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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产床血冷悲双命,玄武尘高兆易君

次日朝堂,李淳风出列奏道:“臣夜观天象,见月行失度,犯房宿左骖。房为明堂之象,左骖主车驾,《石氏星经》有云,月犯房骖,人主慎舆马之戒。伏愿殿下监国之际,减膳录囚,以弭天变,则社稷安而将相宁。“

韦挺出列开口:“殿下,月犯房宿左骖,此乃天象示警,主车驾不宁、储副失位之兆!刘兰成谋逆一案,太子殿下不察实据,仅凭臆断欲诛大将,致使朝野疑惧,人心浮动。今星变再现,岂非上天以儆效尤?

杜楚客持笏奏道:“月犯房骖之异,实乃上天垂戒!今星象示警,恐因东宫信方士术者之言,妄断大臣谋逆,致使朝野寒心,忠良侧目。而今星变再现,岂非天意昭然?还望殿下明察!”

房玄龄大声反驳:“天象示警,固当慎思,然人事更在人为。刘兰成谋逆一案,证据确凿,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岂是臆断?若言太子轻信方士,更是无稽之谈!殿下素来尊崇圣贤之道,以礼法监国,何曾倚仗术数妄断朝政?二位此言,恐有离间天家之嫌!“

李淳风见韦挺、杜楚客借自己所提天象之事攻讦东宫,额头冒出冷汗,立即肃然解释:“殿下容禀!臣所奏月犯房骖之象,本为据实呈报天文异变,依《乙巳占》推演,当主修德省刑。然天象玄奥,岂可妄断为储君之过?周礼明载:'保章氏观星象以察灾祥,非可指实人事。'“

李治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群臣,语气转肃:“诸卿所议,皆为社稷。然天象玄妙,岂可尽归人事?孤闻圣人不凝滞于物,诸卿当以宽和视之。若因星象生疑,反失君臣之谊,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随即宣布东宫产子,若有大事,交由尚书省处置,罢朝三日,韦挺大喜,房玄龄亦无反对,魏征今日上了朝,却见到了朝堂的这一幕,始终未发一言,只是不住的叹气。

朝后李治匆匆回到东宫,脸现兴奋之色,看来对方这是要狗急跳墙了,心中反复盘算时,张士贵进宫告知了一个春光乍泄的故事后退去。

李治呆坐在原地,深深为高阳的所做所为感到无比的羞耻,若父皇在世,得知这个消息,怕是也会被气得驾崩,唉,不知道舅舅若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高进匆匆走进殿中:“殿下,徐宫人已一切安排妥当,甄太医令说预产期就在这两日,但是还是担心之前的那件事,想请求殿下召孙神医进宫。”

李治点了点头:“孤始终心神不宁,此事非同小可,依甄权所请,让李君羡守好,若事有变,不能放走一人,懂了吗?”

高进低声开口:“秦驸马回京了!暂住在鸿胪寺少卿的府中,今日赵安进宫传了话,对方有可能会放弃太极门,转而向东宫......”

李治霍然起身:“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夫......呃,秦驸马果然是值得信赖,东宫?没想到四哥竟然连体面都不要了,将赵安传来,孤亲自询问。”

高进躬身领命,回头之时又小声询问:“武娘子最近反应很大,想在东宫内到处走走,不知......”

李治大手一挥:“让晋阳陪着,畅通无阻,她是女子,孤这里没有禁忌之地。”

午时桃源庄的一支工程队进入东宫维修,李治却被其中一人的身高深深吸引,直到那人走到近前,李治这才惊喜万分:“姐夫......”

“嘘,进去再说。”

进到殿中,李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抓住秦浩的大手:“姐夫!你总算是回来了,有你在,这下便万事大吉了。”

秦浩犹豫片刻:“殿下别急,听我说,计划要有些改变,你不能出面阻敌了,我查到对方恐怕手中握有杀器,唯恐生变,殿下还是留在宫中,若魏王真肯现身的那一刻,殿下再适时出面。”

李治眉头紧皱:“是何杀器,百骑司并未有所上报啊?”

