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进来确认?”秦凯擦拭着砍刀上的血迹。
林霜突然抬头:“除非...他们害怕什么。”
一阵沉默。
外面的火势似乎小了些,但浓烟开始渗入地窖。众人咳嗽起来,用湿布捂住口鼻。
“我知道一条密道。”陈空突然说,声音微弱但清晰,“挖地窖时...我偷偷挖的...通往后山...”
所有人都看向陈空。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图纸,“就在...水缸下面...”
宁珩接过图纸,仔细查看。
确实有一条标记的通道,出口在后山的林子里。
“陈空…”他不知该说什么。
陈空虚弱地笑了笑:“带...大家走...我留下...”
“不行!”江映雪抓住老人的手,“我们一起走!”
陈空摇摇头:“我走不动了...而且...”他掀开衣服,露出已经发黑的伤口,“被咬了...你们快走...”
没人动。
大家都看着这个从灾难开始就守护着山庄的老人。
“走啊!”陈空突然怒吼,喷出一口血,“别让我白死!”
宁珩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所有人准备撤离。带上能带的武器和粮食,轻装前进。”
众人默默行动起来。
红蝎把最后几发子弹装进猎枪,李虎收集着地窖里能找到的所有食物,林悦帮伤员包扎伤口。
宁珩跪在陈空身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陈空从脖子上取下那条从不离身的狗牌:“给...给山庄...留个念想...”
宁珩接过狗牌,郑重地收好。
陈空满足地闭上眼睛,呼吸越来越微弱。
密道的入口确实在水缸下面。
移开水缸后,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勉强能容一人爬行。
“我打头阵。”罗铮自告奋勇,“宁队断后。”
众人一个接一个钻入密道。
宁珩是最后一个,他回头看了一眼地窖。
陈空已经没了呼吸,但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外面的火光透过门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当宁珩爬出密道时,朝阳已经升起。
幸存者们站在树林里,望着远处冒着黑烟的山庄。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那不是绝望,而是复仇的决心。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宁珩轻声说,“我保证。”
阮玉站到他身边,短刀在晨光中闪着寒光:“我们去哪?”
宁珩望向远方:“去找其他幸存者,组建更大的联盟。然后...”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回来找爪痕组织算账。”
众人默默点头,跟着宁珩向密林深处走去。
山庄已经陷落,但战斗才刚刚开始。
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铁水般倾泻在废弃的街道上。宁珩蹲在一辆锈蚀的公交车后,眯起眼睛打量着前方的十字路口。
秦淮路上散落着翻倒的购物车和风干的尸骨,几具已经变成木乃伊的行尸被铁链锁在路灯杆上,空洞的眼窝仿佛还在注视着什么。
“三点钟方向,二楼窗口。”林霜压低声音道,她的手指已经搭在了弓弦上。
宁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扇破碎的橱窗后,窗帘微微晃动。
可能是风,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保持警惕。”宁珩做了个手势,身后的队伍立刻分散成战斗队形。罗铮和李虎贴着左侧店铺前进,秦凯和徐秋负责右侧。
阮玉和红蝎居中策应,其他人则警戒后方。
他们像一群受伤的狼,沉默而谨慎地穿行在这座死亡之城中。
每个人的背包里都只有最低限度的补给——半壶水,几块硬得像石头的面饼,还有所剩无几的弹药。
自从山庄陷落已经过去了五天,这支二十多人的队伍在荒野中昼伏夜出,躲避爪痕组织的巡逻队,寻找新的栖身之所。
“玉景佳湖就在前面两个街区。”红蝎拖着那条伤腿,声音嘶哑,“我以前有个同事住那里,小区围墙很高。”
宁珩点点头,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他们经过一家曾经的金店,玻璃柜台碎了一地,几只老鼠在腐烂的丝绒垫子上窜来窜去。
街角的报刊亭里,发黄的报纸上还印着灾难爆发初期的头条:《不明病毒蔓延 政府呼吁市民保持冷静》。
转过一个弯,玉景佳湖小区的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锈蚀的铁栅栏上缠满了带刺的铁丝网,门口的值班室里积了厚厚一层灰。最引人注目的是大门上用红漆涂刷的巨大爪痕标记——三个三角形套在圆圈里。
“操。”李虎啐了一口,“又是这帮杂种。”
宁珩抬手示意众人隐蔽,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门。
标记还很新鲜,油漆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他蹲下身,发现地上有几道清晰的车辙印,延伸向小区深处。
“有人来过,而且是不久前。”宁珩回到队伍中,低声道,“可能是巡逻队,也可能是他们的据点。”
“那我们换个地方?”阮玉握紧了短刀,指节发白。
宁珩摇摇头:“天快黑了,我们没时间再找其他地方。先摸进去看看,小心行事。”
他们选择从小区西侧翻墙进入。
罗铮蹲下当人梯,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爬上三米高的围墙。宁珩最后一个翻过去,轻巧地落在一片灌木丛中。
玉景佳湖小区比想象中要大。
十几栋六层高的住宅楼错落分布,中央是一个干涸的人工湖,湖底的淤泥已经龟裂。
几辆被烧毁的汽车停在路边,车身上弹孔密布。
“分头侦查。”宁珩把队伍分成三组,“红蝎带A组检查1-5号楼,李虎带b组6-10号,我带c组去湖心亭。一小时内回到这里集合。遇到任何情况,鸣枪为号。”
众人点头分散开来。
宁珩带着阮玉、林霜和秦凯向人工湖走去。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荒废的草坪上。
湖心亭曾经是个雅致的地方,现在只剩下歪斜的木柱和破碎的瓦片。宁珩蹲下身,发现亭子地板上有新鲜的血迹,还有几个空罐头盒。
“最近有人在这里活动。”他拿起一个罐头盒闻了闻,“不超过两天。”
秦凯检查着周围的痕迹:“不止一个人,看脚印至少有五六个。”
林霜突然举起弓,对准不远处的一丛灌木:“谁在那里?”
灌木丛晃动了几下,钻出一个小女孩。
她看上去不超过十岁,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的连衣裙脏得看不出颜色。最令人心惊的是她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刀刃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