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小女孩尖叫着后退,“我会砍死你们!就像砍死那个坏蛋一样!”
宁珩慢慢举起双手:“我们不是坏人。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小女孩的眼睛在几个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停在阮玉身上,她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
“妈妈在睡觉。”小女孩说,“你们有吃的吗?”
宁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轻轻放在地上推过去。小女孩像只警惕的小动物,迅速抓起饼干塞进嘴里,连包装纸都没撕干净。
“你叫什么名字?”阮玉柔声问道。
“小雨。”小女孩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你们真的不是那些戴骨头的坏人?”
宁珩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是。我们也在躲他们。你妈妈在哪里?我们能见见她吗?”
小雨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跟我来。但只能来两个人,太多人会吵醒妈妈。”
宁珩让林霜和秦凯继续侦查,自己和阮玉跟着小女孩向7号楼走去。楼道里弥漫着腐臭和霉味,墙壁上满是可疑的污渍。小雨灵活地避开三楼一堆碎玻璃,停在了304门前。
门没锁,只是虚掩着。
小雨推开门,轻声说:“妈妈,有客人来了。”
屋子里比想象中整洁,沙发和茶几都蒙着白布,像是主人出远门前精心收拾过。但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臭味立刻让宁珩明白了什么。
卧室的门关着,小雨跑过去轻轻推开:“妈妈,他们带了吃的...”
宁珩跟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胃一阵抽搐。床上躺着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女尸,身上盖着干净的被子,只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尸体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割痕,旁边放着一把沾血的美工刀。
“妈妈睡了好几天了。”小雨站在床边,声音轻得像羽毛,“她说等她醒了就带我去找爸爸。”
阮玉捂住嘴,眼眶瞬间红了。
宁珩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小雨,你妈妈...不会醒来了。你明白吗?”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扑到宁珩怀里嚎啕大哭。她瘦小的身体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泪水很快浸透了宁珩的衣襟。
“我知道...我知道...”她抽泣着说,“但我好害怕一个人...”
阮玉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你不会是一个人的。跟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李虎急促的声音:“宁队!9号楼地下室有情况!发现大量物资和...等等,这是什么——”
通讯突然中断,紧接着一声枪响划破小区的寂静。
宁珩一把抱起小雨:“我们得走了!”
三人冲下楼时,正好遇到赶来的林霜和秦凯。五个人全速向9号楼奔去。
路上,宁珩简短地说明了情况。
“可能是爪痕组织的补给点。”林霜边跑边说,“李虎他们可能撞上巡逻队了。”
9号楼前静得可怕。
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影。
地下室的入口像一张黑洞洞的大嘴,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我打头阵。”宁珩放下小雨,拔出长刀,“阮玉,你保护孩子。”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
地下室的走廊很长,两侧是一排排的储藏室。最里面那间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宁珩贴着墙前进,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李虎的声音:“...你们这群畜生!”
接着是一声闷响和痛苦的呻吟。
宁珩示意其他人准备战斗,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李虎和另外两个队员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房间里站着六个爪痕组织的成员,全都戴着那种标志性的骨制饰品。最令人震惊的是墙角堆放的物资——成箱的罐头、矿泉水、药品,甚至还有几把崭新的猎枪。
但最可怕的是房间中央的那个东西——一个铁笼子里关着三只行尸,它们的脖子上都套着带有尖刺的项圈,正疯狂地撞击着栏杆。
“看看谁来了。”一个戴骨面具的男人转过身,声音里带着戏谑,“山庄的漏网之鱼。”
宁珩认出了这个声音——就是那个袭击山庄的首领。
没有废话,他直接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地下室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
首领的肩膀爆出一团血花,但其他爪痕成员已经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武器。
混战中,林霜的箭射穿了一个敌人的喉咙。
秦凯的砍刀劈开了另一个的脑袋。
但对方人数占优,而且那个首领不知何时绕到了宁珩身后,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下武器!”首领吼道,“否则我割开他的喉咙!”
所有人都僵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注意到小雨悄悄溜到了铁笼旁边。小女孩用尽全身力气拉开了笼门插销。
三只饥饿的行尸像出笼的野兽般扑向最近的活人——恰好是那些爪痕的成员。
惨叫声中,宁珩趁机挣脱,反手一刀刺入首领的腹部。
“撤!”他大喊着割断李虎等人的绳索,“所有人撤出去!”
当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9号楼时,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更多的爪痕成员正在赶来。
“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红蝎带着其他队员赶来汇合,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东侧围墙有个缺口,可以通向下水道系统。”
宁珩抱起已经哭累了的小雨,看着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他们失去了山庄,现在又失去了这个可能的庇护所。
但当他看到阮玉坚定的眼神,李虎尽管受伤仍紧握武器的双手,还有小雨紧紧搂住他脖子的细小手臂时,他知道战斗还远未结束。
“走。”他简短地说,带头向围墙缺口跑去。夜色如墨,吞噬了这群幸存者的身影。
雨水顺着宁珩的衣领滑进后背,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开元路的路牌歪斜地挂在路灯杆上,锈蚀的铁皮边缘卷曲着,像一张被撕破的旧照片。三天前从玉景佳湖逃出来后,他们一直躲在下水道里,直到确认甩掉了爪痕的追兵。
“就是那栋楼。”红蝎指着前方一栋灰蓝色的五层建筑,雨水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她的伤口发炎了,走路时左腿明显使不上力。
宁珩眯起眼睛。建筑外墙的玻璃大部分完好,门口挂着“绿野机械研发有限公司”的铜牌,已经氧化发黑。最引人注目的是二楼窗户里透出的微弱光亮——不是阳光反射,而是实实在在的人造光源。
“有人。”阮玉紧了紧怀里熟睡的小雨。
小女孩自从离开玉景佳湖后就一直高烧不退,此刻正裹着宁珩的外套昏睡着。
李虎检查了下所剩无几的弹药:“希望是友善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