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等顾百夫长醒后再议。”
县令仍然背着手。
王杏儿没有再多言,纵是她巧言善辩,在县令眼里,她就是黄口小儿。
僵持之时,马车内传来阵阵咳嗽声。
县令差点没绷住脸,顾百夫长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
王杏儿请示了县令得到允许才上了马车。
“虎子哥,你可醒了。”
王杏儿快速的把调令的事言明。
顾大虎眉头紧蹙,随即让杏儿搀扶他起身下马车。
“顾百夫长...”
“县老爷觉得,官印可以随便造假的吗?”
顾大虎也不怕撕破脸皮,反正他得了调令,无需再和县令共事。
“这...”
县令一时语噎。
“县老爷拦着不让出城,若耽搁了上任,不知县老爷可担得起责任?”
顾大虎又问。
王杏儿安静的立在一边,这话若是出自她口,恐怕当场就会被就地诛杀。
县令咬着后牙槽让路。
顾大虎已经清醒,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如何?
“杏儿,莫慌,我们出城了。”
顾大虎躺在软榻上出声安慰。
王杏儿捏着王初的小手冲顾大虎笑了笑。
她只是恨自己为何是女儿身。
马车一路行驶在官道,许是有穿着戎服的守卫,一日下来,走走停停,竟一路无事。
夜幕降临,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
王杏儿让队伍靠着山脚停下歇息。
顾百夫长所管辖的百人,走的匆忙,来不及带干粮,还是张大全让下人送了粮食过去希望能撑到驿站。
“虎子哥,你可听说过玉城?”
马车里,王杏儿吃着厨娘烙的饼问道。
“不曾。”
顾大虎也未曾听说过这个地方,只能一路走官道经过驿站问路。
王杏儿望向车外,举着火把围在一起的众人,她的下人之前在城门口当值过,倒是和那些守卫打成一片了。
夜晚,王杏儿和王初宿在另一辆马车上。
让张大全伺候着顾大虎起夜。
又平安行驶了四五日才到驿站,顾大虎让伍长各自去备好干粮。
张大全也趁休息之时,带人再去采买一些粮食。
王杏儿坐马车全身酸痛,顾大虎亦是苦不堪言,他身上有伤,颠簸了还更痛。
这日,马车行驶到山谷之间,他们碰到了山匪。
“杀!”
山匪头子眼红板车上的粮食,就算是穿着戎服,他也不惧。
因着那日宁县令下的杀无赦命令,伍长等人本就憋着一股气,如今碰到了不怕死的山匪,个个发着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毫不留情。
山匪很快被杀得四窜而逃。
王杏儿连马车都未出,守卫便把山匪解决了。
之后在路上,王杏儿无事就钻研着毒术。
还让张大全找人给她抓了小野物试毒。
就这么一路往玉城方向行走。
顾大虎几次庆幸自己命大,要不是有杏儿在,他的性命怕是难保。
跟在队伍最后面的李屠夫此时边走边摸着怀里的银票。
是那日被杀的山匪身上的,他等人走了才上前发了笔死人财。
因着柳氏有孕在身,一路多是李屠夫用板车推着柳氏。
柳氏艳羡的望着前面的马车。
李屠夫说现在杏儿是顾百夫长的义妹,她今日才知,原来顾百夫长就是之前顾青山隔壁的猎户。
这也是为何,李屠夫非要跟着杏儿的队伍逃跑缘由。
想到顾青山,自然的又想起了顾晏安,柳氏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你又做甚?”
李屠夫不耐烦的问道,柳氏总是哭戚戚的,晦气。
柳氏近日憔悴了许多,虽风韵犹存,但比前几月初见时相差甚大。
“风沙迷了眼。”
柳氏挤出笑容。
李屠夫瞟了一眼柳氏,懒得再理会。
而千里之外的郝神医一回洛城就让管家把偏院打扫出来。
算算时日,杏儿应该要不了几日就能到洛城了。
他原本想着到了洛城再让主子帮忙,结果,他离开宁县到了下一个驿站时,碰到了他曾经出手医治过的校尉。
那调动小小一个百夫长,不过校尉一句话的事儿。
当即,校尉就写了调令,盖了官印,快马送至宁县。
只是,他不知,校尉写完调令,查阅叠好之时,有一处墨汁刚好在粘在‘王’字之上,变成了玉。
洛城原名就是王城,是八王爷口头改了城名,但文书调令仍需写王城。
郝神医本意是将顾大虎调至王城,结果阴差阳错,顾大虎一行人去了离王城千里之外的玉城。
郝神医等了又等,迟迟不见人。
王杏儿一行人又行走了半月,遇到了几次山匪,终于到了玉城。
顾大虎带着调令,一行人进城不需要交进城费。
王杏儿挑开车帘,望向热闹的长街,这倒是好地方。
顾大虎带着伤求见玉城刘县令。
刘县令看了看顾大虎,又仔细看了手中的调令。
他没收到任何文书啊,可调令又是真的。
只能叫师爷带人下去安排妥当。
王杏儿给了张大全银钱就一心钻研毒术。
张大全依着小姐的喜好,买院子,采买布置院子和每个房屋。
这日,王杏儿想起自己也到了玉城好些时日了,该给郝神医写信报平安,再把自己疑惑之处也写上。
她前世写得一手簪花小楷,可在郝神医面前,她是初识字不久,因而她是用左手写了歪歪扭扭的三张纸。
如今,她的日常就是钻研毒术,偶尔看医书,再就是逗黑豆。
面膏铺子,张大全让李青又开了起来。
刚开始生意不太好,有了回头客之后又引得同行眼红,招来了几次地痞。
还是顾百夫长出面带着守卫去了几次面膏铺子。
“当真?刘县令想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你?”
这日的晚膳,王杏儿被顾大虎突然的一句话震惊了。
“是,明里暗里的说了几次。”
顾大虎没想到自己还有这运气。
“传闻刘县令宠女如命,虎子哥,定是刘县令的千金看中你了。”
王杏儿勾唇笑了起来,顾大虎早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
“可我从未见过她。”
顾大虎耳朵有些发烫。
“且,千金小姐,哪能跟着我吃苦?”
顾大虎摇头,他一个奴仆都没有,平日里都是在杏儿家用饭,寻常衣物也是杏儿让下人帮他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