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啧啧啧,呦呦呦呦呦……”钱青青看着他俩义愤填膺,气鼓鼓的样子,不但没有着急,反倒啧着舌,笑着他们说:“看你们这个样子,还真挺生气的嘛 。”
“那还用说 ?”孙飞扬梗着脖子说:“这种事情,若是搁在你身上 ,你能不生气吗? ”
“嗯~这事儿若是搁我身上,我确实会生气。 ”钱青青说生气,但笑的却更甜了,“但是,我是小女人,生气是正常的,可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心胸多么宽大,多么哥们儿义气,就这么点儿小事儿,就受不了啦?”
她说着,又转向一直沉着一张老脸的王家有说:“都说成大事儿者,不拘小节,应该有将军额前跑开马,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我一直以为二驴子哥不会把这点小事儿放在心上的,没想到,原来连你也是一直耿耿于怀呢?看来,你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嘛,跟其他大多数男人,没什么两样嘛。”
被她这么一说,王家有那一直阴沉的脸,倒缓和了下来 ,脸上又现出了最近常有的苦笑,“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是你们非要把我当成神来看。这回,你看清了我的本来面目 ,是不是有些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好在咱们之间,还没有发生什么 ,你完全可以转身走开 。 ”
“我为什么要走开 ?”钱青青惊奇的问。
“你已经看清了我的真实面目 ,我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光环,值得你去追逐与膜拜的,我说过,咱俩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王家有淡然的笑着说。
“那又怎么样?”钱青青一脸认真的说:“看清你不是神,我心里才会更踏实了,不会再向过去似的,总感觉自己的追逐虚无缥缈,别的男人该有的缺点,你身上也是都有的,对我来说,能够拿捏你的把握,不是更大了吗?”
“哦?”王家有听了,不禁又开始摇头了,他还以为,凭自己刚才那一番言语,能把一个迷信神话传说的迷妹,劝得迷途知返了呢,现在看来,人家哪是什么小迷妹啊?简直就是一个控制狂,想把自己当做她的猎物,掌控于股掌之间。
想想也是,就凭她的聪明与学识,怎么可能还会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会对自己顶礼膜拜呢?她跟她的姐姐,应该是有些血脉相传,对男人有着极强的控制欲的,看来,她是认定了,能够把自己牢牢的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想起三傻子,在他老婆面前,唯唯诺诺,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样子,王家有想想,都觉得心寒,看来,自己要硬起心肠,必须抵御住她的软玉温香,糖衣炮弹了,自己可不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变得跟三傻子一样,对老婆大人的吩咐,唯命是从。
想到这里,王家有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退身子,以使自己离那个酥软温香的妖精远一点儿。
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王家有的心思,孙飞扬疑惑的开口问:“那~要是按你那么一说,我们难道还要再回去,继续在你姐的唠叨下,接着给她白干活去?”
“那倒不用,”钱青青笑着说:“既然你们都已经负气回来了,就这么再回去,大伙儿脸上肯定是都不好看。但是,你们不回去,在这里也能想办法,找人把那个机器收拾一下啊,让它脱出来的杏仁,不再有那么多坏的了,也不用非得比手工好,只要是能够让杏仁破损率,不再像现在这么高,我姐也就不会再埋怨,而是感激你们啦。”
“可是,这连那个厂家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才的啦?”老邢瞪着眼说。
孙飞扬也说:“就是,这应该是你们自己想办法的,毕竟你们是本地人,知道谁有这个本事儿,我们外地人,两眼一抹黑,去哪里给你找这样的人才去啊?”
“你们找不到,二驴子哥能找到啊?”钱青青再次把目光转向王家有说:“他连那么大一个工厂的机器,都能找人来解决问题,这么一个小问题,还能难倒二驴子哥吗?”
