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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重案六组之暗影之下 > 第967章 暗巷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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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江大桥的夜景还没在后视镜里褪尽,杨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忽然收紧。

季洁几乎是同时绷紧了神经。副驾的车窗还开着条缝,夜风里除了江水的潮气,多了丝若有若无的金属味——那是机油混着硝烟的味道,淡得像错觉,却足够让两个浸淫刑侦多年的人瞬间警觉。

“放慢点。”季洁的声音压得很低,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配枪。枪套的扣锁在寂静的车厢里发出轻微的\"咔\"声,像根细针刺破了刚才的松弛。

杨震没应声,只是轻踩刹车。警车以几乎匀速的速度滑过下桥的弯道,轮胎碾过路面接缝的\"咯噔\"声格外清晰。右侧是片待拆迁的老厂房,锈蚀的铁栅栏歪歪扭扭地立着,里面的红砖楼黑黢黢的,窗口像空洞的眼窝。

就在车头刚要驶离厂房区域时,两道黑影突然从栅栏的缺口窜了出来。不是寻常碰瓷或拦车的姿态,他们弓着背,手里的东西在路灯下闪着冷光——是砍刀,刃口豁了好几个口子,看着就有些年头了。

“坐稳!”杨震猛地打方向盘,警车原地甩了个半圈,车尾重重撞在路边的水泥墩上。后备箱里的工具箱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季洁的肩膀磕在车门扶手上,疼得她闷哼一声。但她顾不上揉,左手推开车门的同时,右手已经拔枪上膛,“警察!放下武器!”

回应她的是砍刀劈向车窗的脆响。钢化玻璃裂开蛛网似的纹路,季洁借着车身倾斜的力道滚到车外,落地时顺势翻滚,避开了另一道劈来的刀风。她在柏油路上蹭出半米远,掌心被碎石磨得生疼,抬头时正看见杨震也从驾驶座冲了出来,手里的枪稳稳地指着左侧的袭击者。

“李斌?”杨震的声音带着惊讶。路灯的光落在袭击者脸上,露出道从眉骨斜到下颌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这张脸他们太熟悉了,三个月前因聚众斗殴和非法持有枪支入狱,刑期五年,按说此刻应该在市郊的监狱里。

被点名的李斌怪笑一声,砍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背敲着自己的掌心:“季警官,杨警官,没想到吧?你李爷从号子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给你们送份大礼。”他身后的同伙始终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们,那眼神像饿极了的狼,手里的砍刀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兴奋。

季洁快速扫了眼四周。这里是老工业区,拆迁后没什么住户,路灯间隔很远,光线昏暗。刚才撞车的动静不小,但短时间内未必有路人经过。他们的对讲机还在车里,被碎玻璃埋着,手机放在外套内袋,刚才翻滚时压在身下,不知道有没有摔坏。

“监狱的墙是纸糊的?”杨震慢慢挪动脚步,和季洁形成犄角之势,把李斌两人围在中间,“你越狱出来,就为了找死?”

“找死?”李斌突然提高了声音,疤痕扭曲着,“我哥死在里面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这话?李炳军那个废物,自己扛了罪不算,还把我哥拉下水!要不是他偷卖棉纱被周树伟发现,我哥能被他连累着丢了工作!能喝醉酒掉进江里淹死?”

季洁心里一沉。李斌的哥哥李超,当年确实是纺织厂的仓库管理员,火灾后不久就因为醉酒失足溺亡,当时被定性为意外。他们查案时也看过这份记录,没发现异常,没想到李斌竟把账算在了李炳军和警方头上。

“你哥的死是意外。”季洁沉声说,手指扣在扳机上,保持着随时可以射击的姿势,“李炳军已经认罪,纵火和盗窃的罪名都跑不了,法律会制裁他。你现在束手就擒,越狱的罪名还能从轻处理。”

“从轻?”李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向前冲了两步,砍刀直指杨震,“我哥死的时候才三十五!他女儿才三岁!你们警察除了会抓几个小喽啰,还会干什么?周树伟呢?他现在倒是成了揭发罪行的英雄,我哥的冤屈谁管?”

话音未落,他突然把砍刀往地上一扔,双手抱头蹲了下去。季洁和杨震同时警觉——这反应太反常了。几乎是同一瞬间,那个一直沉默的同伙动了,他没有扑向任何一方,而是猛地转身,朝着李斌的后背狠狠砍了下去!

