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谣难得睡到日上三竿。原本还准备舒舒服服地在床上多赖一会儿,电话铃声就响了。
又是石舒清。
江谣懒懒地靠在床头,将电话接通,对面即刻传来求救的声音,“大佬,你这次一定要救我,我真的不行了。”
江谣挑眉,“怎么,你又不自量力去捉鬼,被鬼困住了?”
“不是,比那还严重。”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石舒清老实安分了许多,也不敢瞎出头乱抓鬼抓妖了,不至于弄到被困。
但是她现在倒是情愿被困得了。
“这事我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大佬,你有没有空,能不能来京市第一医院一趟?”
江谣刚要说自己没空,就听对面传来一句急急加了句,“放心,不会让你白跑的,有酬劳,重酬。”
生怕江谣不答应,石舒清后面两个字说得很重。
江谣一听有点兴趣了,想想自己今天也没什么事,一下从床上起来,“等着。”
*
一个小时后,江谣出现在京市第一医院。
搭电梯的时候,正好遇见曾副院长,就是妇产科那位,先前妇产科闹产鬼就是这位负责对接的。
对于帮自己解决天大麻烦的江谣,曾副院长自然不会忘记,立马热情打招呼,“大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江谣半认真地道:“西北风。”
倒也没说错,秋天的京市就是吹的西北风。
曾副院长听了一笑,“大师可真幽默……”
他说着忽然想到什么,神情一顿,紧张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问,“大师大驾光临,不会是我们医院又有什么那啥啥吧?”
从前他是坚决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存在的,但经历过产鬼事件之后,他的三观都被打碎重塑了,现在就怕听见这些有的没的了。
医院这种地方,哪有没鬼的时候?
江谣看着一脸紧张的曾副院长,很想告诉他身后就蹲着一只。
但考虑到曾副院长的承受能力,还是决定算了。
“不是,我今天单纯是来探病的。”
曾副院长听了这才稍稍放心。
叮——
电梯停下,到了江谣想要的楼层,“我到了。”
曾副院长目送江谣下了电梯。
见人走了,曾副院长重新按下关门键,电梯重新运行。
边上,他同事终于忍不住问了,“老曾,刚那小姑娘是什么人啊,怎么还听你叫人大师啊?”
他眼珠子一转,很快想到,“不要告诉我,你们妇产科之前那些麻烦事,就是她解决的吧?”
大家都是一个医院工作的,妇产科之前的事情就没有不知道的。
曾副院长故作神秘,“你猜。”
同伴不满,“瞧你,跟我还卖起关子了?快说快说!”
曾副院长笑笑,不再卖关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
与此同时,某间病房外的石舒清也在讲述着,只是说的不是同一件事而已。
主角是关于病房里躺着的那位,石舒清的高中同学,柳如。
柳如跟石舒清是那种交情不是很深的同学,在学校就少有交流,离了校园之后更是没什么联系。
但昨日,柳如忽然找到石舒清,请求她的帮助。
原来就在不久前,跟柳如同一间宿舍的一个女同学,因为某些事情想不开跳楼了,当场身亡。
自那之后,柳如半夜就总会听到咚咚咚人走路的声音,但听声不见人。
而且,那声音除了她谁也听不见。
柳如很害怕,直觉是那位想不开的舍友又回来了。
她以为搬出宿舍就没事,结果回家后,每至午夜时分,那脚步声还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而且,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她甚至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对方开始有了模糊身影。
柳如平时不信这些,到了关键时候也不知道该找谁求助。
家里也没人相信她,要么说她压力大幻觉,要么干脆说她胡编乱造。
柳如绝望之下只能上网搜寻求救,结果无意中搜到京阳语言大学闹鬼事件,这才想起高中时期就喜欢研究神鬼学说的石舒清。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柳如在校园内堵住了石舒清。
石舒清还是有点料的,一眼就看出柳如确实是被阴鬼缠身。
柳如必然得罪过女鬼,被女鬼惦记上了,不让女鬼发泄过怨气,对方是不会离开的。
眼看就要到女鬼的七七回魂日,女鬼肯定还会再来。
石舒清于是用道术为柳如做了替身,夜里让替身代替她躺在床上睡,柳如自己则拿着隐息符藏在床底下。
有替身代为受过,女鬼了了心愿之后,就不会再缠着柳如了。
柳如战战兢兢,听话照做了。
可当夜,柳如还是出事了,受到严重惊吓,精神状况极不稳定,一直喊有鬼有鬼。
此时她能安生在病床上躺着,完全是因为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柳如的父母悔不当初,后悔没将孩子的话放在心上,要是他们能相信孩子,帮孩子想办法解决,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石舒清也很懊悔,早知道会这样,昨晚无论如何她应该跟柳如在一块的。
懊悔之余,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已经都安排妥当了,柳如床上有她替身顶替着,又有隐息符,应该能蒙蔽过女鬼才对。
可谁想到还是出事了,我真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按理来说,那女鬼应该没那么厉害能识破替身术才对啊。要是厉害的话,柳如也撑不到昨晚,早几个晚上就被办了。”
江谣也不知道,她看了眼里头躺病床上的柳如,闭眼沉息,用灵识探了下柳如的灵识。
须臾,她睁开眼,神情古怪。
石舒清满是着急,“怎么样大佬,到底什么情况?”
“你的那些操作,不能说有什么错。换在同类事情上,应该都能很好解决,唯独不这件事,你算漏了一点。”
“算漏了什么?”
江谣看着她的双眼,认真地道:“那女鬼跳楼身亡,是脑袋先着地。”
石舒清没反应过来,“所以?”
江谣问:“你有没有想过,你同学每晚听到的声响,不是脚步声?”
“不是脚步声,那是?”
石舒清表情一凛,脑海中出现了不太好的想象。
她颤着声,“大佬,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那声音其实是……”
江谣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下,发出一声脆响,“脑袋着地,也是能发出声音的。”
石舒清想象着当时的画面。
午夜时分,墙上的时钟敲完十二点,咚咚咚——
一阵有规律的声音慢慢靠近床边,柳如惊慌失措地躲在床底下,结果一抬眼,便对上另外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