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翠确实是脑子坏掉了!
这不是别人说的,是她自己意识到的。
夜里卧在客房,四下寂寞无人陪伴,小桌上的那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
紫翠怎么都睡不着,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心里想荣齐聪了,还是身子想人家了。
紧紧抱住被子,翻个身闭上眼睛,空虚寂寞感无情袭来。
这段日子,在荣齐聪那里享受尽了做女人的快乐。突然猛地一离开,着急的不行。
一想到他会娶别人,她便开始失落不舍。他是她的!
不可以!得起床,跟叶帆道个别,快快回去找他 !
虽然还是很爱王叶帆,但是有些感觉,还是得齐聪给。
王叶帆的房门被敲响,把本就睡意浅的他吵醒,听着是紫翠在唤他。
起身去开门,刚打开一条缝,只穿了薄薄一层寝衣的他,就被夜间寒气袭来,冻得直发抖。
“紫翠,你,有什么事情?”王叶帆缩着脖子轻声问她。
紫翠看出他很冷,便进屋掩了房门,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要回去。
王叶帆转身去寻大袄裹上,刚挨身的袄也是冷的,冻得他缩成一团。
紫翠去寻椅子入座,思忖着缓慢开口,“叶帆,我好想他。”
这话让王叶帆更冷!打了一个寒战。
快步走她跟前蹲下,用清澈明亮又机灵的眼睛看着她问,“这大半夜的,哪里想?”
紫翠被他这般盯着问,仿佛心事被看穿,羞的脸色一下子通红,别过脸,低着头小声回答,“我就是,想,想他。想回去找他。”
她这样子,让王叶帆不开心,沉下脸色,低声冷冷质问,“这会回去找他干嘛?同房吗?”
话就直接被他挑到明处,紫翠也就干脆的不要面子了,暗咬着唇,轻轻点头。
王叶帆才不愿放过她,爱了她一场,一直都很尊重着。
如今却要败给别人。
眼前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味道都还没尝过,他怎么甘心?
“不用找他,我们也可以。”王叶帆带着不悦说完,起身抱她入榻。
紫翠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这样,太对不住齐聪,她是他的,不是叶帆的。
开始在榻上推搡着他,身子却是被他抱压着,一时间太想了。
王叶帆终于在她想要又不愿背叛的尴尬中,半推半就下要得了她。
完事后,紫翠开始后悔,更觉对他不住!
更想荣齐聪 !
已经脏了,再回去,怕是他也不会要了。
心痛不已,卧在叶帆被窝里,眼泪不住滑落。
王叶帆不住地哄她,却是怎么都哄不好。
直到哭累了,浑浑噩噩的睡去。
天亮醒来,王叶帆帮她穿好衣物,接着跟他们回家。
心情却是不能好了,泪水总是不自觉的滑落。
王叶帆开始不懂她,明明都给了他,为什么又会特别的不开心?
一直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却是再也不敢说想荣齐聪了,害怕叶帆再因吃醋生气不要她,那样,自己便是没人要的了。
只敢摇头,说要离开自小长大的家乡,心里不舍。
连着两三天都是让荣齐聪陪着去往聚福楼吃饭,任剑寒感觉外面的饭菜吃得够够的,想吃点家常饭菜,便和荣齐聪商量,让他陪自己回任府先住下,理由是不想去外面吃饭了。
荣齐聪的心情依旧没有好转,这个弟弟,每时每刻都要跟着他,有些嫌烦了。
才不要跟他回家住,推脱着不去,奈何任剑寒硬是拉扯着不丢手。
没有办法,只好对他说,自己会做饭,可以陪他一起出去买了想吃的菜回来做。
洗衣做饭这些家务,任剑寒是从来没有干过的,也万万没想到哥哥什么都会,而且做的还不不错。
便跟着哥哥学着帮忙灶前生火,一起去后院溪水河畔帮忙清洗衣物。
这日刚洗好衣服,去晾晒好,便听到大门外,吕湘菊拍打着大门连带喊开门声。
她的到来,让任剑寒心焦不已,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不能让其在外一直喊叫,得去请她入院。
“我刚才都打听过了,荣哥哥他还好吧?”吕湘菊一进大门就大声询问。
任剑寒虚掩着大门,顺口回答,“他还好。”
吕湘菊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纱裙,身上的脂粉味特别浓。
转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瞪着大眼睛问,“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任哥哥,好吗?”
