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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政争白热双雄峙?,?宫禁深沉众口缄

武曌半靠在软榻上,手里端着碗参汤,热气扑在脸上,柳银环坐在一边,把帕子揉得皱巴巴的,冯云抱着冷掉的手炉,还舍不得放下。

“赵安嘴巴倒是严实,孙神医也一言不发。”柳银环突然开口,“可掉包这事,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

武曌猛地按住她的手:“快别说了!陛下心里有数,咱们不要跟着瞎操心!”

柳银环声音发颤:“若是表兄知晓......他以后怎么跟陛下相处?这可不是小事啊!”

武曌心神不宁,好半天才叹口气:“我生娃早产,一滴奶都没有......也不知道显儿现在怎么样了......”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环佩声,长乐掀开帘子进来,扫了眼乱糟糟的屋子,又看看武曌平静的脸,心里直犯嘀咕:谁家没了孩子不哭得死去活来,这咋跟个没事人似的?

“媚娘别太伤心了,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身子骨重要。”长乐拉过武曌的手,怎么感觉有些凉,忍不住皱眉。

武曌张了张嘴,啥也说不出来,只能挤出个笑:“有姐姐惦记,我好多了。”眼神却不敢看向长乐。

一番关心的话出口,长乐心有疑惑,也没多想,起身想要离去,柳银环霍然起身:“表嫂!有件事太大!必须要和您说,否则要是哪天露了馅,整个朝廷都得乱套!”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屋外的风声发出啸音,屋顶的雪扑簌簌地往下掉。

医学院,孙思邈捏信的手指微微发颤,烛火映得那些玄奥字句仿佛活了过来。

师兄尊鉴:

提笔时砚中墨已凝霜,忽忆终南山脚,与董仙师论道时,以星象为棋、卦辞作子,笑谈天命如指掌。然今观穹庐万象,方知半生痴妄,竟作南柯一梦。

太白经天三旬未退,其芒如淬毒之剑,直贯紫微垣中帝座。三台星官忽明忽灭,恰似朝堂衮衮诸公,今日执笏为臣,明日披甲称叛。

昨夜观星,见天市垣内客星大盛,光芒竟将帝座遮蔽如晦。昔我自负天机尽在掌握,如今方知天道无常,人力不过蝼蚁撼树。毕生所研星象卦理,于这风云变幻之朝局,竟成废纸残章。

师兄隐于桃源,可细观药圃古藤。吾近日见院中老藤疯长,其扭曲盘旋之态,竟呈九曲回龙之势,老藤根系已破此界,虽非吾等推演之象,却合地龙翻身之说。

乾坤倒悬,阴阳淆乱,定有应劫而生之非常人,不得斡旋造化,重定周天。若他日藤蔓结子呈赤,其纹暗合洛书之数,或应天发杀机,移星易宿之谶,天机不可再泄,望君珍重。

鹤唳声催,归期已至,吾将随黄鹤西去,若有来生,愿再与师兄论道终南。黄河清、星斗移,便是你我重逢之刻。

自此一别,不复相见。

天罡绝笔

腊月廿二

往昔总觉师弟痴迷天象近乎疯魔,如今看着长安方向翻滚的黑云,才惊觉信中每一字都如谶语。孙思邈重重叹了口气,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那些承载着天机与诀别的文字,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柳银环敲响房门,推门而入时,看了眼炭盆中燃尽的纸,发现师父老泪纵横,不禁快步上前开口:“师父,公主晕过去了,您快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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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后两仪殿,李治听着长孙无忌还在数落着皇子就藩的危害,心中也是有些认同,但却不想如舅舅这般激进,都是手足之亲,没有错处如何能在父皇尸骨未寒时便要对手足举起刀剑。

“江夏王此番没有回京,臣也未听说辽东有何战事,陛下,此风不可涨,定要严惩啊!”

