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动的烛火映在雕花木榻上,勾勒出女子纤细的轮廓。
宁婉侧卧于锦被下,眉心紧锁,唇角微微下压,睡得并不安稳。
谢淮立在榻前,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覆在她身上,如同无声的占有。
迷蒙中,宁婉忽然感到脸上一凉,触感极轻。
紧接着,一股极淡的沉香气息钻入鼻尖——熟悉得令人心悸。
是谢淮!
瞬时就清醒了,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要做什么?
想到谢淮让她报恩,还有他强势的索取……
宁婉紧紧闭着眼,不敢流露出醒转的迹象,她都“睡着”了,他总不会作出逾矩之事…
微弱的烛光下,少女脸颊上的泪痕还有残留,看上去好不可怜。
谢淮又一次伸手,轻抚过那抹湿痕。他的动作极轻,神色专注,以至于指腹下肌肤细微的颤栗,没能逃过他的感知。
他动作一顿,眼神微凝。
片刻后,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手指缓缓下移。
那微凉的触感,带着一种近乎折磨的缓慢。
宁婉身体僵硬,内心翻江倒海。
当流连至唇角,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宁婉再也忍不住,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她“睡着”时做出这种事!
她猛地睁开眼,大有同他质问一番!
然而,甫一睁眼,便撞入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
她鼓起的勇气,在这绝对的威压面前,瞬间消散。
“表…表哥,你这…这是做什么?”
那双纯净、带着惊慌的眼睛望过来,
谢淮心头蓦地一软。
他想或许该同她好好说说,他不是洪水猛兽,嫁给他,他会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他会待她极好,会给她所能给予的一切尊荣。
可温柔的念头,还未出口,便被她下意识蜷缩身体的行为狠狠掐灭。
这细微的抗拒,比任何言语都更锋利。
谢淮眼神沉下,俯身,攫取那张微颤的唇。
“唔……”
宁婉轻哼一声,唇被封住。
在男人强势侵袭下,抵抗不过片刻,身子便如融雪般绵软。只能发出断续的呜咽,破碎又哀怜。
她睁着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流…
尝到咸涩的谢淮,心中升起一股挫败。
他退开些许,指腹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为什么谢旻可以,我不可以,”
“我比他差在哪?”
宁婉一惊,眼泪都忘了流:“你…你怎么知道……”
她以为隐藏得很好。
“我不止知道这个,”谢淮眸光幽深,像是能看透她所有心思,“我还知道,你急着嫁他,不过是为摆脱赵家那个泥潭。”
宁婉心中一沉一一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是她先主动接近、甚至可以说是蓄意勾引的谢旻?
是了,他定然是知道的。
在他眼中,自己定然是个行为不检、心思不正的轻浮女子,
所以,他才这般对她…
谢淮捕捉到她飘忽的眼神,怒火更炽,
“又在想谢旻?”
低头,咬上她唇。
吃痛中,宁婉回过神,听见谢淮压抑的声音响在耳边:“他为你做过什么?我几次三番救你于危难,你就没有心?”
“嫁给我,不好吗?”
宁婉怔住,大脑一片空白。
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这只是他一句反讽。
她不认为,一个高踞云端的国公府世子,会娶她这样无依无靠、身份卑微的女子。
这念头太荒谬,以至于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而这抹笑,落在谢淮眼中,成了对他心意的轻蔑与不屑。
从没人敢这样轻看他,更没人能轻贱他的心意,他眼底翻起骇人的风暴。
手指下滑,指腹摩挲着她颈侧细嫩的肌肤。那么细,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真想就这样掐住她的咽喉。
宁婉:……
脊背泛起寒意,弱弱的问道:“表…表哥,你怎么了?”
谢淮眼眸微沉。
最终,只是收紧指尖。
“不屑做妻,那便做妾。”
宁婉本能地摇头:“我不做妾,”
又是拒绝,归根结底只是抗拒他,谢淮已是怒极,“那便做暖床通房!”
他不再多言,手指探入锦被之下,勾住那月白寝衣的系带……
强扭的瓜,他偏要尝一口。
宁婉却没留意他危险的动作。她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抓住——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好像听到了“妻”字?
宁婉忽然意识到:之前她好像…没听错?
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惊疑不定:“你…刚才说,要娶我?”
谢淮动作顿住,合着他白白说了半天?
他深吸口气,怒火却忽然散了大半。
盯着她,目光幽深,仔细看还能从中瞧出一丝期待,
“是。”
“明媒正娶、娶你做我的世子妃!”
宁婉心头一跳,这怎么可能?
他是谢家嫡长子,未来国公府的继承人,朝堂之上的权臣。
娶她?不只门不当户不对,简直是逆天而行。更何况…她能感觉到国公夫人并不喜欢她。
婚姻大事,岂是他随口一说就能做主的。
她咬住下唇,“表哥是在说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