王家有一听,又开始苦笑了,这真是什么难题,都往自己身上推啊?那种关系到工厂生死的大问题,自己还值得奔赴千里,去寻找能人来维修,难道这种几百块钱的小破机器,也要找人家来帮忙啊?那不成了笑话了吗?就那个机器钱,都不够人家来一趟的路费钱!
他想摇头,可是,看到那几个人望向他的满是信赖的眼神,一副你办事儿,我们放心的神态,他的头又摇不起来了。
“哎~”他叹了口气,又挠起了脑袋。
这维修机器,王家有纵使自诩还算有点儿头脑,对此也是一筹莫展,就是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来怎么对机器进行改动。
自己想不出来,那就只能是找外援了,可是,这屋里这几个人,对附近的人,都几乎是一无所知,王家有作为唯一的本地人,这么多年,不在家里待着,对本地的了解,没准都不如钱青青这个外村人,认识的人多。
“哎~”王家有不住的叹着气 , 挠着头 ,他真希望自己也有那个日本小和尚,聪明的一休那样的本事,不管遇到什么难题,只消盘腿而坐,“嗒”“嗒”“嗒”双手在脑袋上画几个圈,“叮”的一声,脑袋里就会浮现出一个主意。
只可惜,他没长一休那样聪明的脑袋。
就这样,几个人瞪着眼瞅着王家有,看王家有不住的挠着头,谁也不敢说话,生怕声音打扰了王家有的思绪。
这么多人在屋子里坐着,房间里竟然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像那花一样……”甜甜的歌声,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屋子里,竟然像惊雷一样,吓得几个人一哆嗦。不由得全都寻声看去。
“呵呵……不好意思,是我的电话。”钱青青讪笑着,慌乱的掏出了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起的电话,“喂~招弟啊?什么事儿啊?”
“啊~没什么事儿,”招弟在电话里说:“我娘让我问问您,您现在在哪里呢?”
“我……”钱青青眨了眨眼,看着屋里这几个人,竟然撒了一个谎:“我在村子里随便转转,怎么啦?”
“哦~”那边的招弟失望的说:“您不在我二驴子大爷那里啊?若是没在,那就算了吧。”
“你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吗?”钱青青疑惑的问:“若是有事儿,我给他打个电话也行。”
“那个……那个……”招弟哼哼了半天,才说:“您若是在我二驴子大爷那里的话,我娘想让您问问二驴子大爷,他说的要请在咱这里干活的嫂子大婶的下饭店去,他还请不请啊?要是不请,就请她们该回回去,要是请的话,就留她们多干会儿活儿。”
“噢~是这种事儿啊?”钱青青听了,不置可否的,淡淡的说:“那~我打电话问问他再说吧。完事儿,我再给你打回去。”
屋子里,静的只有钱青青的电话声,所以,不用她转述,另外几个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等钱青青挂了电话,孙飞扬就跳了起来,愤怒的说:“王叔,您看到了吗,这是什么人啊?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让咱请下饭店去呢?简直是占便宜没够!这种人,咱帮她干什么啊?”
老邢到底老成持重,坐在一旁,没有吱声。
这种事情,钱青青也不知道是该帮她姐姐解释,还是跟他们一样,数落她姐的不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拿眼看向了王家有。
“这个~”王家有不禁又挠起了头,也幸亏他那脑袋,剃的精光,若不然,不知道这会儿,他的脑袋上,得被他挠掉多少头发了?
王家有挠了半天脑袋,才自言自语的说:“人无信不立,说出去的话,就要做到言而有信,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那就该去,还是去吧。”
“嘿!这样,显得咱是不是有点儿窝囊啊!”孙飞扬跺着脚,叹气的说。
钱青青看看孙飞扬,又看看王家有,疑惑的问:“那我给招弟打电话啦?”
“打吧。”王家有挥着手说。
说完,他突然好像眼睛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他问钱青青:“你们不是都说那个朱开能挺聪明的,什么都会摆弄两下子吗?”
