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阳君嬴子傒谏言道:
“王上,臣等宗室之人……
亦难以置信,然其阴谋终究未得逞。
臣斗胆以为,应从轻发落。
将其逐出宗族,贬为庶民即可。”
此言一出,嬴封心中大惊,虽其罪不至死,然一旦被逐出王室,无异于剥夺了其身份与尊严,无异于死刑。
渭文君嬴升亦点头附和:
“此言极是,竟胆敢谋害亲兄,心如蛇蝎,理应逐出宗族,远离咸阳。”
王翦挺身而出,坚定支持:
“臣附议渭阳君之议。”
蒙武亦挺身而出,义正言辞:“王上,长公子贤德兼备,此等宵小之徒竟欲加害于他,实在罪无可赦,臣支持渭阳君。”
昌平君、宗室以及王翦、蒙武等势力。
几乎囊括了殿中大秦的九成。
殿内数百官员,唯余数十人沉默不语。
其余众臣纷纷站出,对嬴封的狡辩嗤之以鼻,恳请王上秉持公正,严惩不贷。
嬴封见势不妙,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稻草般,爬向扶苏,泪眼婆娑,低声哀求:
“大哥……幼时,你最为照顾我等兄弟,大哥,你一定要救我……
我不想被逐出宗室,大哥……救……”
长公子扶苏随即挺身而出。
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缓缓开口:“父王,儿臣以为,四弟本性纯良,只是一时糊涂,误入歧途……
儿臣恳请父王,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毕竟,他是我的胞弟,亦是父王的亲生骨肉,儒家圣师荀子有云:‘天地君亲师’。
虽四弟犯下大错,但人非圣贤。
孰能无过?
儿臣实在不忍见他受罚。”
四公子嬴封目睹大哥宽宏大量。
不计前嫌,正欲稍作喘息。
忽闻嬴政之语:“你仍旧这般柔弱。
他人稍有乞怜,你便心生怜悯。
寡人本以为你已有所蜕变,岂料智谋虽有增进,然决断之力犹显不足。”
嬴政对扶苏偏爱有加,深知其聪慧过人,却忧虑其过于仁慈,恐难以担当治国大任。
此言一出。
满朝文武皆噤若寒蝉,无人敢再置喙。
扶苏欲言又止,昌平君、王翦、蒙武等人见状,连忙以眼色示意,劝其缄默。
然扶苏心系仁政,毅然言道:
“父王,治国之道,仁德为先……”
嬴政眉头紧锁,厉声打断:“够了!
寡人不愿再闻此等迂腐之论!
来人,将嬴封即刻押下……”
稍作迟疑后,他狠下决心:
“押下,赐酒!”
此言一出,朝野震惊。
众人皆未料到,秦王嬴政竟为锤炼扶苏之心性,不惜以儿子嬴封之命为代价。
嬴封闻言,竟当场晕厥。
随后,嬴封被粗暴拖走。
昌平君芈启心中挂念之事甚多,对于嬴封之生死,他并无太多挂怀。
他一心只为保护扶苏,且有两件大事亟待处理:一是尽快确立太子之位。
此位非其外甥扶苏莫属;
二是促成其女与扶苏之婚事。
此时,芈启向九卿之一的奉常芈佥使了个眼色,芈佥心领神会,挺身而出:
“王上,微臣有要事禀报。”
嬴政目光如炬:“何事?”
奉常芈佥恭敬地进言:
“王上,微臣昨夜仰观星象,见紫微星光芒黯淡,此乃因国无储君所致。
是以,国家亟需早日确立储君。
方能确保社稷安稳。”
嬴政闻言,饶有兴趣地问道:“哦?
寡人膝下儿郎众多,足有十余数,那么,依卿之见,何人立为太子最为合适呢?”
芈佥目光微转,瞥向立于公子群中的长公子扶苏,缓缓言道:“王上,微臣夜观星象,除却代表王上的紫微星熠熠生辉外。
尚有一颗星辰璀璨夺目,此乃上天之意,欲使大秦立储,而王上众多公子之中。
唯有长公子殿下,文武双全、仁德宽厚、节俭自律、才略过人,且身为大秦长子。
实乃朝政稳固之基石。
微臣斗胆,以为应立长公子殿下为太子。”
嬴政环视群臣,缓缓问道:
“尔等亦是如此认为吗?
如此,便请支持扶苏为太子者。
立于寡人右侧;
认为扶苏不足以担此重任者。
立于左侧,抉择吧。”
长公子扶苏静默不语,然其诸弟皆挺身而出,力挺兄长,二公子高与三公子将闾更是引领众公子,毅然立于左侧。
这些年来,扶苏对诸弟关爱有加,每每犯错,皆竭力维护。
父王嬴政亦自小便对诸子悉心观察,深知长成者中,鲜有堪当大任者。
至于胡亥等幼子,更是尚需时日磨砺。
望着右侧簇拥之人,嬴政缓缓言道:“寡人已明诸位之意,扶苏确乃太子之最佳人选。
然则,其年岁尚幼,时有稚嫩之举。
待其成婚之后,再行考虑此事吧。”
昌平君芈启步出队列,恭敬地言道:
“王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嬴政轻轻颔首,声音沉稳:“讲。”
芈启继续说道:“微臣膝下独女涟儿,与长公子扶苏殿下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谊深厚,殿下亦曾向微臣透露……”
嬴政闻言,微微点头:“嗯,寡人明白了,扶苏年岁已至,确是纳妃之时,不过,正妻之位还需慎重考量。”
见芈启默然不语,扶苏连忙上前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父王,儿臣斗胆。
欲求几门婚事。”
嬴政沉吟片刻,道:“暂且定下两门。
寡人特旨,将芈启与王翦之女。
许配予扶苏为妃。”
王翦与芈启闻言,连忙跪谢:
“谢王上隆恩。”
嬴政一挥手,示意二人起身。
目光转向扶苏,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你不满意这两门婚事?”
扶苏连忙躬身回道:“儿臣岂敢,两位佳人,儿臣皆满心欢喜,只是儿臣尚有些琐事……”
嬴政打断道:“寡人知晓你心思,先将这两门婚事办了再说,传令奉常,选个吉日,昭告天下,寡人之长子,即将大婚。”
众臣齐声应诺:“臣等遵旨。”
扶苏亦应声:“是,儿臣明白了。”
扶苏本想一起给惊鲵、紫女她们一个名分,看来只能再往后推了。
待朝堂之上众人散去。
众臣纷纷向王翦与芈启道贺。
扶苏更是亲自上前,恭敬言道:
“见过两位岳父大人。”
王翦笑容满面:
“殿下能娶小女为妻,实乃末将之荣幸。
王家上下,自当以殿下马首是瞻。”
扶苏郑重承诺:
“吾必善待令爱,请岳父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