任剑寒板着脸,一边抽着被她拉着的右手腕,一边淡漠应着,“随便你,放手。”
吕湘菊环视一下四周,果真清静无人,她很满意,自然是不愿松手,直拉他回院内,语气轻快,“我今一大早就去了你家,看门的说你来这里了。我都等不及紫翠姐姐派人去接我,直接就来了。想不到荣府大门紧闭,我向那边的烧饼摊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是紫翠她跟人跑了。”
任剑寒不想听她说这些事情,语气很是不耐烦,“够了,知道就行,不要再提了。”
吕湘菊认为他说的对,确实不该再提,跟着他去往后花园摇椅处寻到哥哥。
吕湘菊才舍得松开任剑寒的手腕。
看着荣齐聪一身倦意半卧在摇椅上,凑上前关心,“荣哥哥,你不要伤心,其实,我姐姐她很好的。”
任剑寒又是不想听她说这话,淡漠接道,“她人都走了,好不好的,关哥哥什么事?”
荣齐聪自是听懂了她口里的姐姐,却是没有说话。
“我自家姐姐,不是紫翠姐姐。”吕湘菊解释。
任剑寒呆住了!她自家姐姐?!那不是吕春花吗?
他们?!
任剑寒不再说什么,一味沉思 :那个端庄娴静,温柔大方,衿持有礼,才情了得,心地善良的吕家大小姐吕春花,,,
吕湘菊倾身慢晃着摇椅,再次轻声问,“我姐姐她哪里比不得紫翠?”
荣齐聪摇头低语,“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你姐姐她哪里都好,只是我配不上。”
这话听在吕湘菊耳朵里,就是荣齐聪不敢妄想她姐姐。
可是姐姐还是一直痴恋他,得赶快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姐。
又待了一会,起身转到摇椅左侧去,一把拥着任剑寒,温柔说着,“任哥哥,我好想你。”
被软物酥香的姑娘家强拥着,任剑寒有些为难,因身上伤口才又长好不疼了,不敢再伤着,轻轻推她挪开,“好啦,我都知道了。”
吕湘菊抱他很紧了,踮起脚尖,用下巴磕在他肩头上喘息,“那你有没有想我?”
任剑寒被如此勾引,不自在,也不愿回答她。
“他也很想你。”荣齐聪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温声接话。
“我没有。”任剑寒不认可荣齐聪的帮忙。
吕湘菊松开任剑寒,转身问摇椅上慵懒侧卧着的荣齐聪,“你怎么知道?”
荣齐聪轻抿一下唇,脸色意有所指,“他有时候可能会想你。”
任剑寒想起这几天夜里和哥哥同卧一榻,多次失态。不禁脸红,羞涩低语,“哥哥,别乱说,没有的事。”
吕湘菊着急回家找姐姐,没有多细问他们话中所指,只是暗自记下了,打算以后再追问,此刻先向他们辞别。
“哥哥,那吕家大小姐是从什么时候起恋上你的?”任剑寒在吕湘菊离开后问荣齐聪。
荣齐聪并不想谈及吕春花,“不知道。”
任剑寒挤在摇椅里,和他靠在一起,呆坐许久。
直到正午已过,肚子饿了才想起午饭还没吃,又是对荣齐聪撒娇,“哥哥,我饿了,还想吃你做的青菜面。”
“好。”荣齐聪起身,顺便把他也拉起来。
二人一起去往后厨,
还好,他们喜欢一次买一大堆菜。
荣齐聪先把灶底的火生着,再让任剑寒坐那里看着火,续着干柴枝。
荣齐聪在案板前揉着面,这个揉面,做手擀面条,是婚后雪柔教他的。
雪柔说过,担心他以后万一一个人时会饿肚子,便教会了他许多种饭菜做法。
此时正好派上用场,揉着面,再次想起雪柔,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善待过她,就算曾有过那么些许温柔照顾,也都是出自愧疚之心。
面条做好了,放进烧开了水的锅里煮着,快熟时添把小青菜,加些调料,如此简单。
还有冬瓜和茄子,烧个茄子,清炒一盘冬瓜片。
锅里烧着茄子,转身案板上切冬瓜。
任剑寒自从知道吕春花恋着哥哥,心里一直都没有平静,连灶前生个火,都在浮想联翩 :
为什么喜欢自己的女子都很差劲,而爱慕哥哥的却都很优秀呢?
