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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楚没有立刻走进咸阳宫,而是扭头看向秦舞阳。

一会他们走进咸阳宫后,秦舞阳会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引起秦王怀疑。

荆轲赶紧解释道:秦舞阳是个蛮夷,没有见过天子,吓的了。

多疑的秦王没有完全相信,就让荆轲一人把地图拿了上去。

结果,荆轲无人帮忙,没能擒住秦王。

然而,秦舞阳真的是害怕吗?

其实不然。

秦舞阳是将门之后,十二岁就敢当街杀人,瞪眼就能吓的路人落荒而逃。

怎么可能这么怂。

《燕丹子》记载,秦舞阳如果发怒,就会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秦舞阳杀人触犯律法,太子丹保下他,相当于他的救命恩人。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

只不过,此时的秦舞阳还是个少年,做不到荆轲那样喜怒形于色。

因此当他走进咸阳宫,看到太子丹仇恨的秦王时,忍不住怒火冲天。

于是,脸色发白,浑身发抖,错失了跟荆轲一起刺杀的机会。

后人称秦舞阳有楚霸王之姿,勇力毋庸置疑。

若是能跟荆轲一起上殿,即便荆轲没能抓住秦王,秦舞阳也能迅速补刀。

因此,季楚想要擒住秦王,秦舞阳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季楚悄声说道:“秦舞阳,你想不想完成太子丹的任务。”

秦舞阳重重点了点头:“想。”

“你怕死吗?”

“不怕!”

“你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

秦舞阳脑海中浮现一抹靓丽的身影:“有。”

季楚见秦舞阳不自觉露出笑意,暗暗松了口气。

“从现在开始,你就一直在脑海中想开心的事情。”

“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理会。”

“直到听见我喊你的名字,再迅速依命令行动。”

“好!”

季楚现在扮演的荆轲,有谋略而勇不足,更何况面对的是正值壮年的千古一帝。

所以,太子丹才会派秦舞阳这个头脑简单的莽夫做副手。

这种单细胞动物,很容易自我催眠。

季楚只是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就让他一直保持着微笑。

“呼~”

季楚做了个深呼吸,调整表情,走进咸阳宫。

咸阳宫的奢华程度自不必说,季楚只见过遗址,并未见识过全貌。

此时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忍不住念起了诗。

咸阳宫阙郁嵯峨,六国楼台艳绮罗。

自是当时天帝醉,不关秦地有山河。

他的声音很洪亮,传进了大殿之中。

秦王听见后,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这几句话,完全吟进了他的心坎里。

不由自主地,秦王对燕国的使臣,亲近了几分。

季楚走进大殿,倒头就拜:“燕国使者荆轲,见过秦王。”

秦王问道:“你手中所拿何物。”

季楚指了指手中木盒:“樊於期人头。”

又指了指秦舞阳手中的长匣子:“燕国督亢地图。”

秦王早已知晓,但还是忍不住激动道:“带上来,让我看看。”

季楚偷瞄一眼秦舞阳,还露着傻傻的微笑,暗自松了口气。

第一步,成了。

他带着秦舞阳,走上台阶,直到距离秦王十几步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秦王迫不及待道:“打开木盒,让寡人看看。”

季楚依言打开木盒,露出一颗有些腐烂的人头。

秦王之所以痛恨樊於期,一是因为樊於期叛逃出秦国,二是樊於期是常胜将军,对秦军了如指掌。

如果投入敌国,对付秦朝,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看到樊於期的人头,秦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背叛寡人,这便是下场!”

秦王继续道:“把督亢地图呈上来。”

季楚犹豫了下,拉着秦舞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秦王说道:“大王赎罪。”

秦王好奇道:“荆先生何出此言?”

季楚喏喏道:“大王,燕王派小人前来,是要刺杀大王。”

秦王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看着季楚胆战心惊的样子,挥手让准备冲上来的士兵们退了下去。

“哦~”

“那你为何改变了主意?”

季楚解释道:“大王,小人走进咸阳宫,看到士兵的雄伟,感受到巍峨的气势,心生恐惧,不敢再行刺杀之事。”

秦王想起季楚刚才吟的那首诗,的确有向秦之意。

因此对于他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既然如此,那督亢的地图,也是假的吧。”

季楚老实回答道:“小人不知,还请大王亲自过目。”

秦王点了点头:“呈上来吧。”

季楚从秦舞阳手中接过长匣子,往前上了五步台阶。

此时,他距离秦王,还有五步。

季楚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把督亢图从长匣子拿了出来。

“请大王亲自验明真假。”

说着,季楚缓缓打开督亢图。

刚刚打开三分之一,季楚惊呼道:“大王,好像是真的。”

督亢乃是燕国十分重要的城池。

如果地图是真的,等于把燕国裸露在秦王面前。

对于野心勃勃的秦王来说,比樊於期的人头还要重要。

此时听到季楚说是真的,秦王也难免激动起来。

他坐在王座上,看不太真切。

于是站起身,单手握着剑柄,走到季楚面前。

秦王看向督亢图,眼睛渐渐流露出惊喜之色。

“快,赶紧打开,让寡人看看。”

“是!”

季楚应了一声,继续缓慢地展开地图。

随着地图渐渐展开,秦王越加兴奋起来。

他已经能够确认,督亢图的确是真的。

就在地图完全展开的刹那,“哐当”一声。

图穷匕见(xian)。

秦王大惊,下意识想要后退。

季楚大喝一声:“秦舞阳,抱住秦王!”

与此同时,他没有去拿匕首,而是朝着秦王的大腿抱去。

季楚蹲在地上,秦王又站的比他高一个台阶。

因此,他很轻易就抱住了秦王的大腿。

而秦王想要后退,却因为大腿被季楚抱住,重心不稳,身体直接向后倒去。

秦王倒下的同时,秦舞阳已经清醒过来。

他想都不想,直接朝着秦王扑了上来。

秦舞阳虎背熊腰,如一头猛虎般,一步跨上五个台阶,像一把大钳子,紧紧把秦王抱在怀中。

秦王正值壮年,荆轲的力量未必能够控制住他。

但对于秦舞阳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季楚这才松开双手,右手迅速抓起剧毒的匕首,架在秦王的脖子上。

左手抽出秦王腰间的佩剑,遥指着冲上来的大臣们喊道:“不要过来!”

走到这一步,等于成功了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