“啊~”钱青青楞楞的应了一声,“那小子脑子是挺活泛的,什么都敢下手作弄几下子。怎么啦?”
“嘿!真是的!”王家有突然兴奋的挥着手说:“咱们眼皮子底下,守着这么一个能人,干什么还愁眉苦脸的啊?给那个朱开能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那个机器,看他能不能解决脱壳破损率高的难题?”
“你觉得,他能把机器修好了?”钱青青疑惑的说。
“嗯~应该差不多,”王家有点着头说:“其实,很多发明,并不是由那些拿着国家专项资金,整天钻在实验室里的人们发明出来的,而是由散落在民间的能工巧匠,靠着他们大量积累起来的工作经验,加上一些奇思妙想,并在不断的实践中,经过技术进步形成的,我看朱开能,就有那个潜质,对他这个潜质,咱们要做的,就是给他更多的鼓励,给他更大发挥的空间,把他所有的潜能激发出来,而不是对他各种的挖苦刺激,把他那喜欢发明创造的积极性,给埋没了。像这种难题,不正是让他施展拳脚的机会吗?”
“哦~那好吧,我现在就给招弟说。”钱青青兴奋的说着,给招弟拨打了电话。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小朱怎么解决这个难题吧。”王家有吩咐说。
“还真要去啊?真不知道您怎么想的。”孙飞扬不情愿的咕哝着说。但他说到底,只是一个打工的,人家老板怎么吩咐,自己只有听喝的份儿,他就算一百二十个不愿意,还是爬起来,灰溜溜的跟在了王家有的屁股后面。
等他们一行人,磨磨蹭蹭的走到果园,朱开能已经撅着屁股,在对那个让人爱不起来的脱壳机拆了装,装了拆的来回测试了。
王家有看着忙的满头大汗的朱开能说:“怎么样?小朱,这个问题,能不能难倒你?”
小朱用袖子擦了擦胖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说:“小尅死,我感觉,就是这电机速度太快了,只要加一个控制器,让速度稍微的慢一点儿,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坏仁儿了。我店里就有,我回去拿一个来。”
说完,骑上他那自己改装的挎斗摩托车,一溜烟的走了。
大概王家有他们没在的这会儿,三傻子或者是其他人,教育了钱燕儿,她也感觉自己做的有些过头了,她低着头,迟迟疑疑的走过来,期期艾艾的讨着好说:“二驴子哥过来啦?”
王家有本来对她满肚子的怨气,可看到她主动过来问好,不看她,就看在三傻子和钱青青的面子上,也不能和她斗气啊!
王家有原本还有些默然的脸上,生硬的挤出来一丝笑容,回答她说:“啊~回来了。”
“回来就好,”钱燕儿讨好的笑着说:“都怪我这臭嘴不会说话,我家她爸也没少说我,可我这脑子,就是记不住,总爱不知不觉的,就得罪了人,二驴子哥,我说话,要是有什么不中听的,您别往心里去啊。”
“不会,不会。”王家有心里有气,但脸上笑着说:“就冲我跟三傻子我俩的交情,我也不能跟你计较啊!说咱们是一家人,一点儿都不过分,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计较啊?”
“说的是,说的是。”钱燕儿讪笑着说:“等我妹妹跟了你,咱们更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是没拿你当外人,才会说话,嘴里没了把门儿的,什么话都往外秃噜。你不往心里去,那是最好了。”
她顿了顿,又说:“二驴子哥,你也别嗔着我算计,我算计这仨瓜俩枣的,其实,也不算个什么,我妹妹这么一个大活人给了你,怎么算,也是我家吃亏了呢。”
王家有见她老把自己和钱青青往一块儿扯,想着免得以后纠扯不清,忙辩解说:“弟妹啊,你可别这么说,我跟青青,现在可是清清白白的,到底怎么样,还没定下来呢。”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钱燕儿肯定的说:“这社会,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就看我妹子那个主动劲儿,你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哪里还有不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