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月回刚开始确实被于月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在谢宴的安慰下,很快便淡定下来。
于月雪见自己都这般卑微了,这两人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气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此时,厨房里传来一阵嘈杂声,钱红听到这边的动静,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放下手中的菜勺,疾步从厨房出来。
一看到跪着的于月雪,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手里的菜勺也下意识地捏紧了几分,脸上满是担忧与焦急。
她抬脚就要进屋,却被谢宴赶紧用眼神制止。
于月雪也看到了谢宴的动作,她紧紧捏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低头的瞬间,眼中的恨意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溢出来。
欺人太甚,真的欺人太甚!
她于月回不过就是嫁了个知青,凭什么如此羞辱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于山和于海的声音。
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于月雪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谢宴冷冷地看着跪着的于月雪,讽刺地一笑,然后给媳妇使了个眼色,“把人拉起来。”
于月雪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怎么可能轻易起来。
这不,于山和于海兄弟俩一进屋,就看到于月雪跪在地上的样子。
于山脸色一变,眉心深深皱起来,看了正正坐在那里的谢宴和于月回一眼。
怎么回事?
好好的自家姐妹,怎么能让别人跪着呢?
传出去别人怎么说!
他急忙快步上前,脚步急促得带起一阵风,声音因为焦急而微微颤抖,压低问道:“怎么回事,月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于月回开口,于月雪立马带着哭腔急切出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大伯,没事,真的没事,都怪我,是我没本事,是我的问题。”
“你不要怪姐姐和姐夫!”
这话一出口,原本就安静的屋内,气氛陡然间变得压抑而紧张,于海冷着一张脸看着于海,势必要一个解释。
谢宴眉头微微一皱,直接出声打破这令人难受的沉默:“确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月雪不知怎么想的,非要把孩子交给我们带到京市去学习。”
他微微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语气带着羞愧的道:“但,但二叔你也清楚,京市那地方物价高得离谱,我们一家现在全靠月回一个人辛苦挣钱养活,其实过得很是拮据。”
“也就是表面光鲜,其实过得还不如在村里,实在是再多一个孩子都负担不起啊!”
眼看于山要开口说话,谢宴赶紧抢在前面出声,他神情认真,眼神中透着诚恳,“吃喝方面倒还是小事,大家咬咬牙,省吃俭用点吃个三分饱许还能凑合。”
“但大头是学校的各种花费啊。”
谢宴拉着于海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不管有学费,京市的学生,每年除了正常的学杂费,还要参加春游、踏青之类的活动,这些都需要不少钱。”
“保守估计,少说一年都得五百块钱。”
“二叔,你要是不信,问问大哥,这些年他挣的钱,几乎都填到孩子读书上了。”
这话让于海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们以为毛蛋上学的钱都是谢宴两口子出的,这才想着把自家孩子也送过去见见世面,但要是自家出钱,那肯定不行,更不用说还需要这么多。
但,万一谢宴就是吓唬他们呢?
于海疑惑的看着谢宴。
谢宴对上于海探究的视线,笑的十分难堪,一副揭穿面子的不适和窘迫。
这让于海相信了几分,眼珠一转,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年,眼看着大侄子官职越做越大,可生活却依旧紧巴巴,一副穷酸样,原来是都给儿子读书花了啊!
于山此刻也瞬间明白了侄女这一系列举动背后的原因,不禁长叹一声,缓缓出声道:“确实是这样的。”
这些年他们家虽然只出了毛蛋的学费,但那确实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于月雪却有些不相信,她觉得谢宴就是故意找借口,不想带他们家的孩子,心里一急,哭得愈发厉害,带着哭腔大声开口道:“我们家穷,穷人家的孩子不配参加这些活动,我会给孩子说好的,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谢宴忍不住皱起眉头,一脸无语地看着于月雪,这人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眼看她声音越来越大,恨不得让全村人都过来看热闹的样子,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
也不再留情面,直言道:“你现在这样纠缠不清,就是在给我们家添最大的麻烦!”
“我和月回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连自己的孩子都抽不出时间照顾,哪还有精力去管你的孩子?”
“我们不是你们家免费的保姆!!”
这话一出,于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原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更是布满了怒色。
谢宴却丝毫不在乎,这几天他已经对于二叔一家的行为忍受够了,看着地上还在哭闹的于月雪,冷冷说道:“你要是真的一心想让孩子去京市读书,非要和我攀这门亲戚,我也可以帮你们打听一下那边租房子的情况,到时候给孩子租个房子。”
“那边有好几个私立学校,师资力量都非常不错,除了学费贵一点,没别的缺点,你家孩子在里面读书肯定能有出息。”
“你们一家这么想望子成龙,肯定是愿意花大价钱培养孩子的?”
谢宴这话一说,无疑是和于海一家彻底撕破了脸。
于海气得脸色涨红,几步冲过去,一把用力拉起于月雪,抬手“啪”的一声,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怒喝道:“没看到别人都这么嫌弃我们了吗?”
“还在这儿丢人现眼干什么!”
说完,他大力拉着于月雪就往外面走,那动作粗暴而急促。
走到门口,于海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谢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嘴角扯出一个充满嘲讽的弧度,咬牙切齿地说道:“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这么多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们两个竟然是这种狼心狗肺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