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有想的挺好,只要申请下来来工商执照,和梁铁汉签订完承租合同,豆腐厂就算是基本成立了。
可是,王家有做梦也没有想到,就那么一张普普通通的工商营业执照,却成了阻挡他事业发展的拦路虎。
王家有也不是没有办过工商营业执照,他刚开始在洪城,和谢春芳一起开废品回收公司的时候,就曾经和谢春芳去工商所办过工商营业执照。
他记得那时也没有这么多的波折啊?只要是按照程序,先到工商局进行了登记,再到公安局办了特种经营许可证,到环保局办了环保审批,再拿着材料到工商局办了执照,到税务部门开了税务登记,就开始了他的废品回收生涯了。
当时他还听谢春芳说过,因为废品收购,属于一种特殊行业,所以要开回收站,要做的审批流程,要比一般的企业审批麻烦一些。
但当时,也不知道是有谢春芳提前办好了一些准备,还是那件事情,王家有全程只是一个陪同角色的原因,反正,那个时候,王家有并没有感觉到,要开一家公司,竟然是这样的的麻烦?
反正是王家有,拖着不便的身体,左一趟又一趟的往各个部门跑,人家不是说他少带了这个证那个证,就是说他少了什么审批环节,反正是一天天的路没少跑,最终却还是一事无成。
王家有就算是再有涵养,也不觉间上起了火来,他向已经回去上班的钱青青问计,钱青青冷笑着说:“我说二驴子哥,亏你还在生意上,做的这么风生水起的,怎么在人情世故上,这么不开窍啊?就你前几天闹的那一出,你知道你得罪了多少当权人物吗?你以为,你靠着舆论,靠着广大的群众力量,让他们屈服于你,乖乖的把你放了,那就算过去了吗?”
王家有没吱声,就听电话里的钱青青继续说:“你若是就此离开沙海,跟这边的公务人员永不打交道的话,那件事情,确实也算永远过去了。可是,你现在却要在这里开厂子,还要合并吸收一个曾经在沙海有名的企业,那些人肯定是要利用手里的那些权力难为难为你了。若是让你轻轻松松的把厂子办起来,怎么能对得起他们手里的那点权力嘛?”
王家有有些不服气的说:“我可是跟那个梁厂长说好的,只要是我能够把那个酱油厂接收了,会全盘接手他原有的那些工人,不但让他们回厂工作,而且还负责他们的各项保险,每年还会向他们缴纳一百万元的承租费用,这不比他们那个厂子现在资不抵债,就那么干晾在那里,迟早有一天,会彻底的消失强得多呀?而且,那个梁厂长,为了让我能够租下他们厂子,也正在四处拖关系,希望能够办成这件事情呢。我的面子,肯定不值一分钱,那个梁厂长,据他说,他可是认识咱们市里很多的头头脑脑,就是现在厂子关门了,厂子里每年依然还会定期的,免费供应好多领导家里的调料消费呢,说是什么特供。我就不信,有那些领导的帮助,这件事情,他就办不成。”
就听电话里的钱青青叹着气说:“哎呦~我的二驴子哥,你怎么到现在,还转不过这个弯来呢?人家现在是对人不对事,若是换了第二个人,这件事情,也许早就成了,都不用你去跑,那个梁厂长都可以把这事办成了,可是现在,就是因为这个人是你,所以才会让这件事情,显得意外的复杂起来了。二驴子哥,听我一句劝,这厂子,你也别开了,就凭你在这市里,这么多的仇人,都在职能部门任职,而且很多人还是处在重要的岗位上,就算你能勉强的把厂子开起来,也只能是困难重重,别说能挣到钱了,不让你赔个倾家荡产,那都算是对得起你了。而且,我还听说了,那个你的仇人,王大脚的二儿子,也要开一个豆腐厂,而且他那厂子里面,还有很多公职人员的家属在里面入股,到时候,人家他那个厂子里面,肯定会得到市里很多政策上的支持,而你得到的,却只有各种小鞋穿,你说,就凭你这条件,能斗得过人家吗?你说你若是有这个精力,你去一个他们管不到的地方,争取获得政策上的优惠,不比在这里赚的钱多呀?你开厂子,图的不就是赚钱吗?又不是斗气来的,树挪死,人挪活,你何苦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呀?”
王家有听了,沉默不语。他何尝不知道,一个商人,要想在哪个地方开办企业的话,最注重的就是政商关系,若是没有一个良好的政府给你做后盾,随便一个职能部门的小办事员,都能把你一个偌大的企业给搞黄了,何况他现在所面对的仇人,还是那么多在职能部门任重要职位的领导?
诚如钱青青所说,若是到另外一个城市,只要自己好好经营与当地领导的关系,争取得到政策上的优惠与扶持,就凭自己的能力,是可以轻轻松松的把钱赚到手的,总比在这里,受这种委屈强的多吧。
可是,这些对自己充满期待的人们,好多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他们不比自己,光棍一条,家就绑在腿肚子上,人走家搬,人到了哪里,家就到了哪里。
而那些人,有些人祖祖辈辈的就生活在这里,故土难离,你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别的城市谋生?可能吗?
而且好多家里有老人的,会觉得难以接受。就像这个老苏头儿,你还只是让他从农村搬到城里,连这个沙海市的地界都还没有离开呢,苏蓉就劝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说服呢,更何况让那些人,全都跟着自己去另外一个,让他们感觉完全陌生的城市呢?那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王家有沉吟了良久,才对钱青青说:“好了,你不用劝了,我既然决定了,要在这里开厂子,就不再轻易的改变了。你还是想办法帮我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有哪位领导,可以一个人,就能全部压住这些跟我有仇的头头脑脑吧?”
