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若有事尽管唤我阿娘。”
子辰走到书桌旁墙角处的箱子拿了自己的衣物。
待明日,便让大哥将他的书桌也搬过去。
“好。”
子辰听了王姑娘的回话,便也没再说甚出了房间。
王杏儿闭目歇息。
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妇便端着大碗的面条进来。
“王姑娘,饿了吧?”
老妇先是将大碗端到桌上,随后小心的扶起王姑娘坐起来靠在墙壁上。
她也是第一次做面条,还是依着王姑娘的法子做的,因而时间有些久,也不知味道如何。
“阿婆,还好,不是很饿。”
王杏儿说的有些违心,她早就饥肠辘辘。
“尝尝,若是不合胃口,我再做别的。”
老妇爽朗的笑起来,随后夹起一筷子面条喂王姑娘。
“阿婆,味道甚好。”
王杏儿眼前一亮,没想到阿婆煮的闻起来香,味儿也不错。
“好好好。”
老妇眉开眼笑,她虽从前未煮过面条,但也进了几十年的厨房,再者,这面条还放了三两肉,各种香料,定是美味的。
王杏儿就着阿婆的手将满碗吃了个干净。
“锅里还有,我这就去再打一碗来。”
老妇欣喜的站起身。
她也没想到,放了一点面能煮一锅,因而锅里还有好些面条呢。
“阿婆,我吃不下了,若不嫌弃,剩余的你们分了吃吧。”
王杏儿摇头,她都险些吃撑了。
“不用,不用,晚些饿了再吃。”
老妇连忙摆手,她们可不敢吃。
“眼下时辰不早该歇息了,待我醒来便是明日,阿婆,我从不吃残羹剩饭。”
王杏儿淡然自若的说道。
莫说从前没吃过,经历了半年吊在悬崖,漂泊在海上惊心动魄的日子,她更不会将就委屈自己了。
“这...”
老妇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大户人家真不似她们一般,煮一顿吃一日。
“阿婆,若你们嫌弃,便倒了吧,明日莫要端给我。
对了阿婆,明日也要采买新鲜的肉做膳食。”
阿婆进来问她吃食时,王杏儿便直言会一个月给一两银子,因而这会她想如何便直说了。
“不嫌弃,不嫌弃。”
老妇愣愣的摆手,随后想到厨房的肉又道:“王姑娘,可厨房还有一大块肉未切下去。”
“那阿婆今日便拿去煮了吃,如此炎热,明日就该坏了。”
“可...那得小半两银子呢。”
老妇呐呐的开口,她们便是年岁也买不起那么一大块。
便是炎热,也不敢一顿就吃了,那多可惜。
“无妨。”
王杏儿半点不在意的看向门外,此刻,屋外已经天黑,她的房中点的是油灯。
“王姑娘,我这就去打水给你梳洗。”
老妇游魂似的往外走去,经过院中时还险些绊倒。
“阿娘?”
海子有些疑惑,他实在受不住家中的香味出门走了几圈回来桌上还是没摆饭菜,都这般晚了,阿娘怎么还未做饭?
“一边待着去。”
老妇推开大儿,径直去了厨房打水。
王姑娘大度将剩余的面条给他们吃,肉也让她煮了,她应该尽心尽力的伺候好。
...
“阿娘,你莫不是偷偷留了一半让我们尝尝吧?这可不地道。”
海子望着桌面上的面条咽口水。
“胡咧咧什么呢?”
老妇没忍住用力的拍了大儿的后背,她又不是那黑心肝的人。
“是王姑娘让我们分了吃的。”
老妇望着小儿解释。
“子辰,王姑娘说每日要采买新鲜的肉,也不吃残羹剩饭。今日,你买的肉还有大半在厨房呢。”
老妇自己打了一小碗面条,她伺候王姑娘梳洗之后便随意煮了些饭菜她们自己吃。
原来这就是面条,细软滑口,老妇一点一点的尝着,眼眶有些湿润。
“是我思虑不周。”
子辰夹面条的动作顿了顿,因着他们离县城甚远来回得两个时辰,所以他想着多买些肉能吃上几日,却忘了天气炎热,也忘了王姑娘是自小娇养的。
“王姑娘给了五两银子作为每日采买的银钱。”
子辰慢条斯理的细嚼之后便拿出碎银子放置桌上。
“这也太多了。”
海子都顾不上吃面条了,直盯着桌上的碎银子。
“子辰,等我出海回来去县城只怕太晚了,采买一事,有些麻烦。”
海子皱着眉头,他是两三日便要去县城一趟卖鱼。
“我去采买。”
老妇不舍的咽下口中的面条,不过是每日走两个时辰,又不是多累的活计。
莫说她还吃着精细的面条,便是厨房剩下的肉让她半年每日走上两个时辰她都乐意,更何况王姑娘还允诺会给她一两银子。
不过,这事她并未和两个儿子提起。
“阿娘,村上每日都有去县城的牛车,不如坐牛车去吧?”
子辰提议,阿娘虽还稳健,可白日炎热得很。
“何须费那钱?”
老妇可不舍得每日花两个铜板坐牛车,家中就只剩十几个铜板了。
“你们兄弟俩莫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老妇叮嘱道。
“海子,你婆娘问了也不许透露。”
老妇就怕大儿媳妇知晓又起什么心思。
“好,阿娘。”
海子低头吃着糙米,对于吃了几口就没了的面条回味无穷。
他怎会和婆娘说呢?今日他送婆娘回去时,老丈人一家便愁眉苦脸的,见他将婆娘送回去,岳母在大门前指桑骂槐的说谁成亲了,还要自己的婆娘等娘家养。
当真是可笑,半点不提三两银子之事,倒是大声嚷嚷他养不起婆娘。
“吃完便将碗筷端回厨房。”
老妇扒拉了几口惦记着肉便匆匆的去了厨房。
若是平日她们早歇息了,今日还是点着油灯进食的,有些肉疼那油灯,但今日若是不将肉煮了,明日就真臭了。
老妇先是将剩余的大块肉放入锅中,再舀了一盆水下去盖好,随后坐在灶台前烧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厨房便飘逸着一股肉香味。
堂屋的海子刚和子辰说完话,鼻翼便被肉香味充斥着。
早已熟睡的左邻右舍也被阵阵肉香味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