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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城!

本市着名皮革界人物,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狠厉人物。

满脸的工匠气息,外表的斯文气质,如今俨然消失,他眼圈发黑,眼白布满了血丝。

和大多数嫌疑人一样,没有焦躁不安,只有对现实的接受。

自己被抓了!

这是迟早的事情,他也清楚,不过他觉得值得了。

审讯室!

冰冷的铁门吱呀一声,发出刺耳直击灵魂的声音,将李金城的思绪从遥远的虚无中拉回现实。

一个年轻人,穿着警服,走了进来。

两手空空,一拉黑色皮质的红木椅子,坐了下去,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拉出抽屉,摆了摆键盘。

刘宇心中始终满是疑问,有名有利的一个人,如何堕落到了要杀这么多人呢。

他的财富和声望,足以让他在这座城市不愁吃穿,甚至后代都可以在他的庇荫之下,衣食无忧。

李金城的所作所为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抬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警员,不自觉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微微摇头,叹息一声:“有些事情,好像是注定了一般。”

好似拉家常一般,李金城先开了口,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开头会更好。

刘宇喝了一口茶水,目光平静:“没想到是你。”

李金城目光微垂,调整呼吸,让情绪维持在相对平稳的状态,认命似的:“其实,第一次来我店,我就觉得我们应该还会见面。”

刘宇:“哦?”

李金城:“这是一种感觉。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一眼就觉得正确答案在这里。”

刘宇:“说不上来。”

审讯好像没有开始,其实已经开始了,而且气氛变得非常微妙。

只是几个平常交谈,但其实已经剑拔弩张,谁在引导谈话节奏,谁在引导审讯思路,这已经到了非常尖锐的地步。

往往最让人觉得舒服的对话,藏着极度危险的风霜刀剑。

此刻,刘宇思绪纷飞。

李金城比起自己预估的还要厉害,还要深沉。

李金城:“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吗?”

李金城见刘宇迟迟作为捧哏,在迎合自己这个逗哏,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性的问题。

也是这场审讯的目的之一,就好像是狡猾的猎人,放出了一块饵,静静地等待着猎物咬钩。

审讯室落针可闻,控制仿佛凝滞一般,就连呼吸都变得充满了火药味。

李金城的话,像是一颗炸弹,点燃了引线。

火星四射的朝着那颗炸药蜿蜒而去,最终,将会轰隆一声,炸响天际。

刘宇脑海闪过无数念头,精神高度集中,在疯狂的抓取着脑海里的念头,他想干什么。

刘宇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在平静的审讯室里好似一道光烧穿了黑夜。

打破了平静的氛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慢慢的答道:“我比较想知道,你女儿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杀了这么多人,李金城一旦暴露,他所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为泡沫。

名望和金钱,像是泡沫一般。在杀人凶手这个如针一样的现实下,会将一双泡沫搓的粉碎。

留给她女儿的将会是地狱模式。

李金城想到了很多,女儿要有谁照顾,会有人愿意照顾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吗?那些家属会放过自己女儿吗?媒体舆论会如何解读自己?网民会如何将这件事情描绘成什么样子。

纷繁复杂的思绪,犹如翻滚的开水,不断翻涌浮现。

烫的令人难受。

见状,刘宇淡淡道:“这个世道,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李金城目光垂落,落在审讯椅子上,满是茧子的手上。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自己每次回来很晚,女儿都会从院子的小屋里走到店门口,等待自己。

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严寒酷暑。

这好似父女两不变的约定和承诺。

她会开心一笑,抱着自己的胳膊,回到小屋。

自己一身的疲惫,会一扫而空。

如果.....自己没回去,会怎么样?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最终,一幅画面定格。

女儿傻愣愣地站在无人的街道,蹲在店铺街角等了好一会儿,见自己没有回来,她站起身子,走在孤零零的路中间,默默地哭了,身后没有灯火,身前白雾茫茫。

情绪!

比起思想更加狡猾多变。

但在刘宇的微表情之下,他看出了很多李金城的问题所在。

例如,为什么李金城没有事先安排好一切,为什么李金城没有让女儿离开这座城市。

一定有着李金城都无法逃脱的束缚,在不断的约束着他。

“她不是你的女儿!”刘宇再次说话,将汹涌海浪中宛若浮萍的李金城拉回现实。

李金城缓缓开口:“你已经知道了。”

刘宇:“我师父叫李三思!”

提到这个名字,李金城的面色变了,那双手明显的颤抖起来。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女人,好像是镌刻在脑海里一般,挥之不去,磨灭不了。

他仰头忽然笑了起来,眼泪落了下来,好似自嘲一般。

那笑声,充满了对命运巧合下的无奈和接受。

“原来如此!”

“那最好了。”

刘宇将十几年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宛若一名说书人,情绪拿捏,矛盾设置,节奏把控。像极了讲故事的高手,精准的抓住了读者的眼球。

那个女人,就像是刹那的烟火,在空中绽放,无比美丽动人,摄人心魄。

李金城定下了一生的承诺:“要护她一生周全!”

依托着声望和金钱,李金城很快找出了当年绑架女儿的凶手,他没有歇斯底里的疯狂,更加没有冲动的行为。

有的是如寒冬大雪里,披着大薅的猎人一般的耐心。

蛰伏、观察、等待、出击......。

直到去年,他接触到了一个神奇的外商,给了他一次机会,见到了那特殊的物质还有恐怖的威力。

一个个计划,在他心底里产生。

自燃!

才能悄无声息的完成一切,才能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抹除。

“我能护她周全!”刘宇盯着李金城,给出了自己的筹码。

李金城好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猎人对猎物说,你可以信任我。

“你在跟我开玩笑。”李金城像是看到搞笑的网络段子,活生生在自己眼前上演:“一个整天东奔西跑,为了办案天南地北飞来飞去,连一日三餐都没办法正常的群体,你跟我说守护。”

“守护千家万户,你们可以。但是守护一盏灯火,你办不到。”

李金城声音掷地有声,的确说到了刘宇的软肋。

的确,自己为了破案,都在奔波。

要想保护李金城的女儿,是有些困难。

更何况,李金城从获得那种物质开始,已经没有了退路,包括他的女儿。

背后的那些人,像是无数猩红的眼睛,嗜血的盯着他。

一旦出现了问题,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抹除掉这些人,包括周围的至亲。

“哦,那你说说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刘宇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再次将将问题抛给了李金城。

只有解决了他女儿的安全问题,剩下的东西才能继续审讯。

这是这场审讯的前提!

也是根基!

他才会将自己心底里的秘密和盘托出,才会将背后的那只大手拉扯出来。

“的确没有!”李金城也想不出更合适的人来。

无论是从公还是私角度来说,刘宇有着足够的基础支撑,他能够守住承诺。

“那你可以说了?”刘宇声音中正平稳,没有急切,更加没有示弱的意思。像是一个老练的猎人,气息平稳不带丝毫的紊乱,一旦自己的语气出现问题。

猎物会毫不犹豫的逃掉。

“行!不过,只有你能听!”李金城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