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生活无奈的江谣半夜赶到剧组,迎接她的是剧组导演不信任的目光。
“小余,这就是你说的大师啊?”导演上下打量江谣一番,侧首看向余炜,有些怀疑余炜在故意捉弄他。
余炜生怕江谣不高兴,将导演拉到一旁解释,“导演,您别看江大师年轻,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现在的年轻人,不容小觑。”
导演还是皱眉,“我知道,可这也太年轻了……”
虽然他也不懂,但人常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小姑娘还不满二十岁,叫人怎么信得过。
“而且你看她,居然连道袍都没有穿,一点也不专业。”
余炜听不得人这么质疑自己的恩人,忍不住回怼,“导演,之前副导找的几个倒是年纪大,道袍也穿了,桃木剑还耍得飞起呢,可结果呢?”
这下轮到导演沉默了,他沉吟了下,“好吧,那我相信你一次。先说好啊,没有定金,事情办妥了再一次交钱。”
之前没经验,都先付了定金,结果被坑得底掉,这次他说什么都不上当了。
“导演您就把支票准备好吧。”
“你倒是有信心。”
余炜嘿嘿一笑,正欲说些什么,江谣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喂我说,你们还要聊天聊到什么时候?”
余炜一脸歉意,小跑回来,“抱歉大师,让您久等了。”
江谣道:“废话少说,直入正题吧。”
余炜才刚从别的剧组过来没几天,大多消息只是听说,所以主要还是由导演来说明。
“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剧拍的是古装架空灵异单元小短剧。
之前就听同行们说过,拍这种灵异题材类的,很容易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当时我还不相信,直到进组之后怪事一件件发生。”
“什么怪事?”
“初时就是一些恶作剧,像剧务前一天整理好的服装道具,第二天总是被弄得乱七八糟。
甚至包括我拍好的片子,也会被剪的乱七八糟。
起先我们还以为是什么无聊人在恶作剧,就装了监控,结果什么也没查到,反而是演员开始出事了。
先是一个女演员,半夜的时候突然起来扮花旦唱戏,但那个演员从来没学过唱戏,连听都没听过。
然后是一个男演员,拍戏拍得好好的,突然就开始发疯,怎么拦都拦不住,直到有懂行的提议用童子尿,男演员这才醒了过来,现在人说什么都不肯来了。
还有场务、化妆师这些,几乎个个都遇见古怪的事,不是伤就是病,现在整个剧组人心惶惶,都不敢过来开工。
这不开工怎么行,投资人投钱让我拍戏,可不是看大家放大假的。投资人说了,要是两天内还不能开工,就要撤资,我愁啊。”
江谣看着导演明显被揪掉不少的发顶,完全能明白他有多愁。
不过……
她转头望向余炜,有些不可思议,“你找剧组的时候不先打听打听的吗,剧组闹着鬼呢,你还赶在这个时候进组?”
余炜苦笑,“我那会才刚拍完东市大导的戏,正愁后续工作没下文,正好听说这边剧组招男二号,条件挺宽松,我就来了……”
他看了眼不厚道的始作俑者,“我是签了约,才听说剧组闹鬼的事的,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没法子,原本的男二号辞演了,我总得赶紧找人顶上吧。”
不厚道的导演尴尬之余不忘继续挖角,望着袁碧青笑眯眯,“这姑娘气质倒是很好,很适合我们戏里一个角色,有没有兴趣加入娱乐圈啊?”
江谣:?
事情这么顺利的吗?袁碧青才决定要进娱乐圈而已,这么快就有人送机会了?
“我?”
袁碧青惊喜,又有些不知所措,“有兴趣是有兴趣,可我一点经验都没有。”
“没经验没关系,有兴趣就成,别的慢慢学嘛。”见姑娘一脸懵懂天真的模样,导演笑得更厉害,彷如一只等候猎物的狐狸。
余炜想起自己当初签完约,导演就是这么笑的。
导演倒也不是喜新厌旧的,有了新目标袁碧青,也没忘记余炜,不忘给余炜画大饼。
“小余,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等这事解决了,我一准给你加戏。”
余炜这才来了精神,“导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当然!”
几个人在后面扯闲篇,江谣径直进了大宅。
说是小剧组,但导演在布景道具上还是颇为用心,租的院子是真正的老宅,古韵十足,很有味道。
院内空寂无人,跟导演说的一样,大家都怕,不敢来了,尤其是夜半时分。
敢在这里出现的,也就是气运过人的余炜,还有八字硬的导演了。
袁碧青跟着好奇地四处看。
江谣走入后台,看见边上长案上摆设着几个骨灰塔。
见余炜入内,她指着其中一个,“这金塔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我们剧务准备的道具啊……”
余炜说着忽然双眼瞪大,“大师,您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什么什么?”晚进门一步的导演没反应过来。
余炜体贴地凑近导演耳朵说了句,导演脸色一变。
江谣语气闲闲,“你们把人家的金塔弄来,又不好好供奉,人家捉弄你们,也算不得太过分吧?”
“就是嘛。”
坐在化妆镜前正做闺门旦装扮的男鬼楚道祖气不平。
“那个道具最可恶了,我好好的在后院睡觉,他道具准备不够,问也不问我就拿我来凑数。
我弄乱他的东西也只是一还一而已,一点也不算过分。”
楚道祖边描眉,嘴里边数落着,“还有这个导演,导的不知道什么戏,故事情节一点都不曲折离奇引人入胜,一点意境都没有,我只好勉强其难帮帮他,就这他还不高兴了?莫名其妙!
包括那个女主角,长得倒是还行,结果连什么是戏都不知道,词儿都背不下来,一点都不敬业,我不过好心教教她而已。
最过分就是先前那个男二号了!毛手毛脚的,走路也不知道看路,差点打碎我的金塔,我不过给他点颜色看看。
至于其他的那些可不是我干的,是他们自己发懒不肯来,自己瞎编的故事,我可没害过他们。”
男鬼为自己辩白,越说竟越委屈,“作孤魂野鬼已经够凄凉了,居然还要受这样的冤,还要被人收,太欺负鬼了!”
楚道祖嘚不嘚放一嘴怨炮,江谣实在转述不过来,干脆给导演开了阴阳眼。
买一赠一,顺便连余炜的也一起开了。
“啊——”
二人再一睁眼,就看见坐在梳妆镜前一脸京剧扮相的楚道祖,吓得齐声尖叫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