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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尚一直陪着傅将军住在景家的别墅里。

晚上整理妥当之后,储星洲一看时间,快十点了,她就跟着司尚一起去了小白楼。

到了二楼,她习惯性地先去敲书房的门。

才磕了两下,房门就打开了。

速度快得像是等待已久。

“来了?”景曜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素来清俊的眉宇,此时显得浓隽而温柔。

他最近常笑。

就那么懒洋洋地勾起唇角,看着她。目光灼热。

储星洲便也歪在门框上笑了笑。

景曜目光微闪,沉默了两秒,最终按捺不住,一把将人捞进自己怀里,扣住她纤细的后腰,低头凑近。

呼吸发烫地扑在皮肤上。

有点痒。

储星洲眼睫颤动,如同受惊的昆虫羽翼。

然而下一秒,她就迅速地踮起脚,贴上了他的唇。

她的吻跟她的人一样,直白、稚拙,甚至可以说是鲁莽。

坦荡得令人心惊。

但谁能抵抗呢……

要命……

景曜气息微喘,下巴抵在她的额角,心跳鼓动如雷。

储星洲仰头看他,眸中氤氲着水气,光影在她眼瞳里摇晃。

景曜掌心遮住她的眼睛,声音喑哑,“不要这么看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要这么看别人。”

温热的掌心捂在眼皮上,很舒服。

储星洲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拉下他的大掌,“走,睡觉。”

景曜听见这话,愣了愣。

然后一指弹在她额头上,“正经些,好好讲话。”

储星洲眨了眨眼,她就说了三个字,有哪个字不正经了?逗号吗?

躺到床上,景曜被扎完针,就觉得睡意笼罩过来。

他却不想闭眼,不想这么快睡着。

睡意模糊之际,他的目光仍旧定定地追在储星洲身上。

指腹轻抚着她眼中的青黑,他轻声问道:“这两天很累吗?每天看一百个号,是不是太勉强了?”

“嗯,有点累。但病患远道而来,都是好多年的疑难杂症。能力所及,我不能置之不理。现在网上热度高,人多,可能过几天人就少了。”

“不要太累……”景曜想起什么,又轻笑一声,“你现在,终于愿意跟我讲长句子了……”

“当然。谈恋爱,沟通很重要。”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储小大夫可是认真做过恋爱功课的。

景曜只觉可爱,又笑。然后呼吸变得绵长,竟是睡着了。

甚至还没到拔针的时候呢。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床头的夜灯落在他的侧脸,柔和地勾勒着他的轮廓,线条温润,不见一丝凌厉冷酷。

储星洲趴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数着他的睫毛。

就这么发了会儿呆。

像是充满电量一般,储星洲回家之后,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七点她就到了珠瑷馆。

原以为昨天安排妥当了,没想到,四合院外,比之前还要混乱。

密密集集的人群就不说了,队伍中间,甚至还有两三顶没收起的帐篷。

鱼开心又是没睡好,肿着一张脸,站在人群里维持秩序,组织大家挂号。

见到储星洲,她苦着脸迎上去,“师父,今天人更多了……”

储星洲指了指那些帐篷,问道:“有人晚上睡这里了?”

鱼开心点头,“可不是。我问过了,他们来的路过看到网上的消息,知道珠瑷庄挂号难,就直接在市里买了露营装备,大半夜的就开始排队了。住在村里的那些人,也早早就到了,这会儿已经在院里候诊了。”

“开始叫号吧。”

“可是,师哥他们还没来……”鱼开心追了上去,“师父,你先吃点东西吧,忙起来又好晚不能吃午饭了。”

储星洲才跨过院门,听见她的主知,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身走向食堂,“走,一起去。你打电话给司尚,叫他早点过来。太爷那边,不要吵他。”

“好的。”鱼开心马上拨通了司尚的电话。

看到她们转身离开,院里院外的病人交头接耳,“大夫怎么又走了?病人都排这么长的队了,怎么不赶紧开始叫号呀?”

“现在还早呢,才七点。听说昨天9点才开始。”

“这又不是公立医院,时间不都是储大夫一个人说了算么?咱们都一大早来了,总不能还叫我们再等两小时吧?”

“唉,这人也太多了,一天能看完吗?不愧是百万网红的大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实。”

司尚气喘吁吁赶到四合院的时候,储星洲已经开始看诊了,鱼开心则被一堆病人围在中间,招架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提问。

“师父,今天怎么安排?”

储星洲抬眸看到他,往食堂的方向点了点下巴,“你先去食堂吃点东西。”

“不用!”司尚摇了摇头,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饼干,还有一大把巧克力糖,“我早有准备,不想浪费时间吃饭。”

储星洲眼风冷冷一扫,“不行,早饭必须吃。”

司尚不敢反驳,耷拉着脑袋,“好吧。”

他才走出院门,就被一个老婆婆抓住了胳膊,“哎,你是储大夫的徒弟吧?”

这老婆婆头发花白,背部脊柱隆起一个圆形的鼓包,身体佝偻着,身高只有司尚的一半。

司尚稳住身体,扶着她问道:“我是,您有什么事?”

“我来看我的罗锅病哇!上次陪我老头子来到医馆看病,储大夫说,能把我的背治好。”

这么一说,司尚略有印象,“您是隔壁汪家村的吧?我记得您这不是罗锅病,是囊肿吧?”

“对对,好像储大夫是这么讲的,所以我就听她的,来治一治。可是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呀?”

“小特小特!”司尚喊了一声,然后才低头对这老婆婆耐心解释道,“汪婆婆,我们这两天病人多,现在需要先挂号,再候诊。稍等,我给您取个号。”

小特滑了过来,亲切地问道:“请问您需要挂号吗?”

“是的。”

“您已成功挂号,请拿好您的号码,耐心等候就诊。”

司尚取了纸条,交给那老婆婆,“汪婆婆,这是您的挂号单,您拿好,到时叫到98号,您就可以进去了。”

老婆婆往后仰了仰,眯着眼睛看着纸条,“啊?98号,这得等多久哇?”

“按昨天的进度,可能得到晚上了,您有家属陪同或接送吗?”

“晚上?!”那老婆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再次问道,“晚上?现在才早上8点,我的天老爷噢,那岂不是要等一整天?”

司尚点头,“是的,抱歉,这两天病人确实有点多。”

“不是,小大夫,你看,我还得去集市呢,家里还有许多活,不能在这里白瞎一整天啊。咱都是乡里乡亲的,也得像这些外地人一样排队吗?”她放低音量,问道,“能不能现在让我进去?储大夫医术高,给我开个药,也就两分钟的事儿。耽误不了什么。”

司尚摇头,“抱歉,这不行的。他们从外地赶过来也很辛苦呢。师父说过了,所有病人都一视同仁。”

那老婆婆不依不饶,还想再说,司尚却直接打断了,“不好意思,汪婆婆,我得先去忙了。”

“哎!别走啊……”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老婆婆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店大欺客,病人多了,我们这些乡亲,就不管了?这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