“太尉的意思是,必须得有战事才算局势紧张?高句丽失去大片土地,你怎知他们不会趁大总管回京后有所行动?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江夏王未能亲送,他这是为大唐尽忠,太尉岂能随意便将功臣之心凉透。”

褚遂良轻叹口气:“太尉所言虽然有猜测的成分,可先帝驾崩,宗王岂能如此大不敬呢?”

李治轻声插话:“太尉不必怀疑王叔,是朕夺情留镇,允其暂不还朝的,但告诫王叔在任所设灵位哭临。”

李积点头认同:“辽东之地无比重要,确实需要江夏王坐镇,太尉莫要太过偏激。”

长孙无忌长呼口气:“陛下,这等大事,事先并未与我等商量,臣确不知,不过诸王留京侍奉,正好顺理成章,日后再未有这等正当理由了。”

李治面现难色:“太尉,这,不合礼制啊!”

“臣受先帝遗命,稳定朝堂,诸皇子此番回京,表面看似战战兢兢,保持低调,可陛下焉知不会再有李泰之祸?”

“朕觉得诸位皇兄都未有异常呀?”

长孙无忌拿出几本奏折:“臣刻意不在朝堂之上拿这些说事,也是考虑到皇室的体面,这些都是御史上奏的诸王违法之举。

吴王李恪曾向洛阳宫殿捐赠钱粮,与李泰有合谋之嫌,太极殿外廊举哀时,宗正寺监督报其哭声震天,似是故意为之;

蜀王李愔田猎无度,侵暴黎庶,不修法令,踩踏民田引发诸多民怨,违制僭越,不知收敛;

原王李贞在任上独断专行,不纳良言,苛待下属,导致部将离心;

纪王李慎只哭临一日便不见了踪影......蒋王李恽器服玩好极奢,府邸建制僭越,贪财好利,民怨沸腾,且哭临时臣见他盯着那琵琶女良久,

臣记得没错的话,李元昌曾经便觊觎此女,还因此反叛,臣建议将此女驱离皇宫.......一则可防藩王拥兵自重,二则便于陛下就近监管,保社稷安稳.......”

李治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求助的目光看向李??,李积不发一言,又看向秦浩,心中有些担心二人的矛盾越来越深。

“太尉是否有些危言耸听了,纪王哭临一日便晕厥,太尉若有心查询,便应看到太医与刺史联合出具的病状公验,

吴王向洛阳宫殿捐赠钱粮,便有合谋之嫌?这无凭无据岂不是欲加之罪吗?心中哀伤,哭声大了难道还有错?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评价。

至于其他皇子我不知晓具体详情,可派遣官员到属地详查,有罪治罪便是,这与留皇子在京毫无关联,

如今我大唐已不似汉时的诸侯了,若是诸皇子能在地方做出表率,自是最好,若是危害民间,再大义灭亲也是对众官员的一种警醒,岂可因噎废食?依太尉的意思,不若直接全都取了封号,直接老死在京城得了。”

褚遂良刚要发言,秦浩转身朝李治抱拳:“陛下,为恐江夏王也遭误解,臣恳请陛下将江夏王的封号改回任城王,毕竟武德年间,江夏可是东宫的势力范围,为免有心人攻讦,为辽东的安定,望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神情一滞,我靠,还没等我说呢,你先把老子的话给堵了,心下渐渐冷静,秦浩不好对付,看来得寻个由头让他离京,否则必然处处掣肘。

李治望着长孙无忌,久久无言,高进走进殿中,犹豫开口:“陛下,徐充容不肯去感业寺,请求终生为陛下守灵。”

长孙无忌怒道:“陛下有旨,况且都是按旧制办理,一个充容如何能例外呢?”转头望向李治:“此例若开,他人必然效仿,陛下万万不可。”褚遂良亦出言附和。

秦浩再欲开口,李积轻拽了下秦浩的衣袖,摇了摇头,李治叹道:“好好与徐充容说说,此例不可开,在感业寺中也可为父皇祈福。”

高进缓缓退下,长孙无忌有些生气:“陛下,这些奴才仗着是陛下旧属,不经通报便擅自入殿奏事,真真是胆大至极,日后定要严加管教才行。另外陛下登基正可提拔一些东宫旧臣充入朝堂,荥阳郑氏曾经支持李泰,陛下可勒令其致仕或贬官。”

李治点了点头:“朕想破格提拔一下李义府,他为朕出谋划策颇多.....”

