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南宫璟纵身跃起,长剑直指碑顶。剑光穿透浓雾,正中藤蔓最粗的根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石碑裂开道缝隙,无数黑血从缝中涌出,带着浓烈的腥气。那些藤蔓瞬间失去生机,软软地垂落下来,露出碑上的字迹——“欲破此境,先明己心”。
余笙正盯着字迹发怔,脚下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金纹如蛛网般蔓延,将两人圈在中央。她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南宫璟的身影在她眼前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药圃里枯萎的晨露草,父母亲人失望的眼神,还有好友一个个的离开……独自在历练时的孤寂。
“笙儿,别信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师父的语气,却带着说不出的阴冷,“他是魔界的人,接近你只是为了你的灵根……”
余笙心头一震,握剑的手微微松动。就在这时,腕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是南宫璟的手,他不知何时凑到了她身边,指尖正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
“别看那些幻象,看我。”他的声音穿透层层杂音,清晰地落在她耳中,“你手里的剑,心里的道,从来都不是别人能定义的。”
余笙猛地回神,看向他的眼睛。浓雾中,他的眼眸亮得像星子,没有半分阴霾。那些蛊惑的声音瞬间消散,符文的金光也渐渐暗了下去。
血藤魔的残躯在地上化作黑烟,石碑上的诅咒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字迹——“心无执念,魔亦可为道”。南宫璟伸手拂去碑上的灰尘,碑底露出个暗格,里面放着枚玉佩,玉色通透,竟与余笙怀里的传讯玉是同一种质地。
“是净化玉,能压制魔气。”他将玉佩递给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带着微凉的触感,“看来这试炼,本就是为能勘破心魔的人准备的。”
余笙接过玉佩,触手温润,刚才被魔气侵扰的经脉渐渐舒缓。她看着南宫璟被血藤划伤的小臂,血珠正顺着伤口往外渗,立刻从药囊里取出伤药,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他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忍不住漾开抹浅笑,“倒是你,刚才没被吓到?”
余笙绑好最后一个结,抬头瞪了他一眼,眼底却带着笑意:“有你挡着,怕什么?”话音刚落,试炼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浓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外面澄澈的天光——原来这断魂崖底,竟藏着片被魔气遮蔽的晴空。
南宫璟望着远处盘旋的飞鸟,忽然道:“听说魔界深处有座万药谷,里面的灵草能解百毒,要不要去看看?”
余笙将净化玉贴身收好,握着他的手站起身,阳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暖得像刚熔的金。她笑着点头:“走啊,反正……有你带路。”
石阶上的寒意早已散尽,只有相握的掌心依旧温热。余笙看着南宫璟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魔界历练,或许从不是为了寻什么,而是为了让她明白——所谓道途,从不是孤身一人的跋涉,而是有人与你并肩,哪怕面对深渊,也敢笑着往前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