脚板与鞋底长时间摩擦导致的。

许大茂在土炕旁边坐下,打量着六只小脚。

尤凤霞的脚最秀气,细嫩又白净,脚背上有几条淡淡的青筋,脚踝纤细,只是脚底两个淡红色的大水泡太影响美观。

“你们仨都打了泡?只能用针挑破,把里边的组织液挤出来,再搽点紫药水。”

许大茂掏出医药包,拿出小瓶紫药水和一根针,又拿出打火机在针尖上烧了一会。

看着炕上有些惊恐的三个丫头,莫名其妙有一种容嬷嬷正准备拿针扎紫薇、小燕子、金锁三女的既视感。

把针尖消毒后递徐颖,“你来挑吧。”

本以为徐颖是川省小辣椒,胆子应该大,没成想她居然有些发怵,干笑着道: “队长,要不你先做个示范,我先看看。”

“行吧,只扎一下就行了,不会疼的。你们谁先来?”

仨丫头在那你推我让,许大茂直接点名:“尤卫东,我先给你挑了。”

不由分说把她的右脚放在大腿上,只觉这只小脚温润滑腻,入手像一块暖玉,忍不住又瞥了她一眼。

这丫头眼睛紧闭,满脸通红,看起来又害羞又害怕,五个脚趾紧紧蜷缩着。

“你俩过来看着。”

许大茂挑破水泡,把血水挤到地上,又在周围擦上紫药水,防止感染化脓。

“这就完了?好像真的不疼。”尤凤霞强忍着心中的异样,装作若无其事地打量着脚板。

“就是这么简单,说了不疼的,皮肤又没有痛觉神经。只是明天走路得疼一阵子才能适应。”

.....................

第二天早上起来集合,吃完早饭继续出发,临走给队长留了3块钱,两斤粮票。

不愧是少年,经过10个小时的充足睡眠,队员的脸上已经看不出疲惫。

继续上路,东北方出现了一座山脉,按地图的方位来看应该是滑石山。

第二天只走了35公里,仍然是在一个村子里借宿。

到了晚上,两个男生脚上也起了水泡,只能挑破擦药。

队伍沿着滑石山脉走走停停,经过始兴、南雄,于第五天上午到达小梅关,再往前就是梅关古道。

听本地老乡说大庾岭上有狼,刚好趁着白天过岭。

古道两边的树一看就有些年头了,郁郁葱葱的。

老乡们挑着担子,赶着马车、驴车、骡子车来来往往。

路慢慢有了坡度,土路面也变成了青石路面,两边也渐渐出现了梅花树,只可惜现在还没到梅花开放的季节。

古道两旁是繁茂的灌木丛,两侧山崖层峦叠翠,沿路还有不少枝杆挺拔、叶茂如盖的古枫树。

连续走了几天的路,脚上的水泡此消彼长,苦不堪言。

如今上坡,脚板与鞋底的摩擦力增大,更觉得好像是行走在火炭上,火辣辣地疼。

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梅岭顶部古朴雄伟的关楼。

从关楼的门洞里就能看到山下大余县的田园风光。

明朝南雄知府蒋杰在关楼上立匾题刻,北面朝赣省的那一面署“南粤雄关”,朝粤省的这一面写着“岭南第一关”。

许大茂把旗子靠在关楼墙上,招呼道:“休息一下吧,下了梅岭就是赣省,咱们终于要跨省了。”

队员们得到指令,纷纷坐在路边的草丛里休息。

王欣拿着水壶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把嘴巴一抹。

“队长,咱们这几天走了多远?”

许大茂拿出地图册,估算了一下距离,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走了差不多150公里了,到芮金的路已经走了五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