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时,泽菲尔的双眸已经一片水润迷离,可迟迟等不来雄虫的下一步动作,他有些难耐地发出呜咽声,十分不满。
白予宁抽身离开,对上那双蓝宝石般漂亮的眼眸。
“不在这。”
泽菲尔脑子顿时清醒,面上一片羞赧,这是雄虫主动提的,也是雄虫主动撩拨的,可当他接受了,回应了,雄虫却说不做了?
一想到自己主动索吻的样子,动作间透着几分急不可耐,他便觉得羞耻和尴尬,咬牙道:“混蛋。”
白予宁没反驳,他一开始的确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被骂也是应该,但看雌虫面带桃色,绯红勾人,又忍不住亲了亲对方白皙细腻的脸颊,声音低沉:“别生气了,我也很难受。”
泽菲尔瞪了他一眼,心想这怪谁?
雄虫难受,他就不难受吗!
临近发情期的雌虫经不起撩拨,这满屋的信息素没有把他逼疯已经是极好,雄虫倒还委屈上了。
白予宁笑了笑,道:“真想在这?你不怕我便不怕。”
他这一回倒是不敢乱摸了,只是抬手轻轻擦去雌虫眼尾的泪水。那本就白皙的脸被这样一擦,多了点莹光,加上那无辜中略带着点怨怼的眼,看上去颇为可怜。
白予宁自己一个糙人不在乎什么脸面,也不觉得害羞,若是这位娇贵的殿下真的同意,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他若有若无地暗示着什么,道:“这里离家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泽菲尔面色绯红地趴在白予宁肩上,睫毛轻颤,哑声道:“带我回家。”
一声轻笑,低沉温柔。
“好。”
二十分钟的路程,足够短,也足够久,好在到的时候夜色渐晚,将他们凌乱散落的衣服掩去,一人一虫跌跌撞撞地摸到了房间,真正来到了安静的、没有虫可以打扰到的地方。
泽菲尔一生循规蹈矩,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连变法也是精心计算过才投身进去,而眼前的雄虫无非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赌注。
他大概是迷糊了,在温柔甜腻的亲吻下忘了最开始的问题,就这样和对方进了房间,甚至跌入了床,身体无法抑制的兴奋,似乎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泽菲尔昂着头,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会娶我吗?”
准确的说,雄虫会不会离开?
“嗯。”
“嗯是什么意思?会还是不会?”
泽菲尔挡住了白予宁凑近的脸,白予宁觉得有意思,便抓住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动作轻柔缓慢,生出了几分涩\/气。
“你觉得呢?”
泽菲尔咬牙,心中郁结。
他觉得?他觉得什么?!若是他知道,为什么还要问,甚至都问到床上了!
即使帝国刚刚通过了新规,但是观念上对雌虫的清白问题仍旧非常保守,尤其对贵族雌虫更为约束,而他还未结婚就和雄虫待在同一张床上,传去并不好听。
“我什么都不觉得,你要是不娶我,就别亲了。最近这段时间有不少阁下向我表达了结侣的想法,我给他们亲。”
现实的,理智的。
白予宁一僵,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看。
“哪几位阁下?”他捏着雌虫清瘦的下巴,意味不明道:“你的信息素飘了满屋,你说你要和别的雄虫亲嘴?”
泽菲尔是一只内敛的雌虫,此刻听着这直白的话红了脸,但强忍着羞赧直视着雄虫的眼睛,倔强又漂亮。如此惹人怜爱却又不自知,清冷纯净,怪不得白予宁私下叫他小白花。
“你要是不娶我,我和谁亲都和你没关系。”
泽菲尔大有一副“他想和谁亲就和谁亲”的架势,他是一只绝对理智的虫,现有认知的确在告诉他这是一件可行的事,所以也就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毛病。
白予宁气笑了,道:“你只能和我亲。”
一双黑眸带着淡淡的戏谑,平静,慵懒,漫不经心,可见十分的恶劣。
泽菲尔咬着牙,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想要挣扎,想要离开。
“放开!”
“不。”
毫无疑问的拒绝,到手的宝贝怎么有放手的道理?
“我会娶你的,”白予宁不敢再逗弄了,他是希望雌虫哭,但不是这种哭,他一点一点地亲掉雌虫眼角的泪,温柔耐心,“我会娶你,我不骗人。”
泽菲尔的身体一下子又软了,沉溺在这温柔的亲吻中。
久久之后,他回过神,问道:“‘人’是什么意思?”
