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是石牢爆炸了吗?”
“你们看到什么没有?”
“喂,有没有人出来?”
“对、对,向问天,向问天,向问天呢?向问天死了没有?”
“住嘴,快别吵了,你们看!”
刚刚粉色的火焰巨鸦让这里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可前方的熊熊烈火却硬是把他们的思绪扭转了回来。
所有人都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眼睛里满是对突出的海底隧道,和火海之谜的惊疑。
“怎么、怎么会这样?”
“别废话了,赶紧的,要是放跑了向问天,这火海恐怕就得我们自己填了。”
三号的表情充满了异变后的惧怕,于是在稍作考量下,他火急火燎的发号施令道。
“你们这些人都跟我来,向问天必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你们,你们俩一个快去看看天桥上的人怎么样了?一个去通知菅原大人,就说是恐有异变,还有剩下的几人也别闲着,赶紧去附近查看一下,说不定向问天那小子逃脱后可能躲起来了,切记要小心,发现后立马报告,明白了吗?”
“是,大人。”
匆匆忙忙间,十五人便像分流的小溪,在一大部分跟着三号纷纷太刀冷气开路并闯进火海后,剩余的几人也是按照吩咐各自行事,有两人急忙离开了庭院,最后三人则心照不宣,拔起太刀就小心地开始了巡逻和查看。
之前的嘈杂和喧闹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如今唯有的,除了默不作声的岩壁草药外,就剩下了涓涓流水在悄悄窥探。
此时五位同伴已经渐行渐远,欲要查看天桥情况的一人也登上了楼阶,整个庭院都好似处于一种息事宁人的氛围。
可说巧不巧,就在万籁俱寂时,正好有一人来到了水帘石壁附近,而他选择到这边查看的原因恰恰是忠于职守的态度,和敏锐冷静的直觉,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因为他之前好像迷迷糊糊间确实听到了这边有动静?
石壁上的水帘一如往常,自上而下的倾落也不间断波散出涟漪水纹,梦莲羞答答地捂起身子躲到了一边,只有那个人在不知危险地逐渐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
这时或许是生死之际的本能反应,那人居然哆嗦了一下,浑身上下都打了一个激灵,他似乎有些迟疑,可随后他便摇了摇头,努力甩掉了自己心中的不安,双手持刀慢慢走了过去。
又是一步、两步,直到终于他来到了水塘边,并且还头朝下往里看了进去,结果——
刚好和向问天那张憋气鼓鼓的炽热红脸,来了一次隔水相望的面对面!
接下来为了奖励对方是第一个找到自己的,向问天还慈眉善目,月眼弯唇的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
然后……
遽然一次出击,向问天冲出水面的手果断又狠辣,掐住对方的脖子二话不说就拉进了水塘。
其实刚刚的爆炸对他来说的确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幸亏大周天功有自成一脉的特殊异能,所以绝大部分的余波其实都被他暂时封印在了体内。
本来他意图躲进水里想办法独自化解的,可偏偏不巧的是,这时居然被敌人找到了。
既然如此,那向问天还客气什么?
送上门来的买卖还能让他跑喽?
他向问天又不是什么道德天尊,或仁义圣人?
于是,就在对方刚反应过来拼命想要反抗的时候,向问天已经把爆炸伤害的余波用掌转移到了他的体内,最后在满是恐惧表情和至死都不能瞑目的眼神下,一个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另一个则是全身龟裂渐渐化为了红色的焦炭碎块,在水中呲呲冒出热气的同时,还一粒一粒、一块一块地缓缓沉入了水底。
哗啦一声,向问天冲出了水塘,同时他还大吐一口鲜血,刚刚的尸气爆炸真的很可怕,如果不是有大周天功护体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什么动静!?”
“有人?!”
话说这些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向问天刚露出马脚他们就顺着道儿找上来了,这下逼得他不得不赶紧再次躲起来,因为他的真气还需要稳固一下。
“人呢?人呢人呢!?”
