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下巴都快惊掉了。
这慎郡王脑子确定没问题吗?
既然了解我的过去,应该知道我和陈家的关系啊?尤其是定远候府,和我有啥关系。
轮得到我一个庶子继承吗?
况且,我是那稀罕侯府爵位的人吗?
心中百转千回,陈良正要拒绝,却又听得周玄煜沉声道:“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听姑母说过了,你与韵儿两情相悦。”
陈良闻言,面色一沉:“殿下这又是何意?”
周玄煜淡笑,目光沉沉的盯着陈良:“平心而论,你一个定远候府不受宠的庶子,又在锦衣卫这种地方谋了官职,京中女眷,无论是谁,都不会瞧得上你这样的身份。”
“你觉得,你配得上韵儿妹妹吗?”
一句话,将陈良一直隐藏在心底不提的自卑,彻底撕碎。
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脸色宛如盖了一层冷霜,似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重重的压下去。
“这就是殿下收揽人心的手段吗?”陈良眉心微动,语气微冷,“用婚事来要挟我,让我为你办事?若是我不答应呢?”
“即便是为了韵儿妹妹,你也不肯吗?”周玄煜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轻笑,“如此看来,你对韵儿妹妹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陈良冷笑:“殿下怎么说也是和韵儿一起长大的,竟然用她来要挟我,难道殿下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哥哥应当做的?”
周玄煜面色一僵,倒是没想到陈良反驳他这般不客气。
真是,有点意思。
他眯了眯眼睛,轻笑:“我是她的兄长,自然是要为她考虑,她的身体里流着的是皇家血脉,我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想必她心中清楚。即便是你将此事告知于她,她也会体谅我的不易,倒是你,原本在她心中是伟岸的英雄,若是知晓你半点牺牲都不肯为她做,当如何?”
陈良默了默,久久不能言。
屋内点了龙涎香,奢华的厅内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思虑良久,陈良才问:“殿下说这么多,还不是想让我押宝在您身上?”
周玄煜笑容不改:“聪明人,当知道如何抉择。”
“只要你答应以后都替本太子做事,站在定王殿下的对立面,将来,本王定不会亏待你。至于你父亲,你们陈家,你想如何,本王都依你。”
陈良抬眸,瞧着周玄煜的眼睛,心中却是有些震惊。
明明他与长公主殿下已经说过了,如今急着立储一事,很有可能惹陛下不喜,反而让自己满盘皆输,为何周玄煜反而更加癫狂了?
不对,这事情有些不对。
陈良心中暗暗思忖,良久,他才痛定思痛一般,陈胜答道:“陈良不才,难得殿下您如此看重陈良,某愿效犬马之劳。”
先稳住局面再说。
反正阳奉阴违的事情,他也没少干。
实在不行,他就把郡主拐走,跑到深山老林,做一对自由散漫的闲散夫妻。
反正韵儿也是这般想过的。
周玄煜不知陈良心底的想法,闻言,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抚掌道:“好,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你应下本王,他日本王也不会食言!本王今日备下酒宴,你我不如浅饮两杯?”
“殿下有命,岂敢不从?”陈良也不怂,当下要与周玄煜一起喝酒。
二人前往花厅,下人已经将酒菜备好。
刚刚落座,忽见一个下人匆匆忙忙的赶来。
周玄煜面色不虞,对来人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殿下,是长公主府的侍卫统领来了,说是公主请陈大人尽快回府。”下人赶紧解释。
闻言,陈良面色一喜。
朱深来了,他的好兄弟!
“原来是朱侍卫来了,既来了,怎么不请到府里喝酒?”周玄煜沉声问道。
“这……奴才不知,朱侍卫说,公主殿下着急与陈大人有事相商,若是殿下无事了,就早早的将陈大人放归家。”
下人的声音越说越小,害怕的垂下了头。
周玄煜冷着脸,沉声道:“我与陈大人正把酒言欢,有何要事待我二人吃过饭,我命人送他回去就是。”
说罢,他又笑看着陈良,目光灼灼,“陈大人以为呢?”
这脸变得还挺快的。
陈良暗自腹诽,面上却是恭恭敬敬:“殿下,公主对陈某确实看重几分,毕竟是您的姑母,不好违逆,有违孝道。今日公主想必是有极为重要的事与我相商,陈某还是早早辞行的好。”
“看来,我这地方太小,容不下陈大人这尊大佛了。”
周玄煜放下筷子,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陈良。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陈良实在是接不了。
他连忙道:“殿下误会了,您与长公主本就是一体,无论我是在您这儿还是公主府,承的都是皇室的恩宠,下官不会忘记。”
周玄煜睨了一眼陈良,轻笑道:“也罢,本王看在姑母的份儿上,今日便放你回去。但陈良,你可别忘了自己的承诺。”
陈良忙道:“多谢殿下,陈良定铭记于心。”
说罢,陈良拱手拜别。
刚到前厅,果然见朱深候在门口,他快步上前,脸上露出几分真心的喜悦。
这破地方,他真是呆的受够了。
朱深见他来,二人与周玄煜辞别过后,便出了慎郡王府邸。
郡王府门口候着一辆马车,陈良与朱深刚上马车,却见阿肖竟也等在马车之上。
“阿肖,你怎么在这儿?”陈良有些惊讶。
阿肖轻笑:“大人,我刚回来就回了锦衣卫府衙,刚想向您禀告案件的情况,听说您不在,我又转道去了一趟公主府,刚好赶上出门来的朱大人,便结伴过来了。”
朱深点头,补充道,“你让端竹告知殿下,殿下便让我来接你了,你放心,有殿下护着,不会有人敢说您的。”
陈良苦笑:“今日一趟,倒是给我吓了个十成十。”
阿肖好奇道:“大人,郡王殿下真的让您赔礼道歉了?这以前从未听说他是个如此小肚鸡肠之人啊!”
他挠挠头,万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