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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间,凌家安然无恙,凌烨还升职了。至于后续的事情,也很快查清楚,南门惹事的果然是平兴伯府的康世子。

皇上原本对平兴伯府就有极大的不满,这次更甚,干脆说着:“平兴伯府削爵去官留待查办。”

平兴伯爷一下子倒下去,其他人也慌作一团,在内侍的引领下,勉强跪下谢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若不谢恩,便是对皇上心存怨怼,那就不是留待查办这么简单了。

至于康世子,直接被送往大理寺。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钱大人,冷声问:“如此,大理寺可能查清楚?可会再无故扣罪行帽子?”

钱大人哪里还有半句话敢说?都察院的都御史与左佥都御史连忙跪下,表示一定严查,绝不姑息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人。

此事算是了了,皇上也略有疲态,摆摆手表示庆功宴结束,他要走了。

邵氏这时候站起来,缓步走到常大人跟前行了礼:“常大人,刚才我身体有恙,对于您如此犀利的指责,未能及时表态,现下我夫君回来了,我身体也好了许多,该好生理论一番。”

常大人脸色苍白,连连摆手:“这些事……不提也罢……”

“如何能不提?”邵氏朗声道,“总不能平白让我夫君受屈吧,今日大人的意思很明白,说我夫君强抢民女,是您看在凌家的家世上行了方便,才让事情没有闹出来。若您就这么走了,在场这么多人,只会认为这些事是真的,而我夫君当真要担上这么一个罪名,不是吗?”

常大人脸上的汗滚滚而落,面前只有邵氏一人,偏偏云安郡主,程氏,庆云县主都走过来,站在邵氏身后。

若是凌升荣过来,常大人还能强硬起来,让众人高看他一眼,觉得他是不畏强权。

可现在来的人都是女子,女子不涉政,他怎能强力争辩?

邵氏继续说:“你若不说,我正好也想要问一问,那日在万花楼,我夫君前后进去不过一刻钟,为何在常大人嘴里,就成了过夜且应允女子银钱了?”

常大人勉强道:“是吗……下官……没有查清,听信下面之人的言说,便信以为真……”

此刻皇上还没走,其他人也都不敢走,这番话自是听的一清二楚。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今日这些分明是故意的,都是针对凌升荣与凌家而来,凌家没针对成功,可凌升荣差点就落了套呢。

“没有查清就到处乱说,且专门寻到我儿媳,便是故意离间我儿与儿媳的关系,这是何居心?”云安郡主立刻连珠带炮,“还有,你身为大理寺少卿,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安上罪名,是不是渎职?”

常大人连忙跪下:“是下官之错。”

邵氏又道:“还有,夫君,常大人说上次,城南良家女柳氏被你调戏,宁死不从伤了脸面,花了一千二百两解决,此事也与你所说不一样,是否是真的?”

凌升荣目光平和,走上前牵住邵氏的手,温声说道:“自然不是真的,那日我托人问你拿一千二百两银钱,是三弟着急寻我借银,与那柳氏毫无关系。而且,柳氏并非良家女,她乃巷子里挂红绸的女人,因家中出事我又恰好救了她,便纠缠不放。此事三弟可以作证,他正好过去与我借银。”

凌烨点点头道:“是,那银钱是我问兄长借的,也多亏嫂嫂二话不说,便借了。”

邵氏眉眼弯弯看向凌升荣:“我一直都信你,所以你问我拿钱,我从没有二话。”

云安郡主满意点头,说道:“但姝姝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情不能与我们说吗?一千二百两银钱不是小数目,你何须瞒着我们?”

邵氏面上便有羞赧之色,公爹婆母都是强势冲动的性子,夫君有事单独寻她自有夫君的道理,她当然不会告状到公爹婆母那儿去。

这话在这里,却是不方便说的。

常大人两股颤颤,噗通一下跪下来:“臣失察,请皇上降罪。”

皇上冷哼一声:“的确该降罪,一则不查清便下定论是为渎职,二则既然有心给凌家徇私,可见平日多有此举。撤职查办。”

常大人一下子瘫软下去。

皇上便起身,亲自扶起凌剑道:“久未与师父一叙,今日既入宫,不如与朕说说话?”

“臣遵旨。”凌剑不敢要皇上扶,扬手招来离得最近的凌升辞,让他扶着自己跟着皇上往殿外走。

凌升辞全程暴怒,可几次想说话,见三哥目光扫视过来,他都强自忍着。这会儿总算是能开口了,连忙说:“祖父,孙儿可吓坏了,听得那位阮大人说什么诸多罪证,还以为咱们凌家真有人作奸犯科……”

他原是庆幸之语,但前面的皇上足步一顿,又刚好侧头,看见阮俊辉战战兢兢站在一旁。

皇上冷笑一声:“阮俊辉,手伸得真长啊。对了还有一事,之前不是说凌家太过势盛吗?此事将军之前与朕商议过,未免劳民伤财,往后凌将军归京不必设宴,看来将军与你们一样,都十分体恤百姓,独独是朕不懂!”

阮俊辉立刻跪下谢罪。

“阮都事往后,还是约束好自己吧。”

一锤定音,阮俊辉整个人都要晕厥了,七夕后他降职成了从三品断事官,原本以为今日立功可以往上升一升,怎么都能升回去,继续做他的参政知事。不管是从二品还是从三品,至少都是要员,时时入宫理政。

可如今,竟然被降为七品都事。

一下子降了四品七阶,他自高中榜眼之后,还从来没有只做个七品闲散官员过,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可是受不了,也得受啊。

阮俊辉下意识去看后面的三皇子,三皇子目不斜视,哪里有要管他的意思?而庆远侯自顾不暇,生怕皇上会想起来,也给他来个削爵去官,只敢夹着尾巴做人,更不敢去替阮俊辉说话。

完了,这下全完了。

阮素清与阮彬也如遭雷劈,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只有阮芷秋平静的跪下,恭送皇上离去。

一行人都走了,云安郡主路过阮芷秋的时候,有些不放心,在她身边停留片刻,见她安抚的摇摇头,这才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