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醒的时候,二驴子晒被子之前,想要看一看自己昨天晚上的杰作。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尿过炕了,昨天也没有玩到太累呀?怎么会又尿炕了呢?
他撩起被子,想要看一看,这回,又要尿出多大的一片疆域?
可看到自己的杰作,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哎?怎么就尿出了这么一小片?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比前几年长大了许多,这尿上一回,不说比上次尿的多多少,但也不应该抽抽的这么厉害吧?这要是传出去,说我二驴子尿炕,竟然尿出了一个袖珍版的地图,简直都不够丢人的。”
二驴子暗自叨咕着,就想抱起褥子,去外面晒,今天的太阳还挺好看的,倒是一个晒被子的好天气。
“哎~慢着。”二驴子都抱起了褥子,却又放下了,因为,他发现,这次尿炕,虽然画的只是一个袖珍版的地图,但与以往,可还真的不一样。
过去尿炕,都是尿的湿漉漉的一大片,能把那么厚的一个棉褥子都渗透了,简直能滴出水来,而且,满屋子都有一股子骚气味儿。
可是这次,尿的量不但小,而且是只凝固在那一小片范围,几乎都没有往褥子里渗透,他用手摸了摸,一种黏黏的感觉,而且有一股子腥臭味儿。
二驴子找了一块破布擦了擦,很快就把那一小滩粘液擦掉了,在褥子上留下的那点儿印迹,相信很快就会被温暖的太阳晒干的。
他把褥子抱到院子里,晾晒到院子里拉起的晾衣绳上,那点儿遗留的印迹,竟然在太阳底下,反射出一层银白色。
“这是什么玩意儿?”二驴子头一次遇到,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把昨天晚上,睡梦中尿炕的经过,又细细的回想了一次,回想起光着身子,抱着小手绢儿,回想起自己当时浑身的颤栗,还有一种以前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愉快感觉,“啊?莫非这就是大秃子哥说的那个什么跑马?难道,我也开始变成大人了?”
他越想越激动,“啊!从现在开始,我也是大人了!也能娶媳妇生儿子了。”
二驴子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跑着要去把自己的喜悦,去和小伙伴们分享。
他正往前面跑着,迎面正好遇到,也往这边走来的二秃子,二秃子也是一脸的兴奋。
他一见到二驴子,就高兴的说:“二驴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我跑马了,而且,还是头一次感觉,对女孩子这么感兴趣,啊~原来,和女孩子在一起,竟然可以这么美妙呀?嘻嘻嘻嘻嘻嘻……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梦到,小手绢儿跟我亲嘴儿了呢,还做了那种羞羞的事情,嘿嘿嘿嘿嘿嘿……那滋味儿,才好呢。”
二驴子刚想也和二秃子说说自己的梦境,可听二秃子这么说,不由得生起气来,他一把抓住二秃子的胳膊说:“你胡说,小手绢儿昨天晚上,是和我在一起的,不可能又跑去,和你生儿子的!”
二秃子满脸惊诧的说:“怎么着?昨天晚上,你也梦见和小手绢儿那个啦?”
“骗你是小狗。”二驴子信誓旦旦的说:“昨天晚上,虽然只是做梦,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昨天晚上,就是和小手绢儿在一起,做两口子了。”
“哦~你梦到,那也正常呀,毕竟就是做个梦嘛,谁梦到,那也都是有可能的。”二秃子淡然的说。
“不行,小手绢儿是我的,她不能和你在一起。”二驴子仍然不依不饶的抓着二秃子说。
“哎?我说你这个二驴子,怎么今天这么不讲理了啊?”二秃子被二驴子的无理取闹,惹的有点儿不耐烦了,“不过就是做个梦嘛,你还当了真啦?”
“当然是要当真的啦!”二驴子仍然大声的叫着说:“别的东西,我都能和你们分享,可这个媳妇,谁的,就是谁的,哪里有能和别人用一个媳妇的道理?”