就听钱青青推脱说:“算了吧,这种事情,你还是别找我了,我才来到这里几天呐?那个梁厂长,认识的人,可比我多多了,他都无能为力,就凭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办事员,我能有什么能力呀?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了,我的意思,是你最好离开这座城市,免得时间长了,被那些人把你给算计了。你最近也少给我打电话吧,就前些天,我请假去帮你,回到单位以后,我们领导就已经找我谈过好几次话了,警告我最好别和社会上那些闲杂人等交往,我感觉,说的那些闲杂人等,就包括你在内。”
“哼~”王家有冷哼了一声,心说:“我这个人偏偏就属顺毛驴的,你哄着我点儿,我还凡事好说好商量,你越是打击我,我就偏偏跟你顶上了。你们不是都说我留在这里不行吗?我就偏偏留在这里,让你们看看,我在这里到底能不能干起来?”
王家有心想:“那几个人也忒他妈的小心眼了吧?你说你们这么迫害我,差点儿就没有弄死我了,我都已经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们了,你们反倒记恨起我来,仗着手里的那点人民给你的小权力,报复起我来了?”
他想着,把这些人的事情,再次给曝光到网上,让他们也丢官罢职,可这玩意儿,是需要真凭实据的,你若是手里没有真凭实据,就凭着自己一厢情愿的揣测进行举报,不但不会触动那些人分毫,反倒容易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想到这里,王家有的坏水又冒出来了,“现在的好多人们,最爱说的一句话,不是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吗?我手里没有他们违法的证据,我也可以给他们送出证据来啊!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给他们送钱行贿,抓住他们收受贿赂的证据,那不就全都解决了吗?”
想到这里,王家有准备了五十万块钱,让孙飞扬拎着,两个人想去拜访一下那位丁副局长,听人们说,他的工商执照之所以被卡着,办不下来,就是因为被那位丁副局长给特别关照过了,所以才没人敢私自给他办的。
他们两个人刚要出门,正好遇上苏蓉卖豆腐回来,见他们拎着一个挺大的保险箱,就问:“老王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呀?”
孙飞扬嘴快,抢着回答说:“我们前段时间,因为和那位工商局的丁副局长有过一点儿过节,所以这次,明明我们已经把该准备的材料都准备齐了,可那位丁副局长就是卡着,不给我们办营业执照,你说,没有营业执照,我们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呀!我王叔这不寻思着,看看能不能给他送点钱,打点他一下,让他放过我们,给我们痛快的把执照发给我们?”
苏蓉一听是这原因,就痛快的说:“我还纳闷,你们前几天,还吵呼的很欢实的呢,怎么这两天,眼看着又没动静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们怎么不早说啊?那个你们说的丁副局长,叫丁伟,原来和我曾经是初中同学,那个时候,他还曾经给我写过情书呢,那时候,这家伙成天拉帮结伙,打架斗殴的,我根本就没有看上他,谁能想到,那时候学习好的,现在成了社会最底层,反倒是那些不学好的,现在竟然都混得人五人六的啦。哎~这个时代,真的有些让我看不懂了。得啦,不行,我跟你们去一趟吧,别人的面子,那小子不给,也许我的面子,他还是给一些的。”
王家有一听,忙拒绝的说:“不行不行,你们若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也许还能放心一些,若是有这层关系,我更不能让你去啦,那个家伙,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你别看他穿的跟个人一样,但那双眼睛,贼溜溜的,一看就是一个色鬼,就你这如花似玉的美女跟着我们去了,那不成了送羊入虎口了吗?我可不能干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情。”
孙飞扬也随着说:“是呀,美女,你这么漂亮一个大美人,若是让那个矮冬瓜占了便宜去,我们这不缺了大德了吗?”
“行啦,你们就别磨叽啦,”苏蓉以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把证办下来呀?若是不办,那就拉倒,要是想办的话,那就必须要带着我去了,不然的话,就凭你们跟他的那些过节,那个丁伟能让你们进门才怪呢,你们是不知道,那个人,别看他长得白白胖胖的,跟个弥勒佛一样,成天笑咪咪的,不笑不说话,其实,那人可记仇了,只要是你得罪过他,他早晚会成倍的找你报复回来的。只是这个人蔫损,属笑面虎的,你在表面上,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看着苏蓉那坚定的神情,王家有沉吟了半天,才说:“蓉蓉妹子,你跟着去也可以,但千万别让那个家伙占了便宜去呀。真若是那样的话,我宁肯不开这个厂子了。”
“放心吧,老王大哥,”苏蓉笑意盈盈的说:“那小子在我这里,他讨不了好去的。”
就这么说定了,他们三个人,才一同坐车去了丁伟所在的兰香小筑。
这兰香小筑,在这沙海市,应该算是高档小区了,就算在这缺水的西部小城,这个小区里,照样是绿树成荫,种着一些只有南方才有的绿色植物,而小区里面的或红或白的独栋别墅,在绿色掩映下,显得更是诗意盎然,幽静典雅。
孙飞扬见了,不禁感叹的说:“他妈的,这些当官的,可是真有钱呀!要说他们买这楼的钱,全是凭着上面给发的那些工资,就能买起的,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王家有苦笑着说:“那是自然了,不说别人,就咱们现在,不就是给人家送钱来了吗?像我们这样,想着拿钱铺路的人,多了去了,多了不用说,只要有个三个五个的,就已经够他在这里买楼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