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辞感觉双腿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没有达到矫捷敏锐的程度,但也已经能够下地行走。
不过楚辞还是选择坐着轮椅上朝,正所谓能偷懒就偷懒。
皇宫不允许驱车骑马,所有臣子都要从宫外走到金銮殿,唯有楚辞是个例外。
毕竟你总不能让一个残疾人也走路上朝吧,特别是这个残疾人还权倾朝野。
由木匠打造的自动轮椅带着楚辞往金銮殿开去,路上看见了两名白发苍苍的老头。
“鹤大人,王大人。”楚辞在扶手上一按,轮椅加速来到两人身边。
两个老头斜睨一眼,敷衍地拱手回应:“楚王爷。”
楚辞也不在意他们的冷淡,意有所指地道:“听说江离跟鹤大人有喜事?”
鹤知嶂眉头微皱,不咸不淡地回答道:“不错,我四子与江家嫡女情投意合,不日便会成婚。”
“这门姻亲还是不要结为好。”
“楚王爷莫非是觉得朝政已经无须用心了,竟然连我家的婚事都要管?”鹤知嶂直接呛声,面色上的不喜一点都没有掩饰。
楚辞淡笑道:“言至于此,鹤大人请自便。”
留下两个摸不着头脑的人,楚辞轮椅一个加速就将他们甩到了身后。
鹤知嶂看向身旁好友,问道:“这楚辞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王黎摸了摸胡子,道:“你回去好好查一查江家吧。此子虽然手段狠辣,但并非无的放矢之人,而且你与他……”
说到此处,王黎打量了鹤知嶂的脸色,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鹤知嶂冷哼一声,道:“若是让我知道他是在消遣我,我必然要参他一本。”
王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跟鹤知嶂一同进了金銮殿。
早朝本该在卯时开始,然而小皇帝如今不过三岁,起不了这么早,楚辞便将早朝延至辰时。
朝臣们反对过,但在楚辞的一意孤行和小皇帝的期盼下还是同意了,而且他们本身也可以睡得更久些。
金銮殿中,楚辞群臣首位,离小皇帝只有四步的距离。
小皇帝被刘公公带着坐上龙椅,穿着小小的龙袍,紧绷着小脸。
虽然才三岁,但小皇帝也被教导着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小皇帝白白胖胖的,绷着脸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朝臣议事的时候,小皇帝也只是保持着这个表情,实际上没有多少能听进去的。
早朝上没有多少事发生,魏朝境内安定平和,除了北方蛮族进行过几次小型骚扰,并无大事需要在朝中讨论。
几名小官员汇报了一下工作,金銮殿就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侍立在小皇帝身侧的刘公公跟楚辞对上了视线,躬身在小皇帝耳边轻语。
小皇帝双眼发亮,奶声奶气地道:“众爱卿无事便退朝吧。”
“是。”
退朝之后,楚辞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而是来到了御书房中。
小皇帝坐在软椅上看着楚辞,亲切地喊了一句:“皇叔。”
“嗯。”楚辞对小皇帝一点头,开始处理起书桌上的奏折。
小皇帝也知道楚辞在干正事,没有去打扰他,自顾自地玩起了玩具。
这玩具还是楚辞给他准备的,直接把小皇帝的好感拉满了。
奏折很多,还有一大部分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这个人说那个人去了青楼,那个人说这个人没有认真工作。
要不然就是一些官员借着奏折在吹捧楚辞,似乎觉得这样就可以跟他打好关系。
楚辞对赞美全然接受,然后让人去把他们的情况都调查了一遍。
有着强大的神魂,楚辞看奏折都是一目十行,半个时辰就将所有的奏折都批改完了。
小皇帝看到他放下笔,连忙跑到他身边,拉着楚辞的衣袖道:“皇叔,陪我玩。”
面对小皇帝的时候,楚辞难得地露出微笑。
在剧情里小皇帝被奸人蛊惑拉起了阉党对原身出手,但其中也有原身想要夺权的算计在,在小皇帝被带歪前冷眼旁观,甚至还特意推动阉党的诞生。