二秃子也被他抓急了,不由得推了二驴子一把说:“真是简直不可理喻,不过就是做了个梦嘛,至于的那么当真吗?”
他俩正在争执之际,三傻子也过来了,听明白了二驴子抓住二秃子不放的理由,不由委屈的说:“要让你这么说,是不是,你连我也要打呀?因为,我昨天晚上,也梦见小手绢儿了。”
二秃子一听乐了,“你看看,不就是做个梦吗?又不是真的,谁做梦娶媳妇,不是喜欢找个长得漂亮的呀?不瞒你说,我哥说他做梦,还梦到过小手绢儿呢,难不成,你也要找我哥算账去吗?”
二驴子一听,也泄了气了,也是,做梦又不是真的,人家小手绢儿又没有答应过,要嫁给你,你跟着瞎起什么劲儿啊?你也不想想,就你长得这副德性,人家若是会看上你,那才怪了呢。
看到二驴子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二秃子又安慰他起来,“没关系,二驴子,做梦都是假的,又不是真的,你说,人家小手绢儿,将来若是真的嫁给你的话,我若是还生出那种心眼儿,那我才是真的缺了德了呢。可是,关键是咱们这几块料,就凭小手绢儿那个高傲的劲儿,人家根本就不会看上咱们任何人的,咱们哥儿几个,却在这里,为了她,打的你死我活的,那不成了笑话了吗?”
三傻子也凑过来说:“是啊,我都知道,人家小手绢儿根本就不是我的菜,可做梦他就那么想了,我也没办法,咱们总不能就为了一个梦,就互相打来打去的,谁也不认谁了吧?”
听他们这么一说,二驴子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儿过分了,不好意思的向二秃子道歉说:“对不起了,都怪我刚才一时冲动了。”
“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哪能跟你计较呀?”二秃子很大度的原谅了二驴子。
“咱们现在,都是大人了,是不是也应该,还是和二愣子一起玩呀?”三傻子提议说。
“是是是,我们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当然是还要在一起啦。”二驴子附和说。
“可是,刚才我听我哥说,二愣子既然说自己已经成大人了,就不能再干小孩子干的事情了,大脚大爷,已经让他跟着大人们,去割麦子去啦。”二秃子说。
“既然二愣子去了,我们也去吧,若是干大人的活儿,能挣的可比小孩儿的工分多多啦!”三傻子说。
“可是,大人干的活儿,可也累的多了呀!就我们这小体格,能干得下来吗?”二秃子有些担忧的说。
“怕什么?不干一下,又怎么知道呢?”二驴子偏不信邪的说:“我看,有的大人,那个头儿,还没有咱们高呢,人家都能干下来了,咱们为什么就不能?走,去看看!”
“依我看,咱们还是两手准备吧,先拿着篮子,去麦子地里看看,若是能干,咱们就干大人的活儿,若是太累的话,咱们就还是当小孩儿的好。”还是二秃子心眼儿更多一点儿,提意的说。
“那样最好。”二驴子、三傻子同意,三个人顿时提着篮子,奔割麦子的场地而去。
大人干活儿,哪里有小孩子这样自由?
大人们,天不亮,就已经被生产队长带进地里,派好了活儿,有割麦子的,有负责打捆的,还有负责用牛车驴车,把麦子从地里拉到场院里晾晒的。
等他们去的时候,人们已经割完了几亩地了。
可这时候的二愣子,正躺在麦捆子上,爹一声娘一声的呻吟着。
一个女人,扭着细细的腰肢,担着一担水过来,见二愣子躺在地上不干活儿,就放下担子,取笑的说:“喂~小小男子汉,怎么遇到这么一点儿困难,就退缩啦?你不是刚才还说,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以后要像个男人一样的吗?怎么?男人就是你这样的啊?”
二愣子继续呻吟着说:“这大人,也太他娘的难当了吧?这也太受罪啦!你看看我,就割了这么一会儿,就累的腰酸背疼,手上,都被割出了好几个口子啦。这是人受的罪吗?”