秦浩轻叹:“那东西即便百骑见了也不识得,但却威力十足,不可不防,殿下坐等结果便是。”

李治有些不甘:“我正想借此事树立威望呢!”

秦浩苦笑:“殿下登基之后,尽可施展抱负,何必争这一时的风头,安全第一。”说着一把抓住李治的手腕,搭上手指,李治静静等着,心中有些忐忑。

过不多时,秦浩长叹口气:“我这才走了多久,殿下的身子竟然虚弱至此,你实话实说,可是服用了虎狼之药?”

李治面现羞愧之色:“姐夫,我也是没了法子,若是不能诞下一儿半女,朝堂总是不稳啊!”

秦浩摇了摇头:“殿下不该如此急迫,你年岁尚轻,徐徐图之,总会有法子的,如今你急于求成,伤及根基,我日后如何医治呀?唉!”

李治眼眶通红:“姐夫,你实话告诉我,我这病到底还能不能治?”

秦浩拉着李治缓缓坐下:“殿下的病一半因为中毒伤身,一半是因为心理因素,离京之前我便说过,那几副药本已是虎狼之药,为的便是让殿下心中有所安定,如今徐宫人既已有孕,无论她是否能诞下健康的皇子,这都说明殿下至少还有生育的能力。”

李治眼泪控制不住:“是我不好,粗心大意,让徐宫人有孕之时服了药物,担心胎儿....又恰逢这胡僧说的一些话说中了我的痛处......”

“他给殿下服的这种药物太过霸道,不过殿下对医术不懂,这等药物只有壮阳的作用,却解决不了子嗣的问题,这二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李治顿时怔在原地:“姐夫是说,这种药物不能......”

秦浩拍了拍李治的手背:“都是些昏君纵欲用的东西,殿下日后不可再服用了。”

李治点了点头:“不瞒姐夫,上次那胡僧给的是外敷之物。”

“外敷也不行,殿下的肾脏已受到伤害,无论何药都会使其严重。”

二人叙话之时,高进突然闯进殿中,见到秦浩更是心中一惊,哆哆嗦嗦不敢开口,李治大喝一声:“有什么事直接说来便是!”

高进满心苦涩,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回殿下,那武....武娘子.......”

秦浩霍然起身,盯着高进:“快说,如何了?”

高进心一横:“武娘子无聊在宫中走动,走到了那金飚门处,正与那胡僧打了个照面,那胡僧一把抓住武娘子的手便说武娘子乃是祸国之女,被赵安一脚踹倒在地,还欲再打时,武娘子似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腹中有些牵动,孙神医说怕是有早产的症状......”

秦浩咬牙切齿:“人如今在哪里,快带我去。”

高进抬头望向李治,李治再次大喝:“休要啰嗦,快点。”

孙思邈见到秦浩的一刻,神情一滞,不住的摇头:“正则,你多年前说的那个剖腹产......”

秦浩透过窗户看了眼床上的武曌,苦笑道:“孙神医,那不过是当年的一句戏言罢了,至少当下根本无法实现,您老才稍稍懂些微生物的概念,况且手术器械的消毒,产房内充满着细菌,即便手术成功,媚娘也大概率会死于术后的感染,听我的,保大,其他都不重要。”

柳银环从屋中走出,泪水挂在脸上:“武姐姐说,要保住表兄的孩子,冯云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秦浩缓缓摇了摇头:“还轮不到她们做主,一切都是命,按我说的做,若有紧急情况,有孙神医在,大人无事就行。”

李治站在一侧静静听着,心中也是恼恨不已,轻声吩咐高进后,凑到秦浩身边:“姐夫,要不我把那胡僧砍了给你泄气。”

“殿下,此时不要再生枝节,影响计划,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我们要镇定一些。”