“我刚刚明明听到这里有动静的?”
两人操着警备状态,持刀的双手都因为过度紧张而暴起了青筋,再看他们的形体,此刻完全就像是蠕动的青虫一步一步挪向了水塘。
向问天小心地躲在药圃阴影处,正宇梅花草群刚好充当了他的保护屏障,但还不止如此,经过和小姜日积月累的耳濡目染,他一眼就看出了此花的药用价值,当然还有一旁的铁皮石斛阴夫人,与不死卷柏还魂草。
说来正宇梅花草向问天是不甚了解,但后两者他一定不陌生,想当年小姜还用不死卷柏还魂草救过他的命呢,所以无论是卷柏活血通经、止血散瘀的用处,还是铁皮石斛滋阴清热、益胃生津的对症下药,此时此刻都是对向问天巨大的赏赐。
二话不说,他两只手各自霸道地就薅过来一大片,然后在小姜百草丸,顾名思义就是能融合多种草药,能够充分发挥各自性能的药丸配合下,囫囵吞枣般就把它们吃了下去。
话说这时如果有人能恰巧看见向问天的衰样,那么他就该知道,什么叫兔狲!
“喂,你去前边看看。”
“凭、凭什么是我?”
两人都有些胆怯,犹犹豫豫、推三阻四,最后没办法,他们决定一起上前。
“大事不好,向问天跑出来了!”
但就在这时,天桥上的那位终于发现了之前被向问天趁爆炸之乱而果决刺杀的两位鹰眼盯梢,他顿时犹如惊弓之鸟,在天桥上就喊了起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是这一喊,刚好分散了下方同伴的注意力,向问天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陵劲淬砺无音刀!”
直接就是一个鬼魅上前外加一个突刺手刀,这招还是他之前和魔罗刹帝林虫主的外甥,兰花螳螂汤奇煜学到的。
这下就看见,其中一人瞬间就被切断了喉咙,连血都来不及流,至于另一人,则是在猝不及防的恐惧下,毫无反抗之力也步入了前者的后尘,他的心脏被向问天强势贯穿。
“遭了,遭了遭了,这下遭了,我得赶紧向大人禀报才是,对、对,我得赶紧向大人禀报!”
“哦?还有大人呢?什么大人啊?能不能和我说说?”
一个声音紧张得是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另一个声音却是轻描淡写,轻松惬意。
抬头微微一看,刚好看到向问天那人畜无害,和蔼可亲的笑容。
“你、你……”
没有废话,向问天上前就是一个掐喉凌空。
“你们头儿在哪儿?快说!”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地方,菅原草织已经和二号冷面相对,前者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后者则是有些心怀不轨,居心叵测。
“你要说什么?”
面对菅原草织的开门见山,二号却是并不急着应答,反而是先快速观察了一圈房间,待发觉对方梳妆台上的茶壶已经干涸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浅笑了一下,接着不紧不慢道:“草织,你对将军了解多少?”
听到对方直呼自己三令五申的禁止名字,而且语气中还带有不少没大没小的暧昧,菅原草织明显不高兴,她的眉头一皱便说明了问题。
“别这么敏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二号察觉到了对方难以掩饰的嫌弃,可这样的感觉却让他对眼前的女人更加着迷,以至于都有些忘乎所以,放浪形骸,他上前了一步,两人之间仅隔一个石桌。
“既然你钟情于将军,我也视将军为自己的人生信条,那么我们就是将军的左膀和右臂,同源一体,我们就是自己人,自己人还分什么彼此,还分什么你我?”