那吕春花美好到无可挑剔,是姐姐所不能比的,姐姐太傻了,给人让道!吕春花?!哥哥好有福气!
一边不停地往锅底添着干柴棍子,填不进硬塞。
荣齐聪突然感觉屋里好炝,抬眼一看,满屋子的烟!
转身发现锅被顶的老高,烧茄子也在歪斜了的锅边摇摇欲坠,汤汁已洒灶底烈火之上,泚泚冒着浓烟。
来不及多耽误,情急之下,抬手喝止正往锅底捅着木棒的呆子,“弟弟住手!”
任剑寒被这声呼喊惊醒!
抬头一看眼前景象,,,
“哥哥,我,刚才,刚才困了,,”边胡乱解释,边一把扯出灶底正燃烧着的干柴,扔在地上,试图用鞋子踩灭。
屋里浓烟更甚,呛得二人都快睁不开眼睛,荣齐聪更是着急,窜过去帮忙踹。
火红的柴碳砯到了脚踝,任剑寒疼得一蹦老高,撞到荣齐聪身上,二人脚下一时火花四溅。
荣齐聪抬袖抹着被熏的流泪的双眸,边咳嗽着躲闪火星,顺带弯腰拍打着衣摆。
任剑寒也抬袖掩面拭泪,或许是被熏的,也或许是被烧疼的,或许是因为这事是他干得而愧疚伤心。
顾不得那许多,一把抓着哥哥的衣袖往门外躲避,带着咳嗽声喊,“哥哥快跑!”
荣齐聪也反应过来,得先躲避。
就这样,他俩如同一对渡劫失败后逃之夭夭的虫兽,互相拉扯着冲出浓烟滚滚的厨房。
辣眼睛!
二人商议去后院溪水河畔洗把脸,擤擤鼻涕。
石台溪水处,清洗好自己的手,脸,任剑寒起身先去往岸边。
抬眼一看那边半空好大一片浓烟!
“哥哥,有烟!”
荣齐聪一听,不淡定了,脸都顾不上擦干,跑到任剑寒身边顺着他望去的方向看,“弟弟,快!我们的后厨失火了。”
任剑寒也慌了,跟着哥哥去寻木桶打水,一人提两桶水飞奔厨房救火。
后厨堆了小半间干柴,火势很大,荣齐聪的轻功都使上了,二人来回了好多趟,才把烈火扑灭。
都累得气喘吁吁,任剑寒却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肚子还饿着,甚至因忙活了一阵子,更饿了,“哥哥,我还是很饿。”
荣齐聪看看烧得破败不堪的后厨,直叹气,“柴火烧没了,剩余的也是被水浇湿了的,饭是做不成了,我们出去吃吧。”
任剑寒连连点头,“好好好,都依哥哥的,我要吃红烧肉。”
说完转眼又看了一遍被自己弄的一片狼藉的厨房,面带愧疚,“那个,我们回来,把这里擦洗整理一遍,湿柴棍抱到外面晒干。”
荣齐聪点头,想了想又说,“明日,你陪我去林间拾柴。”
“啊!?拾柴?!我可没干过!”任剑寒惊呼。他的意识里,拾柴是樵夫干的,或许是下人们的事情。
他的样子惹笑了荣齐聪,哥哥好几天都没见笑过了,这一浅笑真的好美,看得任剑寒心醉,又是呆愣住了,“没事,我教你。”
荣齐聪这句看似陈述的语句,被他说得带有几分戏谑。
本来就是,这拾柴嘛,还要怎么教?是个人想干都会的。
任剑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被荣齐聪轻捻着衣袖角角牵出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