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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缘一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因为什么而紧张,但此刻他千真万确松了口气:

“你是七十八岁的继国缘一,我是二十六岁的继国缘一,但你看,我们只是偶然遇到的两个同名同姓的人,‘继国缘一’并非特殊的名字,你我的相遇证明了这一点。”

老人说:

“不是只有名字一样。继国缘一出生在武家,先天额头上有不祥的印记,同胞的兄长继国岩胜是继国家的长子,被父亲教养长大,继国缘一作为忌子被留在母亲身边。你耳下的日轮耳饰是母亲求来,期盼神明温暖地照耀失聪的双耳,将孩子从天残的境地挽回。你使用的日轮刀的刀锷是独特的形状,这一届鬼杀队的柱之中只有你的是这个形状。还有……身负斑纹之人会在二十五岁死去,可你已经二十六,你会一直一直活下去,活到我这个年纪,然后继续活下去,到不知道多少岁为止——生命的漫长是祝福也是诅咒,斑纹对他人是诅咒,对继国缘一……我在这诅咒中无法脱身,这也是你未来的人生。”

继国缘一为面前的老人说出的那些事而惊讶。

他不是多话的人,兄长也不是,很难在这世上找到一个对他这些细枝末节都能说出来的人。

他不由得仔细打量老人额头的疮疤——所谓“疮疤”似乎是他的误解,身负斑纹之人,活到七十八岁,原本鲜明的斑纹也会在漫长的岁月逐渐暗淡、皱皱巴巴,最后变成这副没精神的模样。

“七十八岁的继国缘一怎么会和二十六岁的继国缘一相遇呢?”继国缘一干巴巴地反驳道,“这样的事情没有道理。”

“或许是神明的旨意。你承认和我是一个人了吗?”

“不……这根本没有道理。”继国缘一又说,“如果我在做梦的话,你当然知道我所知道的事情,你所说的那些……那都是我知道的事情,活到七十八岁是我的愿望,这样一切也可以说得通。”

面对持反对意见的年轻的继国缘一,年老的那位叹了口气,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融入身后的那片雾气之中。

——这副景象就更像是做梦了!

继国缘一心想。

“如果今天我们的相遇只是梦境,无论做梦的是你还是我,无论我们已经清醒还是在继续做梦,这梦一定是因为你我的一份愿望而生。与其争论细枝末节,我们的责任显然是接受梦境,正如我们已经接受从出生直到如今的命运,承认我们生在这个世界上,能用眼睛看东西,能呼吸一样。”

继国缘一不愿意回答。

他望着眼前的老人。

诚如对方所说,如果他们的确就是同一个人呢?

直到这个时候,继国缘一突然明白傍山而居的人们一代传一代的教导,如果在林中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最好的选择是立刻躲起来,免得招来不必要的祸患,等那家伙走开,来一个并未照面的擦肩,这对双方来说都好。

他以为靠自己的实力,应无遭遇灾祸的风险。

对待如他这般莫名自信的蠢蛋,神明一定会出手。

这不就是吗?

“您想说什么呢?”他不太情愿地回答。

老人告诉他:“你想不想稍微了解一下我的过去,也就是等待着你的未来?”

继国缘一不做声,但是点头同意了。

“兄长离开了鬼杀队,为了寻找他,我也离开了鬼杀队。离队不久,星寿郎的死讯传来。斑纹剑士最后都死去了,只有我还活着。离开之前,兄长操心着我的继承人,走到如今,我还是没有找到继承人。日之呼吸的传承没有指望,这些年,鬼的存在逐渐隐秘,就算没有日之呼吸,鬼杀队也好好的。未来应该也是如此。我想和你说很多,应有很多你可以挽回之事,可是二十六岁……太晚了。说再多也没有意思。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您说……兄长离开了鬼杀队?”

年长者回忆起遥远而漫长、空乏而悲伤的过去,再看面前的年轻人,他感到一种眷恋之情,暗含怜惜之意。他擅自开解道:

“兄长选择了鬼,之前,我对他的选择愤怒又疑惑,我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他,向他要个答案。可这世界太大,鬼的踪迹难寻,我从二十五岁找到如今,渐渐的,疑惑没有了,愤怒也没有了。如果兄长留在鬼杀队,在二十五岁死去,我竟然无法想象这许多年来该怎么度过——‘缘一’,母亲希望我与这世界产生联系,我原本做到了,却自己弄丢了一切。我希望挽回,做梦的时候也在期盼,大概是神明怜悯,做梦也好,见到年轻的自己,我希望你真的可以挽回……可是,二十六岁……,我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换一种活法,却不知道还有什么活法,不过白白增加伤感。”

话到此处,说得更多,感伤更多。

老者注意年轻人的四周,望着他旁边的一堆栗苞,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打板栗……您说兄长选择了鬼?”

“那之后,我再没有听说过兄长的消息,我弄丢他了。”

“那之后?‘那’是什么意思?”

说起年轻时的悲惨,老者不愿意多提,实际上,年轻人这样不罢休地追问,对他来说也是很蹊跷的事。

他说:

“对你应该是一年多之前的事,兄长来到鬼杀队总部,将主公杀害——这是我知道的,他最后的消息。”

这下子,年轻的继国缘一脑袋完全乱作一团了。

他捏了捏手上的长杆,木头的杆子上头凹出两个失去控制的指印。

继国缘一确信又不确信地给出判断:

“这么说来,我一定不是你了。兄长就在山腰的茅屋里,他早上和我切磋时失了一招,正在钻研剑技,我才上山来想找些板栗回去。他一直在我身边,在鬼杀队。这一年来鬼的消息不多,我们路上不繁忙,秋天就来这里小住半月。你看,我的现在与你的过去并不一样,我不是你。我这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