“陛下可将属意的官员细细思之,我等可共同商议。”

永徽元年正月初九壬辰,贞观礼制规定腊祭,李治率百官祭祀百神、宗庙,并亲制腊日诗颁赐群臣,多日的操劳,李治终于有些不堪重负,宣布休养,期间由长孙无忌等顾命大臣主持朝政。

长安城又一次见到了李承乾谋反时那般的血流成河,只是张顗临行前不断咒骂着父亲张亮愚蠢透顶,而张亮始终不发一言,百姓中渐渐传出了讽刺张亮的童谣:弓长承天命,绿光照相州。

房玄龄、高士廉以及魏征同时递上辞呈,李治再三挽留未果,只得同意,左仆射虚位,由长孙无忌太尉兼同中书门下三品总揽,李治想提拔张行成任右仆射。

长孙无忌开口:“张侍郎资历不足,由侍郎越级晋升违背序迁之制,可由先帝定下的顾命大臣褚遂良先行兼任。”

李治有些生气:“褚遂良已在中书令任上,如何再兼尚书省的官职?”

长孙无忌看着李治的表情,沉思片刻:“可免去其中书令,由国舅柳奭接任,陛下可满意?”

李治松了口气:“那朕将张行成升为黄门侍郎可否?”

长孙无忌勉强点头:“臣理解陛下对旧臣的心思,不过陛下刚登大宝,凡事要依制而行,莫要让朝臣议论陛下任人为亲才是啊。”

李治脸现不悦:“朕提拔一级有何违制?”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陛下先前调李大亮接替张亮,未与臣等知会,高季辅接替韦挺,朝臣又言陛下重用东宫旧臣,如此恐引朝局动荡。

张行成能力颇佳,臣也对其看好,只是还需磨炼,陛下既然坚持,臣自然不会反对,魏相告老,侍中之职臣推荐宇文节。”

李治感觉像是谈判,自己提拔一个黄门,对方就要换个侍中,且又是关陇贵族,咬牙点了点头。

“陛下好好休息,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皇子李显需得好好照顾,臣看身子有些虚弱。”

“多谢太尉关心了,朕已让太医署日夜守护,有皇后日夜陪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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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国公府,秦浩摩挲着手中的甄家来信,疑惑看着甄家的仆人:“甄太医令十日前外出,至今未归?”

仆人扑通跪地:“是,宫中只说外出办差了。”

秦浩点了点头:“你且回去,我会帮着问问,一个医者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许是宫中确有什么差事吧!”

看着仆人抽泣着离去,秦浩无奈看着秦琼:“父亲,如今便是我最不喜的境况,朝堂实在是乌烟瘴气......唉!”

“正则,长孙无忌如今身为三公之首,有先帝遗诏在身,宜迂回制之,不可正面相抗。”

“父亲,唉,我就想让陛下掌握朝堂,然后便功成身退,这等勾心斗角真的是没有兴趣,许多老臣纷纷请辞,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可私下与陛下谏言,陛下非是幼主,虽设顾命,可陛下最多也就忍受一年,久了陛下定然不喜。”

秦浩叹道:“回头再说,我先入宫打听一下甄太医令的事,这里面透着蹊跷,我记得徐宫人难产那夜,赵安提过一嘴甄太医令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

高进垂首缩在廊下:“大将军,这......”

“不说?”秦浩语气有些冰冷,“高公公的棺椁是我让人带回长安的,你若还对高公公有心,便不应瞒我,否则我便去甘露殿问个清楚!”