转头朝孙思邈抱了抱拳:“一切有劳孙神医了,不要让她知道我在这里,否则更会分心。”说罢与李治匆匆离去。

柳银环再也控制不住,看着孙思邈呜呜痛哭,孙思邈气道:“这等重要时刻哭什么!已孕七月,即便是早产,也并非不可活,速去准备婴儿房的措施!按咱们以前的方案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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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角楼之上,秦浩将望远镜抵在眼上,盯着三轮马车的轨迹,猜测着里面东西的数量,看了眼甲二递来的密报,纸上硫磺三车,午时六刻从长乐门驶向玄武门。

“通知赵安,让特战队从永巷撤回,东宫左卫守卫后宫内门,右卫严守玄德门。“甲二领命离去,秦浩口中嘀咕:“希望处默别演砸了,让人看出马脚。“

东宫内,东次间传来徐宫人的呻吟,忽高忽低,像被掐住脖子的雀鸟;西次间则传来武曌的咬牙声,每一声都伴着稳婆“吸气、用力“的催促。

“噗通“一声,东次间传来物体坠地声。高进冲进去时,正见稳婆跪在血泊中,双手捧着个紫黑的婴儿,脐带绕颈两圈,小小的身体已经蜷成一团。“高公公......“稳婆浑身发抖,“不怪我,真的不怪我,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

看了眼徐宫人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高进双腿也止不住的发颤,挪动着脚步出了房间,看了眼李君羡,声音极低:“李将军,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走掉,包括,甄太医令。”

玄武门的铜漏滴答作响,程处默盯着漏壶里的浮箭,申时三刻,比往常换岗时间早了半刻,远处传来马蹄声,三辆运粮车缓缓靠近,瞳孔微缩,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车轮的轮毂,转身走向值房,指尖在门框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暗处闪出个小校,程处默小声交待:“去左监门卫府,通知尉迟大将军。“往小校手中塞了枚刻着玄字的令牌,“就说...玄武门来了送烟花的客人。“

小校转身欲走,程处默又喊住他:“绕开城门,走夹道。“

“例行查验。“尉迟宝琪上前一步,长枪挑起车篷,黑暗中突然伸出一柄长刀直奔面门!

“放箭!“薛万彻的怒吼从车后传来,程处默瞥见中郎将带着兵士冲向了铁闸,铁闸开始缓缓上升,齿轮转动声中,叛军队伍里有人举起令旗。

“中计了!“程处默挥刀砍断一根旗杆,转头看见尉迟宝琪已杀红了眼,长枪砍在叛军的铠甲上迸出火花。“宝琪!你傻啦,打不过就撤!“说着大喊一声踹开一个持盾的叛军。

永巷的青石板被鲜血浸透,程处默背靠右藏库大门,横刀上的缺口已有七道。尉迟宝琪的长枪尖挑着半片叛军衣甲。

“他们有多少人?“尉迟宝琪踹开尸体,声音里带着嘶哑。

“至少几千。“程处默抹去脸上血水,“里面有些人的刀路...像是市井无赖,不是正规军。“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擦着尉迟宝琪的耳际飞过,钉在门框上嗡嗡作响,尉迟宝琪攥紧长枪:“这婚事还能不能完成了?怕是一个哆嗦都没机会了啊!“

程处默抬头望向宫墙,神臂弓暗哨正从墙顶探身射击,弓弦声此起彼伏,“你是不是真傻啦,这是诱敌,不是让你拼命的!”

西次间突然传来啼哭,微弱,却刺破暮色。高进又快步跑去,却见赵安守在门前,眼神斜盯着高进,高进悻悻的开口询问,赵安声音冰冷:“这好像不是东宫的事吧?”