二号还在靠前,浑身的火热都肉眼可见。
“你最好规矩点儿,我好心提醒你。”
“草织,对将军着迷的可不止你一人。”
面对菅原草织的警告,二号明显不以为然,他好似已经陷入到了某种痴迷不悟的漩涡,在那种无法明说的感情桎梏里,他仿佛迷失了自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就只是疯狂迷恋那种自我反哺的精神乳液。
那是一种绝对的爱屋及乌,任何瑕疵都无法接受的信徒,甚至会想要把自己和信仰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作为将军的第一个女人,你究竟知道自己有多特殊吗?换句话说,如果能拥有你,那就相当于拥有了最原始的将军自己,这可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誉,能够有机会和将军同生共体,能够亲身体验将军的经历。”
二号已近乎癫狂,他对将军的痴迷让菅原草织都有些望尘莫及。
“因此,草织,我不仅要直呼你的姓名,我还要占有你的身体!”
欲望到达顶点的刹那,二号猛然一跃宛如起跳的蛤蟆,他甚至都幻想到了自己美人入怀的景色。
然而诗和现实却总是有些距离,他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无往不利的时刻,此时却被一个漂亮的原地侧翻三百六,飞来横踢破坏了想象中的美感。
他狼狈不堪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将军的左膀右臂你也配?”菅原草织居高临下的轻蔑道,“跳梁小丑,不知天高地厚。”
“草织,我知道你对将军有渴望,”二号也不生气,磨磨蹭蹭地爬起来,依旧满脸油腻,“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想要体验女人的快乐,如今只有我才能满足你,也只有我,才能完全掌握将军原始的秘密。”
二号又冲上前了,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居然还拔起了刀,途中恶念横生,他就算要砍掉对方的四肢,也要彻底征服那个女人,也要彻底拥有将军的原始经历。
叮当!
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一个非常清脆的响声后,他引以为豪的太刀居然被挡住了。
再看前方,哪里还有什么端庄美人?
完全就是一个以衣御敌,飘起来的波浪服一层又一层,环环嵌套的锯齿尖刃,棘冠裂口鲨。
虽然身后菅原草织若隐若现的裸体比平时更加惹人怜爱,但就目前而言,恐怕有的人已经没有多少心思来欣赏了。
战斗一触即发!
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留手,叮叮当当的火星子几乎都要长腿蹦出局内。
话说二号也不愧有挑衅的本事,即使对方张牙舞爪得铺天盖地,但他的太刀也算是应付自如,攻守兼备,一时之间,两人竟勉强势均力敌,各自不落下风。
“原来你的本事都藏在衣服里,”二号自以为看破了对方,这使得他更显轻狂,“如此甚好,等我破了它,看你还有何手段拒绝于我……”
戛然而止,二号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之前想对别人做的事,没想到竟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没错,菅原草织已经削、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菅原草织的棘冠裂口鲨已经吃掉了对方的四肢。
现在的二号看起来,就像是长有凸起的肉桩。
“你想了解将军?”
菅原草织缓缓走来,波浪状的多道锯齿尖刃服犹抱琵琶般遮挡在其身前,妩媚动人的样子正好定格在了二号的眼前。
“但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话风骤然一变的同时,多道锯齿尖刃服还两两一组顷刻间便形成了多个犹如鲨鱼口器一样的绞刑架,将对方环环包围。
最后在贪婪之噬的暴力争夺下,那人被吃干抹净,不留一丝痕迹。
咚、咚、咚?
直到这时,门口才颤颤巍巍地传来了几声敲门音,而听音判断,打扰者十有八九是心有余悸。
“什么人?”
菅原草织又恢复了刚刚端庄大气的样子,或许是吃饱喝足的假象,她的衣服好像都比之前鲜艳了许多,明光锃亮,星辉熠熠。
“大、大人,事情恐、恐有异变。”
“你说什么?”
这是菅原草织最不想听到的事,所以当她气势汹汹地打开房门时,外面的人瞬间屈膝跪地,颤抖不止。
“你刚刚说什么?”
“大、大、大人,向、向、向问天,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
汗如雨下,汗如雨下,由于恐惧,那人的身体都已痉挛抽搐,活像一只发抖的雏鸡。
“向、向问天,好像、好像已经跑、跑……”
没有后文了,他触犯了菅原草织最大的逆鳞,也就是辜负了藤原将军的信任。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的话……
菅原草织静静地站立在门口,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