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秦楚边境之上。
一支百人队伍正朝西北行进。
项燕再次回望寿春的方向,喃喃自语:“我本欲重振楚国雄风,怎奈楚王昏庸无道,氏族把控朝纲,奸佞小人横行…………”
儿子项梁劝慰道:“父亲,您不必再对楚国抱有幻想了,楚王既已对我们心生嫌隙,我们又何必再为他卖命?”
项燕闻言,长叹一声:“你说得对,只是不知我们的族人,是否已安全逃离。”
驾!
远处尘土飞扬,项伯带领一行人骑马疾驰而来,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追兵尾随。
项梁急声道:“父亲,项伯他们来了。”
待项伯策马赶到近前,项燕见他身后人数寥寥,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连忙问道:“族人情况如何?”
项伯接过水袋,猛灌一口。
艰难地开口:
“大……大部分人……
都……都遇难了。”
“什么?!”
项燕与项梁闻言大惊,项燕颤抖着声音追问:“那……那还剩多少人?
不……不会就……”
项伯沉重地点了点头:“数百人的族亲,如今只剩这几十人了。”
项燕紧握双拳,望向寿春方向:“终有一日,我们定要率兵归来,血债血偿!”
项梁催促道:“父亲,我们还是赶紧撤离吧,再迟疑就来不及了。
这可是项氏一族最后的血脉啊。”
良久,众人抵达城阳县城附近。
项梁探路归来,神色凝重:
“父亲,前方是城阳。
我们必须绕行才能抵达秦国的南阳郡。”
项燕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绕路太远,需翻山越岭,而今醴泉君定已派兵追击,此路不行。”
项伯面露忧色,回应道:
“然我等此刻,恐早已上了通缉榜单,若不绕行,城阳关,何以逾越?”
项燕目光坚定,道:
“城阳驻军将领楚乔,昔日乃吾麾下将,若得其助力,过关斩将,易如反掌。”
项梁点头附和:“此人曾随父亲南征北战,忠诚可靠,值得一试。”
此时,柏山巍峨,淮水潺潺。
三百余大秦铁骑,静候命令。
内史腾见斥候归来,急问:
“情况如何?
项燕一行至何处?”
斥候回报:“将军,项燕一行已至城阳,却被楚军围困,卑职不敢靠近。
此地距城阳不远,冲锋即刻可至。”
内史腾闻言大惊:“什么?
竟被楚军所围?”
随即,他振臂高呼:
“众将士,随本将一同,将陷于楚军之手的项燕一行,救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
“遵命!救人、退楚!”
众将士齐声应和。
秦字大旗迎风招展。
大秦铁骑如潮水般冲向城阳。
片刻之后,城阳之外。
一千多楚军,将项燕等人团团包围。
项燕怒目圆睁,痛斥道:
“楚乔,未曾想,你亦是趋炎附势之辈!
见我失势,便欲擒我邀功请赏!”
楚军将领楚乔放声大笑:“哈哈哈,项燕,昔日我敬你为大将军,是望你提携。
但如今,我将你擒回,大王必有重赏,你说,我该不该放你?”
“哈哈哈……”其笑声在城阳之外回荡。
充满了得意与嘲讽。
幼时的项羽,凝视着眼前的人群。
紧握双拳,无人知晓他那清澈眼眸中究竟蕴藏着何种思绪。
项燕紧闭双眼,悲愤交加地呐喊:“我一生纵横沙场,谁想,竟落得死于宵小之手!
历代先王的基业,恐将毁于这昏庸君王之手,可悲可叹!”
楚乔一挥手,厉声喝道:“杀!”
项梁挺身而出,慷慨激昂:
“兄弟们,我们与这些人决一死战!
项氏一族,誓死不屈!”
众家族弟子纷纷拔剑,严阵以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林中似有骑兵奔袭而来,吸引了所有楚军的注意,只见一面秦字大旗迎风招展。
“秦……秦军……”
“秦军铁骑怎会至此?”
“秦军来了,快跑啊!”楚军中,不知是谁率先惊呼,瞬间引发连锁反应。
众多楚军士兵心生怯意,准备逃回城中。
楚乔本想重整旗鼓,但一想到秦军的威猛,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畏惧。
于是,他调转马头,高声喊道:“项燕,想不到天不绝你,今日算你命大!
撤!”
“大将军莫慌,内史腾已至。”
“楚军退避,不退者、死!”
众人瞩目远方,秦军如疾风骤雨般奔袭而来,心中情感交织,五味杂陈。
项梁察觉项燕神色有异。
关切地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是不是在想着什么事?”
项燕沉声道:“吾为楚国大将军,曾与秦势不两立,而今却承蒙秦人之恩。
岂不成了那为人唾弃的叛徒?
届时,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我等?”
项燕对秦国的还是有很大的偏见,要不是秦国有昌平君和公子扶苏,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投靠于秦,不然就是叛徒。
项伯连忙辩解:
“不,他们应是昌平君与公子扶苏所遣。
二人皆流淌着楚国王室之血,严格意义上讲,我等并未背叛楚国。”
项梁点头赞同:“父亲所言极是,但我们所投靠的是昌平君,而非秦王嬴政。
再者,昔日李牧对赵国忠心耿耿。
不也终降于秦?
此乃大势所趋。”
项燕黯淡的眼眸中。
重新焕发出坚定之光:“尔等切记,日后定要忠于昌平君或公子扶苏,否则,何以面对历代楚王在天之灵?”
众项氏族人闻言,纷纷齐声应和:
“遵命!”
楚军撤退之际,内史腾率军缓缓靠近。
他勒马停在项燕面前,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敬意:“大将军项燕,久仰大名。
今日得见,实乃荣幸。”
项燕回礼,语气诚恳:
“内史将军高义,项某铭记在心。
只是……不知是奉谁命,来救我?”
内史腾爽朗一笑:“本将是奉长公子殿下之命,来营救诸位,尔等可随我军一同前往南阳郡,随后护送进咸阳。”
项燕听到是扶苏,心中已有计较:“是,我们听从将军的吩咐,劳烦将军了。”
于是,在内史腾的护送下。
项燕一行人顺利穿过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