“小心!”季洁下意识地喊出声。

杨震的动作更快,他没有开枪,而是一个箭步冲过去,用枪托狠狠砸在同伙的手腕上。\"哐当\"一声,砍刀掉在地上,同伙惨叫着捂住手腕,指骨明显错位了。杨震顺势拧住他的胳膊,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将人按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斌愣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砍刀,又看了看被制服的同伙,突然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他不是我的人……他不是……”

季洁迅速上前铐住那个同伙,才发现这人的后颈有个模糊的纹身,像只展翅的鹰——那是狱里某个帮派的标志。她心里隐约有了答案,踢了踢地上的砍刀,刀柄缠着防滑的布条,末端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豹\"字。

“是豹哥让你来的?”季洁问。豹哥是监狱里的\"老大\",据说手眼通天,不少越狱的案子都和他有关。

同伙梗着脖子不说话,脸被按在地上,磨出了血。杨震拿出自己的对讲机,刚才的撞击没摔坏它,他按下通话键:“我是杨震,在滨江路老工业区路段,抓获越狱犯李斌,另一名同伙身份待查,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很快响起陶非的声音:“收到,正在调派附近的巡逻车,五分钟内到。你们注意安全,刚才接到监狱通报,李斌今天下午越狱,同监室的王豹失踪,怀疑是同伙,王豹有暴力犯罪前科,携带管制刀具,你们……”

“王豹已经被我们控制。”杨震打断他,踢了踢地上的人,“他后颈有鹰纹,错不了。”

李斌还坐在地上,肩膀抖得像筛糠。季洁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你以为王豹是来帮你的?他是豹哥的人,李炳军把偷棉纱的账本交出来时,供出了不少当年帮他销赃的人,其中就有豹哥的亲戚。豹哥让王豹跟着你,不是为了帮你报仇,是为了让你顶罪,顺便……”她顿了顿,看着李斌惨白的脸,“顺便除掉你这个知道太多事的麻烦。”

李斌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不可能……他说帮我杀了周树伟,杀了你们……”

“杀了我们?”季洁冷笑一声,指了指周围,“你看看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杀了我们,你觉得王豹会留着你?”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穿透黑暗,在破旧的厂房墙上投下晃动的光影。李斌的眼神彻底垮了,他低下头,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像头困在陷阱里的野兽。

杨震走到季洁身边,帮她拍掉裤腿上的灰尘,指尖碰到她刚才被蹭破的掌心,动作顿了顿:“媳妇儿,疼吗?”

季洁摇摇头,看着被巡逻警察押走的李斌和王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火灾现场。烧焦的棉纱堆里,除了那只红色的塑料凉鞋,还埋着半块没烧完的玉佩,后来查明是李超的。当时没人在意,现在想来,或许那时就藏着线索,只是被时光的灰烬盖住了。

“你说,李超的死,会不会也不是意外?”季洁轻声问。

杨震望着警车消失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等审完王豹就知道了。豹哥在监狱里都能指挥越狱,当年要在外面做点什么,不难。”他握住季洁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刚才的寒意,“别想太多,支援的人来了,我们先处理下车子。”

拖车很快赶到,将撞坏的警车拖走。季洁和杨震坐上了另一辆巡逻车,往家的方向驶去。车窗上的裂痕还在眼前晃动,刚才那把砍刀劈下来的声音,像根刺扎在耳膜里。

巡逻车驶过熟悉的巷子口,季洁看见父母家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钻出来,在地上映出个小小的方块。她忽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是心里的。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罪恶,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所有人,二十年前的火没烧干净,现在又借着夜色冒了出来。

“明天一早,我去会会豹哥。”杨震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管是李超的死,还是王豹的动机,总得查清楚。”

季洁点点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巡逻车的座椅很硬,不如他们自己的警车舒服,但身边人的体温很踏实。窗外的路灯依旧暖黄,像小时候纺织厂宿舍外的光,只是这一次,她知道光的背后不仅有桂花的甜香,还有需要他们亲手斩断的阴影。

车子停在巷口,那盏老旧的路灯下,两个身影又出现了。季母手里还攥着那件薄外套,季父背着双手,脚边放着个保温杯,大概是怕他们回来晚了,特意热着的茶水。

看到他们从巡逻车里下来,两位老人快步迎上来。季母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摸到季洁破了皮的掌心时,眼圈一下子红了:“怎么回事?又受伤了?”

“妈,小擦伤,没事。”季洁笑着把手藏到身后,“车子在路上被石头蹭了下,换了辆车回来,让你们担心了。”

季父没说话,只是把保温杯递给杨震,里面是温热的蜂蜜水。他拍了拍杨震的胳膊,力度比刚才重了些,像是在确认他真的没事。

走进院子时,石榴树的叶子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季洁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灯光从窗帘里透出来,温柔得像层纱。她忽然想起李斌刚才的话,想起他提到的那个三岁的侄女。或许,他们追寻真相的意义,不仅是为了告慰逝者,更是为了让活着的人能安心地站在这样的灯光下,不必被过去的阴影纠缠。

客厅里的吊扇还在慢悠悠地转着,季母已经去厨房找碘伏和创可贴了。季父打开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晚间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是个晴天。杨震帮季洁处理着掌心的伤口,碘伏擦上去有些刺痛,季洁却没躲。

“明天会很忙。”她轻声说。

“嗯。”杨震应着,用纱布轻轻裹住她的手,“但忙完了,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落在八仙桌的蓝边粗瓷碗上,碗沿的磕碰处闪着微光。季洁看着杨震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无论暗巷里有多少枪声,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身后这盏灯,就总有勇气把剩下的路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