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今日主审的是黎相的叛国案,况且主审也不是你,三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容明宇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大群人快步而来,跟着他走进大堂的人只有薛仁和红衣,其余的人都候在门口。
人群中的黎初一眼就看到了衣着光鲜的红衣,今时今日的她可是与往日大不相同。
一袭粉色的绣花百蝶裙,头上还簪着两只珍珠镶蝶步摇,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华丽。
就连曾经的唯唯诺诺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目中无人的傲慢。
看来失去了孩子和身份的黎若棠已经被容明宇彻底厌弃了。
不过也是,以容明宇那种自私又狠毒的性子,不杀了她就已经算是有几分怜惜了。
当初的自己可没有受过这么好的待遇,至少她还能保全性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现下,暂时不用自己出手,黎若棠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毕竟红衣可是尽得她的真传。
而容明宇,此刻他对相府的人可谓是恨之入骨,之前他要求娶黎初,相府的人死活都不同意。
结果倒是把一个冒牌货嫁给了他当正妃,让他受尽了流言蜚语和嘲笑。
今日,他就要将黎云凡彻底拉下马,既然不能成为他的助力,那么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容玄轻靠在案桌上把玩着修长的手指,眉头微挑,眼底一片冰凉。
“父皇曾赋予我先斩后奏的权利,可接审整个西渊的大小案件,今日我不光要审他,即便是杀了他,你又能如何?”
此话一出,容明宇才想起了好像确有此事,彼时,征战三年的容玄凯旋归来,父皇龙心大悦,便赋予了他这至高的权利。
他还因为这件事气恼了好久,在心里不停的埋怨着父皇对容玄的偏心。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对权利的欲望越来越大,多年的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坐上那个至高的位置。
而容玄是他最大的阻碍,本以为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回璃水城等死了。
没成想,他竟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或许萧燕行说的没错,他的毒早就解了,如今不过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就算要杀也是杀罪名确凿的黎云凡,这跟林轩有何干系?”
容明宇对上气势滔天的容玄,还是有些怯意。
但是他又不能让假林轩落入容玄的手里,他只能据理而争,在理字上面压他一头。
“你怎知我没有证据?来人。”容玄挺直了腰板,脸上多了几分认真。
容明宇来的时候,容玄就知道他已经和萧燕行搅和在了一起了。
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有几分分量,竟也敢与虎谋皮,只怕早晚都会变成萧燕行的傀儡。
风影重新取出了一份证物,同样也是一枚漆黑的令牌,与先前的那枚没有半点差别。
容明宇看着两枚一样的令牌,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显然没人告诉过他令牌的事。
反观薛仁,那双不动声色的眼眸里外霎那间划过一抹惊诧。
眼力极好的他一眼就看出了两枚令牌的真假,只是为什么真令牌会在容玄的手里?
难道是黎香韵?不,不可能,她不可能会背叛主子。
看来今日是弄不死黎云凡了,早知道真令牌在容玄的手中,他又怎么可能会透漏出令牌的秘密。
唉,总归是他失策了。
“萧凉,你且看看这两枚令牌有何不同。”
慵懒又冷漠的声音从上首传来,萧凉立即拿着两枚令牌做起了对比。
“还真有不同,先前这枚还散发着木头的香气,应当是近几年才做成,而后面这枚有种古朴的气息,想来做成已有数十年之久了。”
萧凉又想起了假林轩所说的珠子,“王爷,后面这枚令牌的珠子上刻着一个“莺”字。”
“薛大人,依你之见,这两枚令牌哪枚才是真的呢?”
容玄噙着笑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薛仁。
“王爷恕罪,下官不知。”薛仁低着头回道。
“哦,你亲手提拔出来的人都知道令牌的秘密,你怎会不知?”
“三弟,薛大人与此案并无干系,你问他做什么?”容明宇看不下去,出声替薛仁解围。
“无干系来此做什么,本王还以为是来替人撑腰呢。”容玄转头看向黎云凡,语气温和了许多。
“相爷,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个柳莺不是你的亲姨母?”
“有,老臣的姨母天生右脚多了一趾,当年还因此被退婚过,有证可查。”
黎云凡起身拱手说道,这也是他临危不乱的原因。
那柳莺能假冒姨母的身份,但她总不能多长出一个脚趾头。
“仵作,你验尸时那柳莺可有多出一趾?”
在柳莺死后的当晚,尸体就已经交由大理寺查验,有无异常,仵作最为清楚不过。
“回王爷,那死者共有十根脚趾,与常人无异。”
容玄挥挥手让仵作退下,转头瞥了容明宇和薛仁一眼。
“本王判黎云凡无罪,真正的奸细乃是柳莺以及她的子孙,你们可有异议?若有,我们不妨接着往下细查。”
“没有。”
“下官并无异议。”
容明宇和薛仁齐声回道。
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他们拿什么去异议,要是让容玄继续再追查下去,损失的一定是他们这边。
“很好,黎相的案子已经审完,接下来就是审这真假顺天府尹的案子了。
本王再说一句,卸下人皮面具,供出幕后主谋,可留你一个全尸。”
假林轩还是默不作声,只是心中的期待越来越深。
容玄一个眼神示意,凤亭吵重新拿起了利刃走近假林轩。
“你再不招认我可就要动手了,我的手最是笨拙,要是没缝好还请别见怪啊。”
凤亭嘴角扯着居心不良的笑,让人不由地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别,别过来。”假林轩挥舞着双手阻止凤亭的靠近。
他不要割肉也不要被缝合,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望向了一旁的薛仁。
他一直在等着薛仁帮他说话,替他开罪,但是他为什么都没有?
虽然自己只是私生子,但也是他真真切切的亲骨肉不是吗?
薛仁面色沉静下来扭过头,好似跟假林轩毫无交集的模样。
凤亭叫他不肯招认,随机手脚利落的划下了第一刀,鲜血喷涌而出。
“啊”,假林轩低喊了一声,手臂上的痛远不及她心里的痛。
凤亭嫌他吵往他嘴里塞了块布,才拾起针开始进行缝合的动作。
薛仁那沉静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瞳孔里也闪过一丝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