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一去广西铅锌矿,陈淑娜就给了他一个业务经理的职务。在当时还是一个草台班子一样的公司里,当个业务经理,管一管农民工,没什么值得贾勇羡慕的。
可时间一长,于建学在广西铅锌矿待不住,矿上的内外部管理实际上都是陆浩在操持。陆浩的地位就火箭式地蹿升起来。没过多久,陆浩就被任命为了广西铅锌矿项目公司的副总经理。
师父陈淑娜在安排贾勇到巴西工作的过程中,他们之间的几次谈话,师父陈淑娜都流露出,广西铅锌矿是个是非之地的意思。
贾勇没有想到,陈淑娜来巴西考察,居然还带着陆浩。陈淑娜说是对陆浩工作表现的奖励。陈淑娜于建学和陆浩见了面还是有说有笑的。可陆浩想留下来和贾勇换岗,陈淑娜又坚决不让他留下来。
贾勇觉得,从他出国,到考察团到巴西,这一年的时间里,国内一定出了不少事情。他眼见着陆浩在王一腾面前僭越陈淑娜,不免吃惊。以陆浩的圆滑,不到他无所顾忌的时候,他是不敢这样做的。陆浩一定跟陈淑娜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并且这个矛盾已经公开化了。
陈淑娜在离开巴西的时候,留给贾勇一个带密码锁的笔记本。在机场,这个笔记本差一点儿就让王一腾拦下。这个笔记本里有什么样的秘密,贾勇一直都在担心。单从陈淑娜把这个笔记本留在巴西,贾勇就觉得他们在国内的事情已经小不了。
何洪利的话有很强的警告意味。何洪利不是一个值得贾勇信赖的人,也不是一个贾勇想与之共事的人。在国内的时候,贾勇学葡语,想跟他请教,何洪利从来不真心教贾勇。这样做,就是为了保持他在语言上的优势地位。哪怕贾勇学一点皮毛,他也会担心贾勇能够听懂他和客户的对话。
何洪利是个好翻译,他自以为能做好翻译的人,智商高,也一定能做好生意。贾勇不这么看。做个好翻译当然不容易,但做生意也不那么简单。
何洪利处处瞧不起只有中专学历的陈淑娜,把陈淑娜的成功都归结为走了狗屎运。其实不然。陈淑娜虽然学历不高,但人很精明。这种精明怕不是善于从书本上学习知识的何洪利能够学到的。
贾勇现在在巴西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节能灯业务虽然不是什么大业务,但是对贾勇养家糊口来说,那是足够的。
何洪利的威胁,当然有虚张声势的成分。但贾勇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师父陈淑娜断了何洪利的铁矿石业务,看起来赢了一着。可这样一来,何洪利就会彻底地倒向王一腾和陆浩。
考察团在巴西期间,何洪利对王一腾的态度有一个很大的变化。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出来,何洪利为了能够留在巴西工作,对王一腾可以说奴颜婢膝,曲意迎合。转折点在庄园。谁都不知道,在庄园里发生了什么,从那以后,何洪利对王一腾就爱搭不理了。
考察团刚到巴西,贾勇在北明公司做了一顿饭招待大家。就在那顿饭上,何洪利向陈淑娜表明心迹,说自己想在巴西开创一番事业,有一天,他面对他老婆的时候,能够不后悔自己一事无成,能够在他老婆面前扬眉吐气。
在庄园的时候,何洪利还找陈淑娜单独谈过一次,那以后,何洪利和陈淑娜的合作明显变得密切起来。通过何洪利,陈淑娜让陆浩明白,他在巴西是没有立足之地的,他只有乖乖跟着陈淑娜回国一条路好走。
陆浩是乖乖地跟着陈淑娜回国了。可是,他回国以后,就相当于在王一腾和陈淑娜之间钉上了一个楔子。季总走后,本来就不很和谐的王一腾和陈淑娜的关系,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贾勇虽然口头上还是很强硬,没有在何洪利的威胁下让步。但是他心里在琢磨,要不要把铁矿石的业务停一停。何洪利口口声声说他还有别的平台可以用。但不管用那个平台,他都得找一个人在国内配合他。这个人应该就是陆浩。
何洪利拉着陆浩帮他做事,自然要承诺陆浩,帮陆浩在巴西立足。贾勇要是能够稳住何洪利,陆浩在国内会不会就能消停点儿呢?这样就可以减轻师父陈淑娜的压力。
可是贾勇自己联系的铁矿石出口业务已经到了签署谅解合作备忘录的时候,国内和国外的客户都急着见面,停怕是停不下来了。自己这边做不了什么,那么要不要给师父陈淑娜打个电话,把何洪利跟他联系的事跟跟师父陈淑娜说一声,也算是给她提个醒。
贾勇揣摩了一下,觉得也没有太大必要。自己出国已经两年多了,就像田雯雯说的那样,自己对国内的情况不了解,甚至有一些脱节了。师父陈淑娜对国内的情况比自己了解,她是一个宁可把事情往坏处想,做足打算;也不会把事情往好处想,麻痹自己的人。何洪利的这些算计,在师父陈淑娜那里还是太小儿科了。贾勇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小题大做,用何洪利的话干扰师父陈淑娜的判断。
王一腾让魏振给他的一位日本朋友写了一封传真,提出了建立合作公司的想法。没过多久,王一腾的日本朋友回信表示同意。组建日本分公司的事就这样被大大提前了。老朱一看王一腾对建立日本分公司的事这么积极,也就顺水推舟,让魏振着手办理相关手续。
眼看着日本分公司就要成立了。马冬梅和魏振的心情不错。魏振给马冬梅使个眼色,马冬梅就跟着魏振来到了他的宿舍。
两个人正在兴头上,就听见有人不停地敲门。魏振不耐烦地跑过去开门。门一开,小冉站在门口,她不等魏振解释,推开魏振冲进了房间。等她看到马冬梅的一刻,小冉愣住了。小冉转过身,愤怒地盯着魏振,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