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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天文塔一别,西奥多便像失了魂一样。上课再也不专心,魔药课忘了加火蜥蜴的脾脏,弗立维教授的课上念到一半咒语时,魔杖脱手砸中自己鼻梁。他的整个人都像风干的花瓣——失去了色泽,也失去了力气。

德拉科很快就察觉不对,毕竟是连床都挨在一起的室友。

“怎么了西奥,你是不是生病了?”他问。

“我没事。”

西奥多只闷闷地回了一句,头垂得低,连平时最注重的衣领都没整理好,像是刚被风吹过。

德拉科看着沮丧的西奥多,暗自觉得他应该是被女孩儿甩了吧。不过不管这个了,多罗西娅今天刚把他的领带打成蝴蝶结,睡觉之前还要先欣赏一下。

九月下旬,霍格沃茨的湖水已经微泛寒意,天空愈发灰暗,而城堡内却热闹如常。对于斯莱特林的学生来说,万事皆如旧岁。巡逻、功课、斗嘴、喝汤,生活井然有序。

多罗西娅·莎菲克的生活,便是这般稳定的缩影。

她仍是那个在魔药课上把草药粉末研磨得细腻得近乎完美的学生,斯内普教授几乎每节课都会在她身后停留片刻,冷冷地说一句“比你们大多数人都聪明。”而她也是继续恃宠而骄的摇头晃脑。

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她则是那个乌姆里奇女士点名提问最多的学生。

粉红色套装里的女人时常带着甜腻的笑容在她耳边说。

“真是个好孩子,多罗西娅,你愿意来我办公室喝茶吗?我手边还有些非常私密的文件需要一位头脑清醒的级长帮忙整理。”

而德拉科·马尔福,则是那个她在一切喧嚣之后,会拉着进空教室接吻的人。

他们不再遮掩什么。走廊上并肩而行时,她不会避开他的手,巡逻完在地窖口告别时,他也总会顺势揽她入怀,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她的额角。即使是斯内普教授看到,也只是冷冷一哼,未曾阻止。

她的生活,正在朝着某种安稳、权势甚至是甜蜜的方向延展。

但对西奥多·诺特来说,一切都仿佛是从地底崩塌。

他仍然穿着整洁的校袍,仍然出现在每一节课上,成绩甚至一如既往地维持在优等生的水准。

然而没人知道,他每天在早餐前都会花半分钟洗脸,或许不是为了醒脑,而是为了洗掉凌晨偷偷哭出来的泪痕。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哭。

也许是因为走廊尽头多罗西娅正倚着墙壁与德拉科咬耳朵,也许是因为斯内普在课上只点她的名字不再点他,也许是因为他某晚在图书馆熬夜后路过有求必应屋——那是他最隐秘、最安宁的去处——却发现门已经被人用掉了。

他推不开门,气喘吁吁地站在走廊里,死死盯着那堵光滑的墙壁。

“不要哭,西奥多,”他低声说,“你没有理由哭,你是个纯血统,是个斯莱特林,是个该被尊敬的人。”

可这话连他自己也不信。

她不看他,连眼神都不施舍一分。每次西奥多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她便下意识地低头翻课表、改路线、装忙,就像他是某种不愿面对的幻影。

可她看得到——

看得到他眼下那道新生的黑眼圈,看得到他不再抬头走路的姿态,看得到他在课堂上望向她时那一瞬间、极快却无法伪装的心碎表情。

她以为自己能冷静地抽离这一切,可赫敏·格兰杰找上她时,她才发现——事情远没有结束。

那天傍晚,天色彻底黑了下去,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有求必应屋的墙壁还未显形,四周空旷无人,赫敏像从空气中冒出来一般,拦在多罗西娅面前。

“我们谈谈。”她直截了当地说。

“如果你是来质问魁地奇比赛结果的,那就算了。”多罗西娅把书一合,声音冷静。

“你们已经输了,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赫敏说,语气却一点也不咄咄逼人,反而像一个在寻找失联友人的人。

“我不懂你想说什么。”多罗西娅转过头,不愿与她四目相对。

“你和哈利怎么回事?”赫敏问。

“我只是提醒他守规矩。”多罗西娅淡淡地说,“不然你还指望我亲手给他涂药膏?”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赫敏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不是这种人——不是会看着别人受伤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人。”

“我是斯莱特林。”多罗西娅抬起下巴,语气生硬。

“格兰杰,如果你指望着我一直在你们去冒险以后兜底,或者让我一直背弃朋友和你们在一起,那就太傻了。”

多罗西娅继续昂着脑袋说道。

赫敏看着她,忽然低下头,从袍子里掏出一个熟悉的小物件——一枚金色的加隆。

是d.A.召集用的那种,聪明的格兰杰把她做成了dA用的联络工具,每个成员的金加隆上都有活动日期的提示。

“我知道你你是斯莱特林,”赫敏说,“但我们现在不是在分什么学院,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共同的敌人——就算你和哈利有了矛盾……好吧,他最近脾气的确太大了……”

“我不需要——”

“你听我说。”赫敏忽然加快了语速,“除了哈利,霍格沃茨里真正面对过伏地魔、并活下来的人,除了哈利只有一个。”

多罗西娅愣住了。

“是你。”赫敏轻声说,“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在他眼前站过。他对你用过夺魂咒,他试图读取你的记忆,你还活着,甚至……没被他操控。”

“你怎么知道这些?”多罗西娅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以为没人猜到吗?”赫敏平静地回答,“你告诉了大人,不代表他们不会告诉我们。你要知道,小天狼星的确嘴不严。”

“我只是知道一些——”

“你知道的远比我们多得多。”

赫敏将金加隆递到她手里,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心,多罗西娅一次次的想抽离,但结果还是无济于事。

“你也知道,现在的霍格沃茨,靠的不是谁的血统、谁的朋友,而是有谁,真正能和那个人对抗。”

她顿了顿,眼神认真到近乎恳求。

“我们需要你。”

多罗西娅盯着那枚金币,那块小团体的标志,如今却像一块烫手的烙印。

“我不会加入你们的团体,乌姆里奇教授不会允许小团体的发生。”她说,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笑,“那不是我这种人该去的地方。”

“你嘴硬可以,”赫敏却一点都不生气,“可是你连装都装不好。”

她转身,走向另一条走廊,“就算你嘴上说自己是斯莱特林,可你骨子里比谁都清楚——我们不是对立的敌人,再这样的环境下,我们更应该一起对抗——对抗伏地魔。”

赫敏走进门前停住脚步,最后看了多罗西娅一眼。

“你不是哈利,但你和他一样,身上都有过那种黑暗。就算你想要伪装身上的那种恐惧,你也要知道可我们都怕,只是我们也愿意战斗。”

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只剩多罗西娅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那枚金币。

它在昏黄灯光下泛出柔和的金光,极了从某个遥远地方传来的声音。

多罗西娅握紧拳头,指尖压在币面冰凉的字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