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娃的心思缜密,看到蒋凡一次性给自己和黄永强二十万,瞬间明白事情肯定不会像蒋凡所说的出去避避风头那么简单,他认真看着蒋凡道:“凡哥,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扛,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担着。”
黄永强听闻彪娃的话,赶紧将手里的钱塞回蒋凡的背包里,语气急切而坚定:“凡哥,彪娃说得对,天塌下来咱们兄弟一起抗。”
蒋凡看着眼前两个眼眶通红、情绪激动的兄弟,心中暖流与酸楚交织。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心软。
虽然他相信这两个兄弟对自己的忠诚,可他们是直接证人,一旦被抓,如果在里面扛不住,汪礼教的计划可能全盘落空。这么重要的事,蒋凡不敢意气用事。
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什么一起抗不一起抗,我也会离开东莞去躲一阵子。你们是直接进入别墅的人,情况比我严重,所以必须先行离开。”
他喘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这次事情真的比较麻烦,你们需要躲多久,目前无法预测。这二十万,是要你们带着自己的马子去惠州做点生意,不准再涉足江湖的事。风头过后,我会联系你们。”
他认真看着两个兄弟,着重提醒道:“如果你们在惠州惹出什么乱子,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你们是兄弟。”
这番带着严厉警告的告别,让彪娃和黄永强明白,蒋凡心意已决,而且每一步都是在为他们考虑。
彪娃重重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低吼道:“…操!”一切愤怒和不舍,都化在了这个字里。
他还不知道,是他在松山湖别墅顺手牵羊,拿走压在保险柜最底层那几盘录像带,彻底压垮了祁雄,引来这一系列麻烦。
黄永强的肩膀垮了下来,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他胡乱地用袖子抹着脸,哽咽道:“凡哥…我们兄弟什么时候能再见?”
蒋凡强忍着心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风头过后就见了,应该不会太久。”他伸出单手,用力地抱了抱两个兄弟,在他们耳边再次叮嘱道,“到了惠州千万别惹事,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必须忍着,等到我们兄弟重逢的那天,再慢慢清算。”
说完,又想到在市场举办活动的计划也不能实施,自己也不能继续在医院里收银子,他从包里掏出陈烈安送的那尊金羊,继续道:“以前就说过,等我出院,就把这东西分给你们兄弟六人,现在你们必须紧急撤离,没有时间去切割。就把这东西带走,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应个急,如果用不上,以后见面,你们再分也不迟。”
彪娃坚定地推开蒋凡的手道:“凡哥,无论天大的事,相信我们兄弟肯定有见面的一天,这东西还是放在你这里。”
蒋凡一下将金羊塞进彪娃怀里,故作生气道:“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是吧?喊你们拿着就拿走。”不忍多看一眼两个兄弟恋恋不舍的眼神。他抓起自己的背包,杵着拐杖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对张春耕低喝道:“春耕,上车,我们先走。”
张春耕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只是蒋凡一直在和彪娃和黄永强说话,他没有插嘴。上车以后,他的眼眶已经泛红,启动引擎,他狠狠踩住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出两个兄弟的视线。
彪娃和黄永强像两尊雕像般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汽车消失的方向,手里攥着那沉甸甸的二十万,感觉比烧红的烙铁还要烫手。
过了很久,黄永强先冷静下来,对彪娃道:“彪哥,凡哥和春耕哥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
汪礼教在曹哥的陪同下来到四合院门口,看到钟玲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地和梁东聊天,随口问曹哥:“这女的是谁?”
曹哥解释道:“梁领导从广州请来给阿凡治疗伤势的医生,她叫钟玲,军医大毕业。”
汪礼教皱了皱眉头,追问道:“广州请来的医生,东子就这么信任她?”
广州来这里的路上,梁东已经给他汇报过此事,只是他心里一直想着该怎么给蒋凡开口,没有怎么上心。
蒋凡在愤怒和不甘中,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配合,汪礼教欣慰、愧疚的同时,想到蒋凡有伤在身,而对手肯定也不会善待他。如果蒋凡能尽快恢复,在那鱼龙混杂的高墙内,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至少不会遭受狱友的欺负,处境肯定会好许多。
曹哥接茬道:“钟玲的父亲以前是梁领导的直系下属,私交也不错,目前在珠海担任要职,绝对可靠,所以梁领导让她来给阿凡治疗。”
“绝对可靠?”汪礼教自言自语重复了一句,收回准备迈进大门的脚步,转头看着曹哥道:“你叫东子出来一下,我找他聊点事情。”
梁东离开客厅,曹哥不好听两个领导的谈话,但又不能距离太远,他站在庭院中间,如果梁东和汪礼教有什么吩咐,声音稍微大点,他就能听到,这是他跟在梁东身边多年,养成的习惯。
张春耕放下电话,收拾了他和蒋凡的行李,匆匆离开四合院,钟玲就一直心神不安,可是梁东在,她又不敢表露在脸上,现在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她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焦虑,喃喃自语道:“那个登徒子这么晚会去哪里,连声告别都没有?”
唯一的安慰是彪娃和黄永强没有带走行李,代表这两个兄弟可能回来,她准备等他俩回来打听一下。
汪礼教和梁东没聊几句,就一起来到客厅,刚坐下,梁东便对钟玲客套道:“妮子,这一次将你从广州请来,实在太麻烦你了。”
钟玲看到梁东对自己忽然客气起来,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这反倒引起她的疑心,开门见山道:“梁叔,你对我这么客气,是不是又想安排我做事?而所做的事,肯定比我从广州来到这里更为棘手?”
汪礼教看到梁东一句话,钟玲就这么敏感,嘴角泛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但没有说话。
梁东瞥了汪礼教一眼,直言道:“我想你继续留在东莞一段时间,但不是这里,而是高墙内,你愿意吗?”
钟玲听闻,瞬间联想到蒋凡肯定要进去,梁东才会这么安排,她心里既心疼蒋凡的伤势,又有一丝能再见的喜悦。没再多问,而是故作仗义地回道:“你当叔的已经发话,我这当晚辈的能拒绝吗?”
汪礼教这时才插嘴,亲和地说道:“姑娘,你就不问问东子安排你去做什么?”
钟玲这时才想到,梁东先前说过,蒋凡的老丈人要见他,应该就是眼前这位老人。看到汪礼教一身正气凛然,气度不怒自威,还直呼五十出头、位高权重的梁东为“东子”,这份举重若轻的亲密,让她瞬间明白——眼前这位长者的身份与能量,恐怕远超她的想象。
她站起身对汪礼教微微鞠躬,礼貌地回道:“梁叔是我父亲的老上级,也是我的长辈,而且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似如一家,他安排的事,我义不容辞。”
汪礼教听完钟玲的解释,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梁东神情也严肃起来,继续道:“接下来我所说的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你父亲那边,我会打好招呼。”
钟玲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梁东这才切入主题:“蒋凡近两天可能会被送到那里,我安排你以指导医疗技术的名义,去里面的医务室待一段时间,继续为他疗伤,但你们必须装着不认识,更不能让里面的任何人看出,你是为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