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言从李双晚手中接过奄奄一息的林木森。
一众人迅速后退。
林木森伤得太重了。
天牢外,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一众锦衣卫护着,让顾星言和李双晚等人上马车。
李双晚扫眼过去,看到马车旁的人时,当即大喜:“洛洛!”
杨洛朝他们挥手:“快,快把林大人放车上来!”
顾星言和李双晚合力将林木森弄上了马车。
带着众人冲出来的席瑞林,见此,额头青筋直跳。
他们都是北晋人,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叛国,为什么!
马车极大 ,红霜也被李双晚搀扶着上了马车。
杨洛先替她检查了一番,箭扎在琵琶骨上,光看着就知道有多痛。
但红霜除了脸色发白,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外,一直连哼都没哼一声。
红霜咬着牙忍痛:“洛姑娘,先救林大人!我,没事。”
杨洛想了想,点头:“好。”
她的伤不能在颠簸的马车上处理,而且此箭扎在骨头上,最好暂时不要动。
杨洛立即去救林木森。
李双晚担忧地看着红霜。
红霜朝她挤出一个笑:“我没事。”
杨洛也道:“她暂时是安全的。”
说罢,就去处理林木森的伤了。
小心剪开他身上的衣服,其实那已经不能算是衣服了。
都被抽烂了,一条条破碎的布条,就那么粘在血肉模糊的皮肉上,触目惊心。
李双晚从杨洛的医药箱里拿出剪刀:“我先给你的伤处理一下。”
顾星言见她衣襟上全是血,抿了抿唇:“好 。”
他手臂上的伤深可见骨。
李双晚速度都极快,剪衣服,消毒,上药,包扎。
她嘴唇紧抿,脸色发白,手却极稳。
顾星言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疼。
轻笑:“好啦,就这么点小伤,不痛。”
李双晚狠狠瞪他一眼:“你刚才还毒发了,若是……”
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顾星言轻轻拭去她的泪:“没事了,我和你说过这毒来得快,去得也快。你也看到了,就一会儿的功夫。”
“得尽快找到另一株草药。”
“会找到的。”
李双晚吸了吸鼻子,轻嗯了一声,转身同杨洛一道处理林木森身上的伤。
他伤得实在太重了,全身无一处好的。
血肉外翻。
许多地方深可见骨。
有皮鞭抽的 ,有烙铁烙的。
而那些伤口上,都被洒上了辣椒水,疼痛程度何止翻倍。
十根手指,十根脚趾,都被拔光了指甲。
纵然二人的速度已经极为轻柔,可昏迷中的林木森依旧痛得哼哼。
穿越来此这一年,在人民医院的这段时间,杨洛见过太多伤,各种各样的都有。
可从没有一种伤能像此时此刻的林木森。
这个男人,太能忍了。
杨洛红了眼眶。
马车外,陆冬青带着一众锦衣卫把整个马车团团护着。
另有两人押着凌宴往城门而去。
袁瑞林带着数千重甲兵半步不落地跟着。
所有百姓都门窗紧闭。
有胆子大的透过门缝往外瞧,对身边的婆娘小声嘀咕两句。
“这是陆大人?”
“押着人的我怎么瞧着像是五皇子?”
“不是说五皇子被大梁人给杀了吗?”
“啧,婆娘,你看,后面那两人是不是镇国公李大将军和李少将军?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和席将军打起来了?难怪昨天万尚书把李府给抄了。”
“嘘,当家的,别看了,不要命了!”
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达官贵人们的事,他们这些老百姓还是少知道得好。
说白了,谁能让他们有衣穿,有饭吃,病了有钱医,他们就认谁。
二人赶紧把脑袋缩回来。
然而,就是这时,疾驰的马蹄声从城门口滚滚传来。
“急报,急报,西北五郡紧急军情!行人避闪!”
“急报,急报,西北五郡紧急军情!行人避闪!”
那是军报,入城门只喊行人避闪,不报大捷,快马直奔皇宫而去,必是战败之报。
马上的席瑞林身子一怔,两月前才传紫阳郡失守。
宫变后,皇上没有立即让李淮英父子回西北,像是要放弃紫阳郡,如今更是夺了他们的兵权。
而现在,西北五郡竟然都失守了!
马车内的顾星言和李双晚二人对视一眼,他们等的西北五郡的军报终于到了。
又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
“急报,急报,大梁四十万大军压境!行人避闪!”
“急报,急报,大梁四十万大军压境!行人避闪!”
两匹马一前一后,直往皇宫冲去。
席瑞林带领的数千西山军机大营兵将,已有人开始松动。
北晋的天,要变了吗?
就连席瑞林也是面色大惊。
凌宴更是两股战战。
看向马车时,不免心生恐惧。
难怪顾星言他们敢明目张胆地劫北晋天牢。
他们有的是底气!
一刻钟后,马车出了城门。
陆冬青调转马头,面向依旧紧紧跟着他们的席瑞林:“席将军,还跟着呢?”
席瑞林脸色沉凝:“你把五皇子放了,本将军自会放你们离开。”
“呵。”陆冬青冷笑,扫了他身后一眼,“把我们当傻子?我若是把凌宴放了,不正方便你们把我们射成刺猬?”
一排排弓箭手跟在席瑞林身后,从未离开。
凌宴急道:“陆冬青,你把我放了,我保证放你们离开北晋,绝不食言!”
陆冬青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五殿下,这话,你自个儿信吗?你们凌家人,有言而有信之辈吗?”
凌宴张了张嘴。
顾星言从马车上下来,夜玉见到主人,屁颠屁颠过来,见主人受伤了,甚至还屈了屈膝。
顾星言一跃上了马,扫了一圈黑压压跟着的西北军机大营那数千将士。
对席瑞林冷声道:“席将军,你等若再往前一步,本王便断凌宴一根手指头!十根手指头不够剁了,那就剁脚趾头。席将军若是不信,大可一试!本王从来不惧!”
凌宴都快吓哭了:“别别别,千万别。席瑞林,你,你,你……”
你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他们跟着或是不跟,他都怕得要死。
席瑞林捏紧了拳头,深呼吸,再深呼吸一口气。
正不知该如何之际,突然从城门处传来高喊声。
“皇上有旨!席将军,请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