屋内武曌满头大汗地躺着,怀里抱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柳银环正在为孩子擦拭身体,稳婆宋五娘长呼口气:“早产体弱,好在...保住了命。“

戌时的梆子声响起时,几辆马车赶到了玄德门前,往下搬运着硕大的油纸包堆到城门下,薛万彻骑在马上,手中火把映得瞳孔发红:“太子仁弱无能,诬杀功臣,宠幸方士,得位不正,天人共愤!“

秦浩站在东宫的制高点,凝神望着马上的薛万彻,神情复杂,缓缓摇了摇头:“自作孽,岂可活啊!“

冲着院中的甲五摆了摆手,甲五迅速率领特战队们消失在了院中。

甲二凑到近前,低声开口:”魏王府有一队人正在赶来。“

秦浩长呼口气:“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随即便见俊俏的张慎几举着火把冲向堆起的油纸包,轰然巨响中,东宫大门轰然被炸开个巨大的缺口。

所有兵士全都被这震天的巨响惊得一滞,哪里还管得化成肉泥的点火英雄,随即大军便冲进了玄德门,张士贵也被这惊天巨响吓了一跳,事情演练好像没有这个设计。

大军涌入东宫的一刻,薛万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胜利在望,立即命人向天空射出两记鸣镝,随即指挥军队与东宫守卫展开厮杀。

薛万彻长枪乱刺,勇不可挡,近前的东宫卫士纷纷倒地,张士贵眼中喷火,策马迎了上去,奈何武艺不敌薛万彻,渐渐有些不支。

烟尘中,程处默忽然看见薛万彻肩头插着支箭,顺着箭矢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望到,但他认得,那是大哥秦浩的穿云箭。张士贵拖着伤臂退到他身边:“大将军在角楼看着呢...他说让我们撑到宵禁。“

“这已经宵禁了,援军怎么还没来?“尉迟宝琪抹了把脸,分不清是汗还是血,“大哥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呀,娘的,拼了!“

“拼个屁,大哥要的是拖延,正主还没到呢,看,甲二他们来了!”一阵弩箭后叛军倒地一片,随即换来的是一阵箭雨,秦浩从望远镜中见到一辆亲王的马车驶进了玄武门......

于志宁的指尖几乎掐进李治的衣袖,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暴起:“臣见大将军镇定自若,毫无畏惧,定然无忧,这是在等对方最后的出牌啊!”

殿外传来的金铁交鸣忽远忽近,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会在暮色中崩断。“殿下三思!“王氏扑跪在地,云鬓散乱,钗环叮当落地。

仰头望着李治紧绷的下颌,忽然想起太子染病时,也是这样固执地要带病监国。“有秦大将军运筹帷幄,“膝行半步,攥住李治的靴带,“殿下若去,恐让大将军有所分心呐...“

李治的呼吸渐缓,目光落向窗外,四哥还没来,自己不能沉不住气,成败在此一举,“四哥,我们可是亲兄弟...孤想问问,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

看了眼桌案上的五色石吊坠,“就连高阳姐姐也用这种歹毒之物,皇家何时养出了你们的蛇蝎心肠!”

李治走到窗边,望着东宫角楼方向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秦浩今早说过的话:“真正的猎手,永远是等猎物先露出爪牙。“摸了摸腰间空荡的玉佩挂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或许,他也该学学做猎手了。

东宫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一直等待的韦挺手中的狼毫应声折断,匆匆奔出官署。

“玄龄,你看...“高士廉的声音里带着痛惜,花白胡须微微颤抖。

韦挺领着三十余名官员朝东宫狂奔,其中不乏昨日还在尚书省赞咏太平盛世的文臣。

人群中,唐临的官服被扯掉了半幅,刘德威踉跄着扶住他,两人脸上俱是惶惑,狼狈的来到二人身边,显然想从二人口中获知答案。

“愚蠢至极!“房玄龄低声道,望着东宫方向越来越浓的火光,“这些人...以为跟上了大势......“

高士廉长叹一声:“自取死路,自取死路啊!”唐临与刘德威面面相觑,好像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