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苏月清正坐立不安地等着,那感觉比等高考成绩还煎熬!
看到安欣出来,她立刻迎了上去,“安医生,我外甥他怎么样……”
“小姨放心。”安欣语气温和的告诉她,“他的身体底子很好,我刚才仔细给他复查了一遍,恢复得不错,不过还是需要多休息,不能操劳!”
苏月清长长的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啊安医生,这么晚还跑一趟。”
“应该的。”安欣微微颔首,“我先走了。让他早点休息。”
苏月清连忙将安欣送出门,看着那抹英姿飒爽的身影跨上那辆线条硬朗、一看就重得扶不起的黑色机车。
“轰~”
引擎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响,像一头苏醒的猛兽在低吼。
安欣戴好头盔,动作熟练流畅,油门一拧,机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夜色,只留下一道炫目的尾灯残影和空气中淡淡的汽油味。
苏月清站在原地,目送着那抹身影迅速消失,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像被什么东西震了一下。
这女医生……气场也太特别了一点吧?
这骑机车的范儿,这干脆利落的劲儿,不太像医生,倒像是女杀手,或者古惑女!
苏月清脑海里莫名蹦出一个念头:她以前…该不会是在铜锣湾混过吧?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莫名来的bgm,让苏月清打了个冷颤,忙拂去乱七八糟的念头回到屋内。
走进外甥的房间,见他魂游天外的躺在那儿发呆。
眼神放空,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傻笑?
这状态,怎么跟被女妖精吸了阳气似的!
苏月清有点紧张的问,“初九,你怎么样,还好吧?”
“没怎么样,就是例行检查嘛!”严初九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并扬起自己的肱二头肌,“小姨你看,我仍然强得可怕!”
苏月清没被这逗笔逗乐,赏他一记白眼,随后看向门外,“刚刚走的那个安医生,年纪太轻了些,真的靠谱吗?”
严初九敷衍的应一句,“应该吧!”
苏月清皱眉,“应该?”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不是!”严初九说一半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小姨,急忙刹车,“我是说若琳的朋友,怎么也不会太差,医术绝对过硬!”
苏月清想起凡事都靠谱的许若琳,终于点了点头,“那你今晚不去庄园了吧?”
严初九想着声音是通过介质传播的,距离越远,影响越小!
退一步,海阔天空!
进一步,耳鸣失聪!
离大海远一点,应该就不会被魔音困扰了!
严初九这样想着,便点了点头,“嗯,我今晚不过去了,在家里睡!”
苏月清听说他留宿,很是高兴,有种家里的男人终于不出去鬼混的感觉。
“那我明天给你做早饭,你想吃什么?”
“海鲜!”严初九几乎是条件反射,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苏月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又双叒叕海鲜!
天天吃,你就不腻的吗?
到时痛风你就知道死!
如果是以前,苏月清肯定会化身“养生专家”的毕毕叨叨不绝。
什么海鲜寒凉啊!嘌呤高啊!胆固醇警告等等!
但现在……她自己也喜欢吃海鲜!
想吃清蒸石斑鱼!
想吃椒盐皮皮虾!
想吃蒜蓉粉丝蒸扇贝!
甚至,连以前觉得长得奇奇怪怪、看着就有点生理性不适的象拔蚌,她都想尝试一下。
这种转变,相当霸道,完全不讲道理。
苏月清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之后的时间,苏月清仍然没有离开,而是拉着他继续聊家长里短。
“初九,我新招的那几个女工,你感觉怎么样?”
“呃……都挺好的!”
严初九说这话就有点违心,因为他觉得除了任珍,其她的都只是一般。
不过自家的是辣椒酱作坊,也不是影视公司,颜值和身材没那么重要,能干活才是关键!
长得好看的,也不能让辣椒酱变得更好吃不是。
苏月清笑了笑,“我也觉得她们都挺好,不过最好的是那个任珍,长得低眉顺眼,勤快也听话,让干嘛就干嘛。哪像你婶儿,根本就指挥不动。”
严初九下意识的帮黄湘儿说话,“婶儿她现在是股东,也算老板之一了嘛!小姨不能再把她当女工那样看待了!”
苏月清想了想又点头,“说得也是,她干活不行,管人还是可以的,作坊里那些女工,更怕的不是我,是她。跟我还有说有笑,她一来,个个都老鼠见了猫似的!”
严初九有些意外,“婶儿现在这么凶了?”
苏月清轻横他一眼,“你婶儿原本就凶好不好,只是在我和你面前,不敢有脾气罢了!”
严初九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不由又赞同,那时候黄湘儿可嫌弃自己了,一天到晚都说自己是个小屁孩,什么没长齐!
苏月清说着又想起一事,“对了,明天还有几个女工来面试,你要不要也帮忙把把关?”
严初九愣了下,“还招人啊?”
苏月清点头,“现在工厂已经在建,年底投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得提前把班底组织起来。”
严初九冲未雨绸缪的小姨竖起大拇指,走一步看三步。
不像自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苏月清又接着说,“另外,工厂我已经规划出了种植区域,差不多就要把小雀椒种起来了,这个事情阿梓比较擅长,你要把她借我用一下。”
车和女人,严初九是从不外借的,但小姨没事,所以爽快的答应,“行,明天我就跟她说!”
聊到这儿,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严初九以为今晚的家常到此结束了。
因为以往这个时间,小姨早就洗洗睡了。
谁知小姨今晚却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得很,仍拉着他聊这聊那,而且多是些不等吃不等喝的事情。
比如村里的老张头盖新房了,盖了多少层,花了多少钱。
三叔公的孙女出嫁了,彩礼要了三十八万八,女婿比老丈人年纪还大。
小卖部的张婶迷上了直播,非要学小姑娘们跳科目三,结果把腰闪了,现在全村都管她叫'扭腰西施'!
……
严初九很弄得很纳闷,以前小姨也没这么嘴碎啊,现在怎么跟个话唠似的?
他盯着苏月清不断开合的嘴唇,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肯定是被黄湘儿传染了!
然而小姨铁了心要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嗯嗯啊啊的附和,陪笑,一边偷偷摸出手机,给李美琪发信息:
【救命,小姨啰嗦起来,真的是口水多过茶!】
【她现在正在给我播报东湾村最近的所有新闻】
李美琪秒回:
【哈哈哈哈,活该】
【谁让你平时总躲到庄园去,小姨肯定是憋坏了!】
【诶,你顺便问问她,有没有适龄男青年给我介绍一下!】
严初九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这什么塑料情侣情!
聊到后来,严初九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哈欠一个接一个,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谈性正浓的苏月清原本还想问问他那个安医生的情况,例如人家多大了,哪里人,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不过见他困得不行了,终于恋恋不舍地起身。
“那……你早点睡吧,明天我给你做海鲜粥,记得别玩手机了!”
“知道,保证马上睡!”
随着苏月清离开,房门终于关上,世界清静了下来。
严初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准备变猪。
谁知刚闭上眼睛,便感觉脑袋一阵嗡鸣。
那奇特的韵律,毫无预兆的又在脑海深处响起!
不是幻觉!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烈!
如同海上的浪涛,又像某种古老仪式的鼓点,带着无法抗拒的穿透力。
它并非来自某个方向,而是仿佛直接作用于他的神经中枢,引起一阵阵轻微的眩晕和心悸。
不堪其扰的严初九痛苦的捂着头,身体蜷成了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