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整个机舱如被关掉的电视机一样,倏地一下熄灭了。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将降落在逐庄蜻蜓机场,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至直立……我们衷心感谢您在整个飞行过程中的理解与配合……”
熟悉的机上广播响起。
四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秦晚晚直接拉开了遮光板,刺眼的阳光一下子便洒了进来。
“我是秦晚晚!”她先表明了身份,然后对着小桌板用了一下本能力,小桌板的一角立刻变成了软糖一样的材质,她心念一动,又将小桌板变了回去。
易舟亦是感受到了核心内涌动的磅礴的本。
阿国和马铁锤激动无比,两个人发出了类似猿猴的返祖的动静。
四人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听到后面的经济舱发出了不一般的动静。
似是起了什么混乱,有人在大声呼救,有女士的尖叫声,也有孩子的哭声。
很快,空姐撩开帘子匆匆从机舱前端向后跑去。
又过了两分钟,机上广播再次响起:“女士们,先生们,现在飞机上出现了紧急情况,需要医疗协助!如果您是医生、护士或持有医疗专业执照的人员,请立即与乘务人员联系。目前机组人员正在全力处理相关情况,为保证所有乘客的安全,请您保持冷静,坐在原位,遵循乘务员的指示!”
易舟想都没想,直接往经济舱走,然后拦住一个面无血色的空姐说:“我是医生,出什么事了,让我过去看看。”
那空姐将他带到靠近机尾的一处座位。
尽管广播一再安抚乘客,但还是有不少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正想往外跑。
易舟脚步陡然一沉,闻到一阵血腥气息。
好不容易挤过去,便见着一个中年男性蜷缩在座位上,浑身抽搐如遭电击,七孔不断喷出暗红的血沫。
飞机上不止一位医生,有两个医生早于易舟过去,已经在查看男人的情况。
那医生将男人放平,满头大汗地按压着他的胸口,却毫无效果。
“瞳孔散大,心跳紊乱,可能是癫痫或者是中毒。”
另一个医生说:“也有可能是某种出血热。”
这词儿一出,可把周围的乘客吓坏了。
出血热意味着传染病。如果飞机上出现了传染病,所有人都走不了,怕是飞机一落地,他们就要被专业机构接管,然后进行隔离检查。
易舟站在侧旁,仔细观察男人,见他流出来的血液呈黑紫色,颈侧的动脉之下偶尔出现虫子爬过一样的痕迹。
也就过了两分钟,男人突然不动弹了。
那两名医生确认了一下,宣告了男人的死亡。
飞机上死了人,尤其还不知道是不是传染病,人群爆发出惊恐地尖叫,有乘客瘫倒在地,互相踩踏,孩童嚎啕大哭。
空姐和空少努力维持着秩序,然而他们自己也慌乱地不行。
空乘拿来两张毛毯,准备给死者盖上。
“请等一下。”易舟阻止了她,准备再掌握更多的线索。
他的眼睛在死者身上扫视着,终于锁定在了他的领口。
死者穿着一个黑色的卫衣,大大的卫衣帽子扣在头顶,下身是黑色长裤,还反常地戴了一副黑色手套。在他的卫衣领口边缘,印着一个名字——John Krammer。
看到这里,易舟基本已经可以确认死者就是对他们发起本能力攻击的人。
John Krammer是《电锯惊魂》的主角竖锯的名字。男人的穿着和这个名字都能看得出他是该系列电影的重度发烧友。
也正是因为如此,男人才会在时间囚笼里,以木偶为化身向易舟等人宣布规则。
“如果你们成功找出说谎者,你们所有人都将是安全的,只有说谎者可能会有危险。”规则中曾包含这么一句话。
这便是易舟他们一经指认“说谎者”,男人便立刻七孔流血暴毙的原因。
这能力看似非常厉害,能隔绝本能力者的本,同时让时间静止,但实际上拥有着同样的反噬。他需要立下规则,让自己处于危险当中,不然他的本能力就无法成功的发动。
牛逼吗?确实。是拿命换的。
这个人,易舟从未见过,他使用本的方式也非常特别。
“还有什么问题吗?”空姐问。
易舟摇摇头,帮她用毛毯盖住了男人的尸体。
空乘将男人尸体周围的乘客安顿至头等舱。
飞机很快降落了。然而停稳之后,飞机舱门并没有打开。机上广播一遍又一遍的重述,让大家不要慌张,在原地坐好。
恐惧带来焦灼,很多人已经无法冷静的思考了,他们只想赶紧下飞机。
飞机上人声鼎沸,空姐嗓子都喊哑了也无法控制住局面,甚至有几个乘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大打出手。
众人挤在飞机上大约四个小时,舱门才开启。
等待乘客的是数名穿着防护服的检疫人员以及维护秩序的特警。
所有的乘客在押送下,依次走下舷梯。
易舟他们也不例外。
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刻,天上一片赤红的霞光,易舟看到停机坪已经被清场,除了他们的飞机之外,没有任何一架飞机在跑道上。
与此同时,远处银色帐篷连成一片,如巨兽的鳞片般森冷。
易舟心道,响应速度还真是很快。
所有人的手机都被没收了,统一收纳到了一处。
一名负责人举着大喇叭对着众人喊叫:“很抱歉各位,机上的所有乘客包括机组人员都要进入检疫区。我们暂时无法排除机上的恶性卫生事件是否具有传染性,为了保证人民的安全,大家必须要在这里进行48小时的隔离。”
人群一片嘘声。
有人大叫着抗议,有人则表示能理解。
易舟默然跟随队伍,瞥见死者尸体被裹入特制防疫袋,由专人拉走。
所有人都是随机被分配住处,他们四个人被分开了。
隔离区内,简易的仓房如蜂巢一样,密密麻麻。
每个人有一张独立的床位。
他们不停地做着测试,试纸检测、血液、唾液的样本接连被取走。
恐慌在寂静在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