高进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拦住:“使不得!使不得啊!”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沁出冷汗,“甄太医令......因误诊徐宫人的胎像,已被羁押在百骑司狱中。”

地牢里霉味刺鼻,火把将甄权的影子扭曲地投在石壁上,蜷缩在草堆里,白发凌乱地遮住了半张脸,听到脚步声才艰难抬头。“大将军......”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求您......照顾我妻儿......”

“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宫人是因为什么而亡?”甄权攥住牢栏,余光瞥见高进低头绞着衣角,瞬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重重叩首:“是老臣糊涂......只求告老还乡......”

秦浩心知甄权害怕,不敢吐露实情,转身出了监牢,“大将军!”高进突然扯住秦浩衣袖,“陛下龙体违和,正是您吩咐要让陛下静养的啊!”

秦浩咬牙转身:“高公公,甄太医令侍奉先帝多年,救人无数,望你能看顾一二,莫要动刑,他日我必当向陛下求情。”

暮色渐浓时,秦浩策马冲出城门,马蹄踏碎满地的薄冰,脑海里却全是甄权布满血丝的眼睛,长乐哭临伤身,武曌早产体虚,这几日在长安周旋,心中着实有些惦记。

待秦浩远去,高进转回监牢:“瞧你这模样。”倚着牢栏冷笑,“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皇子救回来了,不过徐宫人的命,还得你担着。”

甄权猛地抬头,枯草般的白发下,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张了张嘴,只吐出几个喏喏的音节。是秦浩?除了医术通神的大将军,谁能从鬼门关救回已死之人?可若皇子平安,为何还要让他顶罪?

“高公公!”甄权突然扑到牢栏前,铁栏硌得胸口生疼,“求您在陛下面前美言,老臣愿以所有积蓄赎罪......只求能告老还乡......”

高进不耐烦地挥了挥拂尘:“知道了知道了。记着,不该说的别说,陛下可没说要你的命,前提是你能管住这张嘴。”地牢铁门轰然关闭,将甄权的呜咽声锁在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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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庄静谧无声,唯有北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秦浩握着长乐的手腕,指尖感受着脉搏的跳动,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几分。为武曌诊完脉,确认并无大碍后,缓步回到了卧房。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帐幔上的花纹忽明忽暗,秦浩躺在床上,盯着房梁怔怔出神。白日里甄权的胆怯,高进的遮掩,一桩桩在脑海中翻涌,搅得他心绪难平。

长乐翻来覆去,几次欲言又止,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脸上,将欲说还休的神情照得清晰。秦浩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丽质,咱俩成婚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长乐身子一僵,随即倒进秦浩的臂弯,声音闷闷:“夫君,求你让我暂时守住这个秘密。为了大唐江山,为了父皇,也为了稚奴......等时机到了,我一定亲口告诉你。”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秦浩的衣襟,仿佛是在给自己心中打气。

秦浩心头猛地一紧,目光灼灼地盯着长乐:“稚奴?”心中更生诸多怀疑,轻抚长乐的长发,柔声道:“好,我等你,但你得先把身子养好,这几日哭灵受了寒气,可别再落下什么病根,媚娘那边有银环照顾,你就安心歇着。”

长乐将脸深深埋进秦浩的胸口,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夫君......”温热的泪水透过衣襟,烫得秦浩心口发疼,抱紧怀中的玉人,轻轻拍着后背:“说什么傻话,睡吧,明早我还得回长安城,师父告老了,我得去看看。”

子时三刻,武曌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布满冷汗,梦里显儿撕心裂肺的哭声还萦绕在耳畔,待适应了黑暗,突然看到床边坐着的秦浩,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夫,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秦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做噩梦了?心里没鬼,怕什么?媚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说着凑近了几分,目光直直地盯着对方。

武曌眼神躲闪,强装镇定:“知道什么?我听不懂夫君在说什么。”

“还嘴硬?”秦浩挑眉,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脸上写满了有事瞒着我,丽质都和我招供了,你也别藏着掖着的了。”

武曌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突然撇了撇嘴,像只炸毛的小猫:“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