那女人用手指了指,已经把二愣子甩出了老远的那群劳动者,笑着说:“你说这不是人受的罪,可人家那些人是干什么呢呀?你以为大人就那么好当的呀?你就只干了这么一会儿,就这样,哭爹喊娘的说受罪,那人家那些人,这半个多月,天天都要这么干呢,还有很多时候,那活儿比这还累呢,要都像你一样,简直就没法活了。可是,哪一个不都是,就这么受过来了吗?人呀,不能碰到一点难处,就往回退缩,想活着,就得咬牙坚持。”
二愣子冷笑着说:“说的倒好听,可我也没见你干过几回重体力的活儿呀?你这纯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得了便宜还卖乖。有本事,你也拿镰刀割割麦子试试啊?”
那女人见二愣子这么说,就又挑起那担水说:“那是队长可怜我孤儿寡母的,不忍心看我过的太苦,才让我干些轻松的活儿,怎么你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大男人,还会嫉妒我一个寡妇不成呀?”
说着,挑着水,奔那些正在远处挥汗如雨,奋力的抢收粮食的人们走去,边走边喊着:“哎!兄弟爷们儿,姐妹娘们儿们!都歇歇啦!喝口水,再接着干啦!”
正走过来的二秃子、二驴子、三傻子,正好见到了刚才的一幕,忙跑过来问:“二愣子,怎么回事?这娘们儿是不是勾引你啦?”
“切~就她?”二愣子不屑的说:“虽然说,她在咱们村里,长得也算是好看的,但对我来说,也太老点儿了吧?我就是想要女人,那也得是小手绢儿那样的女孩子呀,总不能什么样的女人,我也不在乎吧?”
二秃子看了二驴子一眼,见他这回,没再犯驴脾气,要跟二愣子算账,才取笑的说:“呦呦呦呦……说的好像,你格调挺高的似的,可是,是谁好几次,偷偷摸摸的去偷看那个女人的呀?”
二愣子被二秃子说到脸上,不由得脸上一红,但还是狡辩的说:“那我是听说,她跟狗那个,就觉得好奇,想要看个新鲜,谁知道,偷看了多少次,也没有看到,倒是只看到两回,那个王大脚,跟她好像有点那种关系似的,怪不得这个女人,在咱们队里,老能干上那种轻巧活儿呀?原来是靠那种关系得到的。呸!就这种女人,刚才还要教训我,被我顶了她两句,把她顶跑了。”
“哦?要让你这么说,她生出来的那个孩子,是王大脚的种,并不是狗日出来的啦?”二秃子一听,来了兴致。
“可不是吗?”二愣子自豪的说:“若不是我亲眼看见,我都不敢相信,就那个平时,装的人五人六,跟个好人一样的王大脚,背地里,竟然偷偷摸摸的和一个寡妇干出这种事情来,亏他还老说,这个女人孤儿寡母的,挺可怜的,让大伙儿别歧视她,应该多帮帮他。其实,他是在以权谋私呢。不过,这老家伙干的还挺隐秘的,到现在,应该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大伙还真的以为,那个女人的孩子,就是跟狗弄出来的呢。”
二驴子听了,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幸亏那次,让自己遇上了,没有让这个王大脚得逞,不然的话,自己的娘,也会跟这个大疙瘩家里的一样,生出一个三驴子来,被人骂做狗日的啦。
想到这里,二驴子顿时怒火中烧,他瞪起眼睛问二愣子,“那你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为什么不揭穿他的画皮,还让他继续这样装好人呀?”
二愣子苦笑着说:“嘿嘿,你是不知道,这老家伙,做事小心着呢,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也发现了我,那次,他恶狠狠的警告我说,如果我敢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的话,他就让队里,再次扣我家一个月的口粮,你们也知道,就那次咱们惹了祸,咱们家都被队里扣了粮食,那段时间,可把我饿死了,饿还不说,那些天,家里的人,就没人给过我好脸,谁见了我,都想揍我一顿,出出气呢。你说,揭穿他,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我干嘛去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