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借机敲打她,让她不要争王妃之位吗?
“本宫准备让墨染迎娶本宫的侄女苏灵音,这孩子个性乖巧,定会与你处成闺中密友。你回府后,劝劝墨染,你也可以准备迎亲了。”皇后的嘴角扯出一抹虚伪的笑,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云清婳沉下了脸。
一次退让,就会步步退让。
她福福身,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此事妾身说与王爷,王爷定会大发雷霆,妾身不敢。更何况,王爷已经拟好奏折,欲扶正妾身。”
“呵,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原来还是想做正妃啊。”皇后狠狠拍响了檀木茶几。
“好言相劝你不听,那本宫就不得不教教你规矩跟体统!”
“你进门一年,腹中无所出,早已犯了七出之条!本宫把你当做女儿,处处包容你,却没想到你野心勃勃,恩将仇报,真让本宫心寒!”她失态地怒斥,桃花眼眯着,怒气外泄。
闻风,众宫女退下。
云清婳在门阖上的前一刻,瞥见了一道颀长清瘦的青色身影。
她抬眸,脸上写满了挑衅,“皇后娘娘,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不然,您为何不把后位让给虞贵妃?”
虞贵妃三字像是触到她的逆鳞。
“你放肆!”皇后腾的站起身,眼睛瞪得像一对铜铃。
“来人啊!云侧妃言行无状,冲撞本宫,将她拖去门外,掌掴三十下!”她狠狠甩袖。
啊——
云清婳摔倒在地。
吱呀——
门开的一瞬间,从裴云澈的角度,正好看见皇后“推了”云清婳。
“住手!”裴云澈快步跑来,“蛮蛮,你没事吧?”
他蹲下身,心疼地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呜呜呜……殿下,妾身没事,都是妾身没站稳。”
裴云澈的脸上仿佛结了冰霜,他清冷道:“母后,儿臣早就说过蛮蛮是自己人。您跟蛮蛮何至于此?您着实是冲动了。”
皇后被最宠爱的儿子埋怨,她又惊讶又痛心,“云澈,你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跟本宫说话?”
“母后,完成大业并非一朝一夕,而是起源于细枝末节,您若是再不收敛,恐怕最后只会水中捞月!”裴云澈是真的怒了,二话不说扶着云清婳离开。
皇后怕伤了母子情分不敢多言,她看着裴云澈带着云清婳离开,心如刀割,被气得差点呕出一口鲜血。
……
假山后。
裴云澈抓住她的双手,紧张地上下打量她,“怎么样?用不用叫太医?”
方才听到母后要当众掌掴蛮蛮,他的心抽疼了一下。
云清婳扑进他怀里,饮泣吞声,“殿下,妾身好怕。”
“有本王在,必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母后也不行。”他的语气像极了起誓,言真意切。
她抬起头,凝着他的眼睛,“妾身不欲瞒您,方才皇后娘娘让妾身将正妃之位让给苏姑娘,妾身没答应。”
裴云澈狭长的眸子射出寒光,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场,“可是蛮蛮,这也是本王的意思。”
云清婳的眼神被惊讶取代。
他别开眼神,看向远处,“蛮蛮,本王得在裴墨染身边安插一个亲信。尽管他与本王手足情深,可权力的诱惑太大呢,谁都不能保证日后会发生什么。”
“殿下,这并不冲突,妾身不想被人欺负,妾身身为云家嫡女不愿为妾。难道在您心里,我比不上苏姑娘吗?”她伸出手,抓住他的冰凉的手掌。
裴云澈的低下头,狭长的眸子显露出下三白,审视着她的每一寸表情,“蛮蛮对裴墨染无意,何必纠结王妃之位?”
她的眼泪又掉了出来,像是被伤透了心,身子摇摇欲坠,“呵,您还是不信我?觉得我对裴墨染动心了?”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裴云澈有些心虚。
云清婳连连后退,她伸出手示意他止步,“殿下,我一心为您,惟愿您登至高位,可您有没有为我考虑丝毫?我不想被人踩在脚下有错吗?”
“您说疼我爱我,可我被赵婉宁欺负的时候您在哪里?”
裴云澈惊讶于她的爆发。
蛮蛮的脾气很好,从不会发怒,今日着实把他震住了。
他的眼睛红了一圈,心口泛着疼,“蛮蛮,本王只是……”
他哽住了,半晌没说出下文。
呵。
看吧,这个死狗贼就是自私!
给他机会狡辩,他都狡辩不出来。
“君若无情,我便休。既然如此,我们断了吧!”云清婳的小脸上淌满了眼泪,可仪态端庄,平静得可怕。
裴云澈的眼神一冷,语气重了些,“你要跟本王断了?就为了瑞王妃的位置!?”
“您觉得是,就是吧。”她福福身,转身就走。
她训狗,是为了让狗乖乖听话的。
可这疯狗,不帮她完成心愿也就罢了,还给她添堵,是该给他点惩罚了。
“蛮蛮。”
裴云澈追上来,失态地从她身后抱住她。
他向来高傲,最恨旁人凌驾于他之上。
可面对蛮蛮的割席,他慌了。
“不许走!”他的声音喑哑,鼻梁发酸。
云清婳使劲挣了挣,没挣脱。
她心累地沉吟一声,“殿下,我对您很失望!请您放开。”
他的心像是被钝刀子一刀一刀地划着,不至于撕心裂肺,但让他疼得憋屈。
裴云澈向来高傲,还是无法彻底对女人低下高傲的头颅。
“你怎么敢用分开威胁本王?蛮蛮,本王对你也很失望。”他松开她。
“好!”云清婳将手腕上的冰种紫珊瑚手串扯断。
颗颗圆润饱满的珠子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妾身与您,就如同此手串!从此割席,再无瓜葛。”她的脸憋得通红,看起来十分痛苦。
裴云澈的眸子猩红,双臂气得颤抖。
从未有女人敢如此践踏他的感情!
云清婳转身的瞬间,阴森森地笑了。
气死你个狗杂种!
……
回程的马车上。
飞霜还在犯怵,她搓着胳膊,“主子,裴云澈可是个面慈心黑的,您这么对他,他不会报复咱们吧?”
“放心,他不会。”云清婳悠悠地涂抹着羊脂膏。
她如此肯定,自然不是觉得裴云澈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裴云澈自命不凡,蔑视众生,他怎能忍受他的人,被裴墨染俘获身与心呢?
就算为了争一口气,他也绝对不甘心输给裴墨染。
更何况他对她还是有情意在的。
正值晌午,马车停在了北镇抚司门前。
侍卫问了来者何人后,立即去公堂禀报。
“王爷,嫂夫人来了。”几个副将争前恐后地挤进门,笑着揶揄。
裴墨染极力压制住嘴角的笑,他扔掉卷宗,数落道:“真是的!妇道人家,整日脑袋里想的都是情啊爱啊的,粘人!”
“她昨日还亲手给本王做靴子,府里又不是没绣娘,多此一举。”
他边说边往门外走,像被人勾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