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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星洲眼风扫了一眼他打着石膏的右腿,面无表情,“抱歉,不收残疾人。”

景曜不疾不徐地笑道:“我听说储小姐山上的羊场,便是由一位瘸腿的大叔在管理。为何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表情也是云淡风轻,似乎跟往常无异。

但精致的眉宇间,笼着几分温柔,长睫之下,掩着细碎笑意。

分明就是在耍赖皮。

似乎早已打定了主意,不达目的,就绝不轻易离开。

“等着。”

储星洲定定地同他对视几秒,才轻飘飘地撂下两个字,转身进了库房。

再出来时,她左手拎着网状的工具,右手抱着一只木桶。

“走吧。”储星洲越过他,走在前面领路。

景曜拄着拐杖跟上。

不远处的竹林里,一身黑衣的景义在灌木丛里藏好轮椅,也默默跟上。

青山之间,摇晃的树影落在乡间小径上,清晨的风带着一丝竹林晨雾的凉意。

两道素白的身影,一前一后,隔着三五步的距离,缓步而行。

景曜速度极慢,但走了好一会儿,他发现前面领路的那道身影,一直跟他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半句体贴。但漫不经心的每一步,却都在迁就着他的速度。

景曜嘴角轻扬,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背影。

她今日穿了一件粗针织的套头毛衣,牛仔裤,齐膝的墨绿雨靴,衬着她的腿笔直修长。

因为右手抱着木桶,领口歪斜,露出一截细白的肩颈。

一绺乌黑的发丝散落下来,漫不经心地晃啊晃。

景曜眼睫微抖,颇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又走了片刻,储星洲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工具。

景曜四面张望,停脚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作物。他好奇问道:“储小姐给我安排的活计是什么?”

储星洲眉眼清澈,随意不羁地向着刺玫花丛点了点下巴,“喏。”

景曜顺着她的视线,定睛一看,花丛中立着一个蜂箱,密密麻麻的蜜蜂嗡嗡地飞进飞出。

他狭长的眼睛瞬间睁大,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要我采蜜?”

储星洲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摊开了手里的网帽,递给他一顶。

景曜征征地接过,往头上随意一扣。

储星洲见状,摇头,“把网口系紧。”

景曜抬起左手,又整理了两下。

十分听话。

只是他右手拄着拐杖,唯一空着的左手,动作笨拙,越整理越乱。

储星洲上前一步,探身踮起脚尖,双手端起网帽,重新扣在他头上,然后细心收紧四周的网口。

鼻息交缠间,景曜全身绷紧,目光落在她长卷的睫毛上。

鸦羽般的长睫,抬起,又落下。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她帮他整理,动作却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粗鲁。

莹白的手指掠过他的耳尖,接触到的皮肤瞬间传来一抹冰凉。

电流酥麻地卷向指尖,景曜微微蜷了蜷手指,垂下眼睑。

“好了。”

她大大咧咧地退开半步,歪头打量了一眼,然后将一个喷壶递给他,“拿着,你来喷烟。烟熏之后,蜜蜂就会离开巢脾了。”

景曜盯着手中的喷壶,眨了眨眼,顿了片刻,才靠近蜂箱。

一阵弥散着药香的浓烟之后,蜜蜂纷纷飞出蜂箱。

储星洲此时也戴好网帽,还戴上了橡胶手套,全副武装。

她提出一片巢脾,用一支软毛刷,将巢脾上的蜜蜂抖干净。然后将表层的封盖蜜轻轻割开,才把巢脾放进了摇蜜机。

她动作拙顿,并不熟练。却不见她有一丝惊慌,由始至终,安静而沉稳。

饶是喷了浓烟,仍有不少蜜蜂围在她旁边,嗡嗡乱飞。

她正要继续,景曜靠近半步,捉住她的手腕,“我来吧。”

储星洲抬眸,撞进他浓隽深邃的目光里。

她微微怔住。

景曜已提起一片巢脾,点了点下巴,“你来刷。”

二人合作,将一片片巢脾放进了摇蜜机,合上摇蜜机,摇出蜂蜜。

取了一个蜜箱之后,两个人熟练度大涨。绕着山脚走了半圈,又取了一个蜂箱里的蜂蜜。

忙了快一个小时,才回到四合院,将蜂蜜装罐保存。

黄刺玫花果都可入药,所以刺玫蜜对身体也大有好处。

浓稠的蜂浆,呈天然的焦糖色,甜香里,还有蔷薇科属花系特别的清洌。

几只小狗崽,一直扒在摇蜜机旁边,“呜汪呜汪”地直叫唤。

储星洲耐不住它们的撒娇,刮了刮摇蜜机桶壁上的蜂蜜,给它们冲了一大碗的蜂蜜水。

景曜原先懒洋洋地坐在院里的长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拐杖撩狗崽玩儿。

待狗崽们都扑去喝蜂蜜水了,他才挑了挑眉,“我呢?”

储星洲还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劳工,“一杯蜂蜜水,顶你今天的工资?”

“蜂蜜水这么贵?”

“不,是你的工资比较低。”储星洲并没有什么概念,就胡乱给他算起账来,“我们山上的劳工,采收两棵白菜一块钱。蜂蜜价格高些,一瓶蜂蜜算十块的话,这里一共十六瓶,也就是一百六十。但念你是残疾人,我承担了大部分的劳动。所以你只能拿三分之一的工资,这便是五十三块三毛三。而刺玫蜜是药蜜,一瓶我打算卖一千块,你说,一杯蜂蜜水,不就等同于你的工资了么?”

有零有整的,算得还挺认真。

景曜怔怔地眨了眨眼,突然噗哧笑了起来,“这是认识你以来,你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就为了克扣我的工资?”

见惯了他面无表情,也见过他彬彬有礼的淡笑,却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张扬。

狭长的眼睛弯成一道弧线,眉尾那抹姻红似乎也晕染开来。

他眉宇清致疏朗,没想到笑起来,竟是这样浓隽。

储星洲别过头去,没来由地拨弄着摇蜜机。

看着桶壁里残留的蜂蜜,她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提起摇蜜机,抬步就走。

景曜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储星洲又看了一眼他的腿,说道:“山上的母羊怀孕了,我要给它们加个餐,喂点蜂蜜水。你别去了。”

景曜拐杖一下一下地敲着门槛,“工资太低了,我要多干点活。”

储星洲被他噎了两秒,才道:“景先生这么赚钱心切,一会儿摘菜的人回来了,你留在院里帮忙摘菜吧。”

景曜知道自己拄着拐杖上山,纯粹就是帮倒忙,便百无聊赖地回到院里坐下了。

医堂里只有太爷一个人在整理药材,十分安静。

但不一会儿,这份宁静就被打破了。

嬉笑声越来越近,景曜抬眼看去,院门站着一个眼熟的小团子,怀里抱着一只白鹅。

见到景曜,她就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高昂的音调里充满惊喜,“爸爸!”

她正要扑到他怀里,就听见身后就传来储母疑惑的声音,“宝珠,这是谁啊?你怎么喊他爸爸?”

宝珠脚步一顿。

啊,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