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晨光还未完全驱散村子里的薄雾时,王梅家院子外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一名中年妇女披头散发,泪水混着鼻涕,在脸上划出一道道污浊的痕迹。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悲怆与愤怒:“你家那死鬼女儿害死了我老公,死也要把你家那贱货给我交出来!”
王梅面色惨白,双腿发软地靠在院墙上,嘴唇不住地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村民们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恐惧与好奇交织的复杂神色。
就在这时,几辆警车呼啸着驶入村子,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现场的喧闹。
陈北安、顾登和包月三位警察从车上快步走下,他们目光锐利,身上的警服透着一股威严。
陈北安环视了一圈人群,高声问道:“怎么回事?”
“警官你们来的正好,他家那死鬼女儿害死了我老公啊!”那中年妇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了似的冲到陈北安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警服下摆,哭诉道。
陈北安轻轻拉开她的手,语气沉稳而冷静:“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中年妇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开始讲述:“村子里来了个恶鬼,就是王梅他家昨天新婚宴死去的那个女儿林招娣。昨晚我老公起夜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我听到尖叫声,出去看的时候,发现我老公整个都倒插在茅厕的粪桶里,大半夜的,村里人烟都没有一个,除了鬼恐怕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包月在一旁听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无奈。作为警察,遇到这种荒诞的“鬼杀人”说法,她真的很想报警,可自己就是警察,又能向谁求助呢?
在中年妇女的带领下,陈北安、顾登和包月朝着茅厕走去。
还没靠近,一股令人作呕、直冲天灵盖的臭味便扑面而来。
陈北安眉头紧紧皱起,包月迅速用手捂住鼻子,顾登也不禁微微侧头,试图避开这刺鼻的气味。
推开那扇破旧不堪、吱呀作响的茅厕门,眼前的景象让人胃部一阵翻涌。中年妇女丈夫的尸体横躺在茅厕潮湿、脏乱的地板上,身上沾满了污秽的排泄物,成群的苍蝇在尸体上方嗡嗡盘旋,密密麻麻的程度竟比火龙果的籽还要密集数倍。
陈北安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勘查箱中取出尸检防护手套,熟练地戴上。
包月也跟着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却又不失专业地扒开了尸体的眼睛。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警察,她深知细节中往往藏着破案的关键,虽然嫌弃,但这是自己的本职,正式进入工作状态,包月便自动忽略了恶臭。
死者眼球明显扩张,瞳孔呈现出异常的散大状态,虹膜边缘模糊不清,眼结膜上还分布着细密的出血点,这些都与惊吓致死的典型特征高度吻合。
从专业角度来看,人体在遭受极度惊吓时,会引发强烈的应激反应,导致交感神经高度兴奋,释放大量肾上腺素等应激激素。
这会使心脏负荷骤然增加,血管急剧收缩,进而引起血压骤升。同时,呼吸系统也会出现紊乱,过度换气导致体内酸碱平衡失调。
在这种极端的生理状态下,心脏可能会因为不堪重负而出现心律失常,甚至心脏骤停;脑血管也可能因为血压的剧烈波动而破裂出血,最终导致死亡。
而眼前死者的这些眼部表征,正是身体在遭受强烈惊吓后,神经系统和循环系统剧烈反应在眼部的直观体现。
陈北安凝视着尸体,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茅厕外头凑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看来咱们村子这次真是遇上恶鬼了咧。”
众人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