白予宁动作一顿。
这是刚刚忙着安慰说漏的话……不过犹豫几秒,他便放弃了思考,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雌虫想知道告诉他便是了。
他咬着雌虫的脖颈,似乎在惩罚雌虫的不识趣,动作不算轻,带来微微刺痛:“先把眼下的事做完好不好?我说了,如果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满屋浓烈的信息素,一下比一下重的亲吻,泽菲尔失了理智。
这一醒来,便是第二天清晨了。
泽菲尔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满身的红印和青痕,密密麻麻地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事,而后颈上的虫纹也变了色,闪过餍足的金光。
白予宁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从背后抱住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早安,殿下。”
泽菲尔:“……”
昨晚他哭了很久,雄虫哄了很久,但受到的磋磨一点没少,最后是对方抱着他洗的澡……回想,除了有几分不可思议外,还有些羞耻。
以至于,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雄虫。
倒是白予宁坦荡,半天等不来回应,便道:“怎么?虫纹都变色了,还想着怎么和那几位阁下亲嘴呢?”
泽菲尔羞恼地看了他一眼,低声:“……不是。”
真记仇。
不知不觉中泽菲尔的手上多出了一枚戒指,模样精致,中间是一颗清亮的蓝宝石,简单素雅,更重要的是这枚戒指若有若无地围绕着精神力,发出安抚的作用。
这是白予宁在修真世界做任务时偶然得到的宝石,宝石聚集了天地的灵气,可以滋\/养人体,年轻者可增强体质,年老者可美颜养寿,他觉得稀奇便让人做成了一枚戒指。
他亲了亲雌虫,道:“定情信物,你不喜欢的话,我下一次送你更好的。”
泽菲尔见过无数的名贵珠宝,看得出这枚戒指的珍贵,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定情信物”,但隐隐知道这是雄虫对自己的承诺,一时之间眼中带了点笑意。
“喜欢的。”
他回过头,也亲了亲白予宁。
白予宁扣住了他的头,笑着加深了这个吻。
皇宫里。
虫帝坐在高位上,再一次看着这只让自己骄傲又头疼的虫崽,他面对泽菲尔时总是容易暴露情绪,怒骂道:“没用的东西,你没结婚就上赶着让雄虫标记了!”
这话难听,但也表现了虫帝的担忧。
虫族对雌虫严格,未婚标记算是什么个事???这种把弱点和把柄递到对方手上的事是怎么能做出来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带大的虫崽!
泽菲尔低着头,不敢出声。
一旁的江寻倒是笑了笑,道:“别难过,等我上位了就把这老头给踹了,算是给你解气。”
一人一虫成为盟友之后,泽菲尔如愿让新规顺利通过审议,而江寻也离权势更进了一步,自然也不介意给自己这位弟弟一点好处。
虫帝将话听得清清楚楚,冷哼了一声:“我还没死呢,随时都可以将你手上的东西收回来。”
江寻别过了头,哼哼了两声,没再说话。
“雄父,他已经答应要娶我了。”泽菲尔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似乎也就只有在自己雄父面前才会少有的任性,“我相信他。”
虫帝闭了闭眼,道:“他的承诺算什么?你的信任又算什么?万一一出事没结婚怎么办?泽菲尔,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做什么事之前都要考虑好最坏的后果,不要为未知的事冒险……”
“雄父,”泽菲尔打断了虫帝的话,道:“我是皇储,他不敢骗我,也不敢逃”
皇室的雌虫,哪有那么容易摆脱?
若白予宁标记了泽菲尔,但中途后悔逃跑了,那么泽菲尔不会放过他,皇室也不会放过他。这一句话,算是泽菲尔对虫帝的示弱和讨要庇护。
虫帝的心一软,久久沉默后轻叹了一口气。
“婚礼的事就交给奥利弗策划吧,要好好准备才是,你的雌父没能看着你长大,那么你过得好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告慰。”
泽菲尔喉咙艰涩,沙哑地“嗯”了一声。
婚礼上,虫帝牵着泽菲尔的手走过红毯,并且将他交给了白予宁。按理来说,虫族的婚礼没有一项,但是皇室将这一段加上去了,意为祝福,也意为警告。
虫帝正当壮年,权势滔天,若是白予宁想像其他不长眼的雄虫一样欺负泽菲尔,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命够不够多,够不够硬。
白予宁倒是不恼,笑着接过了雌虫的手,并郑重地朝虫帝行了一礼。
拐走了别“人”家的宝贝,这是应该的。
泽菲尔看着雄虫伸过来的手,心中一阵悸动,似一股暖流缓缓流过,驱赶了多年来积留的冰寒,从此,他的世界迎来了温暖。
他不用再忧心自己的下场悲惨,也不用害怕将来孤独无望,更不用羡慕什么。
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最好的结局。
宣誓结束。
白予宁亲了亲泽菲尔的眼睛,他一直觉得雌虫的眼睛漂亮,像是一件珍贵的宝石,必须得到呵护。如今,宝石归他了,雌虫也归他了。
“雄主。”
“嗯,”白予宁笑着应了一声,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鲜花飞舞,掌声清亮。
幸福的新人,绝望的统。
至此,故事结束。
故事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