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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矿道里,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皮肤,夜莺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人粗重的呼吸。

她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死死捂住口鼻,拖进一条废弃矿道更深的岔路里。

浓重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光线,只有身后追击的保安团士兵的呼喝声和手电光柱在远处晃动。

“别动,别出声。”一个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带着浓重的关东口音,但刻意压低了,“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

手电光扫过岔路口,渐渐远去。

捂住她口鼻的手稍微松了些,但刀锋依旧抵着她的后腰。

“你是谁?”夜莺低声问,身体紧绷如弓弦,蓄势待发。

“跟你一样,想掀翻小鬼子的。”那人声音依旧嘶哑,“胡彪是小鬼子的狗,但他知道的只是皮毛矿图上的樱花,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在抚顺的秘密实验点代号。”

防疫给水部?

夜莺心中剧震,这个名字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他们在龙凤矿最深的老窿里,拿活人做实验。”

那人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样品就是他们造出来的东西比黑斑更毒。”

“你怎么知道?”夜莺追问。

“因为我就是从那个地狱爬出来的样品。”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声音却比哭还难听,“我叫黑子他们给我注射了东西,我没死,但成了这副鬼样子,只能躲在矿洞里当老鼠。”

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说道:“聚福茶楼是他们的联络点,也是转运站。”

“你们要找的货,还有被抓去做实验的人,都从那里过。”

“夜莺,夜莺!”刘铁柱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黑子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刀锋往前送了送:“让他们走,你留下,只有我能带你找到那个地方,拿到证据。”

刘铁柱带着警卫排已经追到了岔路口,手电光在几条黑黢黢的矿道口来回扫射。

“队长这里。”一个士兵发现了岔路口的脚印。

“慢着!”刘铁柱抬手止住众人,他蹲下身,仔细看着地面,被拖曳的痕迹和几滴不起眼的暗色血点。

他抬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夜莺消失的那条矿道深处。

那里面除了黑暗,还隐隐飘来一股难以形容,混合着消毒水和腐烂气息的味道。

刘铁柱的心沉了下去。

这味道,让他想起了黑斑病人溃烂的伤口。

“夜莺可能被他们的人掳进去了。”警卫排长紧张地说。

刘铁柱站起身,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眼神决绝:“留两个人回去通知驻地,调一个连带上喷火筒过来。”

“其余人跟我下洞,大家注意脚下,注意气味,戴好防毒面具。”

他拔出手枪,检查了下弹匣,第一个踏入了那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废弃矿道。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空气也越发浑浊。

那股消毒水混合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熏得人头晕。

防毒面具只能过滤一部分,那股阴冷潮湿带着化学药剂,刺激性的气息仿佛能渗进骨头缝里。

脚下的路崎岖不平,积着粘稠的黑水。

走了约莫一袋烟的功夫,前方隐约传来微弱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像是垂死野兽的呜咽。

“警戒。”刘铁柱低喝。

士兵们立刻散开,依托矿壁寻找掩护。

手电光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光柱尽头,矿道豁然开阔,形成一个天然的岩洞大厅。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头皮发麻,胃里翻腾。

岩洞一角,用粗大的圆木和锈蚀的铁皮,围成了几个巨大的笼子。

笼子里黑压压地挤满了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眼神空洞或充满恐惧。

有的瘫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有的身上裸露的皮肤上,长满了令人作呕的脓疮或紫黑色的斑块,形状比之前的黑斑更加狰狞。

还有几个被铁链单独拴在角落的,人已经不成人形,皮肤大片溃烂脱落,露出暗红色的肌肉,像剥了皮的青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已发不出完整的人声。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是矿工……还有……逃难的百姓……”

一个年轻士兵声音发颤,几乎握不住枪。

岩洞另一侧,则摆放着一些简陋的木桌和架子,上面散乱地放着些玻璃瓶罐,注射器,还有几个写着日文的铁皮箱子。

这里显然就是进行所谓实验的地方。

“畜生!”刘铁柱目眦欲裂,握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看到了角落里一个半人高的铁笼,里面关着一个身上溃烂较少,眼神尚存一丝清醒的人。

“你们是……”那人看到灯光和士兵,挣扎着爬到笼边,嘶哑地喊着。

“保安团的,来救你们!”警卫排长应道。

“救……快走!”那人却突然惊恐地指着岩洞上方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语无伦次地喊,“他们……要放毒气,快跑!”

话音刚落,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通风口方向传来!

嗤……

一股浓烈的黄绿色烟雾,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猛地从通风管道口喷涌而出,迅速在岩洞顶部弥漫开来。

“毒气,大家迅速闭气,后退!”刘铁柱瞳孔骤缩,厉声大吼。

士兵们惊恐地向后撤,但毒气下沉的速度极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众人头顶掠过,精准地扑向那个正在喷吐毒气的通风口。

扑向喷吐毒气的通风口的人,是夜莺!

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厚厚浸透了水的破麻布,死死地堵在了通风口上。

嗤嗤的喷气声,被堵住大半,但仍有丝丝缕缕的毒烟从缝隙里溢出。

夜莺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死死顶住那块破布,黄绿色的烟雾熏得她剧烈咳嗽,泪水直流。

“夜莺!”刘铁柱又惊又急。

“快……救人……别管我……”夜莺的声音被浓烟呛得断断续续,她指着那些牢笼的锁。

刘铁柱猛地回神,对着警卫排长吼道:“大家砸锁救人,动作快!”

士兵们强忍着对毒烟的恐惧,冲上去用枪托,刺刀,拼命砸着笼子上的铁锁。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被困者微弱的哭喊求救声,在充满毒烟的岩洞里交织。

黄绿色的烟雾仍在缓慢扩散,虽然被夜莺堵住了源头,但已经喷出的毒气正不断下沉。

几个身体最虚弱的囚徒,已经开始翻白眼,口吐白沫。

夜莺的身影,在烟雾中摇摇欲坠。

而刘铁柱的目光,却猛地钉在了岩洞最深处,一个被铁栅栏封死的洞口。

那铁栅栏之后,似乎有微弱的灯光和人影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