楚辞来了之后自然不会如此,他完全不想当一个五点起十二点睡还要整天操心国家大事的皇帝,赶紧把小皇帝培养起来然后出去浪才是正道。
“今天想去哪里?”楚辞问道。
小皇帝笑嘻嘻地道:“想去看鱼。”
“可。”
小皇帝被楚辞抱在怀中,轮椅在路上飞快地行走。
遇见过不去的门槛,轮椅下方便会放出一块三角的长木条。
等轮椅过去,又伸出两只小小的机关爪将木条抓起收回。
刘公公脚步不停地跟在他们身后,明明一副苍老的姿态,走这么长一段路却是脸不红气不喘。
看到轮椅的变化,刘公公在心里感叹楚辞在机关一道上的造诣。
三人很快来到御花园的金鱼池旁。
楚辞将小皇帝放下,他就欢快地跑到了鱼池旁,看着池子里的鱼群游弋。
刘公公小心翼翼地陪在小皇帝身边,双眼片刻不离小皇帝,生怕出现差错。
御花园的下人向小皇帝行礼后,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先帝的嫔妃除了太后之外都被楚辞遣散了,期间自然是群臣激愤,喷得楚辞狗血淋头。
但楚辞当拿出了曲辕犁跟筒车以及能提升二成亩产的特殊肥料制作方法,户部尚书立马倒戈向楚辞,其余忠臣也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如今这后宫中没有其余外人,也不会出现人来偶遇的情况。
太后在先帝驾崩后则深居慈宁宫,说是诚心礼佛为小皇帝祈福。
实际上是因为当初没抢过原身,连娘家都被楚辞拉下来,只留了一个没有实权的侯位。
太后怕了,所以不敢再出来搞事。
对此小皇帝则是一概不知,毕竟他跟太后的关系其实不好。
因为小皇帝并非太后所生,他的生母是宫内一个早逝的嫔妃,被养在了太后手下。
自己没生出儿子,太后对小皇帝也不上心,如果不是先帝死得恰到好处让小皇帝登基,还不知会受多少磋磨。
所以小皇帝也不是很在乎太后,特别是楚辞来了之后经常带他玩耍。
在小皇帝眼里,楚辞就是他最亲的家人。
带着小皇帝玩了一会儿,楚辞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回到府上,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个白发老头,老头一回头看见坐着轮椅的楚辞,没好气地撇嘴:“楚王爷真是位高事繁,这么久才回府。”
被讽刺了的楚辞微微一笑,道:“陛下拉我在宫内待了许久,让鹤大人久等了。”
鹤知嶂冷哼一声,领先楚辞一步进了府里。
门前的护卫看向楚辞,小声道:“王爷,鹤大人他……”
楚辞微微摇头,道:“以后不必拦鹤大人。”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压低声音,清楚地看见鹤知嶂的脚步一顿,后若无其事地向会客殿走去。
鹤知嶂很熟悉路,毕竟在两人分道扬镳之前经常来这里。
到了会客殿,下人给鹤知嶂倒上热茶,接收到楚辞的信号后默默地退到殿外。
鹤知嶂吹了两口气才轻抿茶水,看楚辞淡然自若的模样,心底没来由生起一股怒气,阴阳怪气道:“连我对江家都不甚了解,王爷却是知晓江家的龌龊事,真是手眼通天啊。”
楚辞点头,全当他是在吹捧:“都是陛下赋予的权力,我不过是替陛下监督朝臣而已。”
“哼!”鹤知嶂重重地将茶杯砸在茶几上。
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出,落在他手上,他却浑然不觉,大喝道:“楚辞,你这是私设耳目,你要擅权专政吗?”
“陛下年岁尚幼,朝中魍魉众多。我蒙先帝寄命,辅佐陛下,自当要替他将这些贪官污吏解决。”楚辞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却令鹤知嶂脊背发寒。
鹤知嶂看着楚辞许久,愤然离席,走出几步后站立,道:“江家之事我记下了,但你若是妄图欺上,老夫必要血溅五步。”
大门被重重推开,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楚辞淡定喝茶,目光幽深:“暗七,去查一查鹤家,是谁对鹤大人出手了。”
“是。”阴影处传出一声回应,暗七悄无声息地离开。
“栽赃嫁祸,谁这么有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