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人察觉了什么。
又或许是白末表现出的异常过于明显。
昼黎没再放任他一个人四处瞎晃悠，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白末笑着打趣。
“怎么？跟这么紧，我还能丢了不成？”
昼黎不语，只是一味地跟着。
白末只是笑了笑，昼黎什么也没问，他也什么都没说。
他也确实什么都没干。
在冷风中看了一晚上的星星，天一亮又拉着昼黎去看日出。
“阿黎，你看，黎明总是那么漂亮，漂亮的让人想要留住这一刻。”
昼黎眨了下眼。
“......喜欢的话，我们就多看几次。”
“一次不够，就看两次，两次不够，那就十次，百次......”
白末的笑声打断了昼黎的话。
“阿黎，你就是我留住的黎明呀。”
昼黎愣了愣。
“可我......”
是影子啊......？
白末倚着栏杆，笑的很从容。
“我从来都没有瞒着你，从始至终也就只有你知道我的情况，所以......”
昼黎忍不住握紧双拳。
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到......他在这一刻还是不知所措。
“你......不和他们告别吗？”
白末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了吧，现在是海灯节哎，多高兴的日子，别因为我这点小事破坏了气氛。”
“不过海灯节是真的好热闹啊。”
昼黎尽量维持自己的声音不发颤，但是却做不到。
“没关系的......等你睡醒了，我陪你过每一次的海灯节，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只是睡一觉......”
白末笑着拍了拍昼黎的肩膀。
“不过我还真有个人需要告别，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是荧吗？”
“嗯。”
“......好。”
......
白末是在冒险家协会截到的荧和派蒙，好像再晚一步这两个大忙人就要飞走喽。
他笑着调侃。
“荧，派蒙，想找到你们两个大忙人还真是挺难的。”
荧看着自己手里来自白末的带着丰厚奖励的委托，轻咳一声。
“白末，你委托我们有什么事吗？”
“有啊，换个地方聊。”
“去哪里？”
“嗯......还记得我之前带你去的秘密基地吗？”
......
荧和白末再一次坐到了悬崖边，这个明明平平无奇，但是白末就是很喜欢很喜欢的地方。
荧记得，他曾经说过，这个地方，能看到整个灵矩关。
“白末，这次找我们来，是想要说些什么吗？”派蒙好奇道。
“嗯。”
白末点了点头，用十分轻松地语气说道。
“我是来告别的。”
派蒙先是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以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告......告别？！不用告别啊，我们去下一个国家还会回来的！想我们了我们随时都会来看你的！！”
白末抿了抿唇，忽然间有些破功。
完了。
好难过。
他仰头看了看天空，然后认真的说道。
“是我要告别啦。”
【等等......不对......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要告别，不是，忽然间气氛好奇怪......末宝你咋了？发生什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
【不行我现在有点心慌......】
看着荧愣住的样子，白末忽然有些后悔这个决定。
或许......不该说的。
就该偷偷的，让所有人都......
“白末！”
荧忽然抓住白末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怎么了？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应该没办法了吧。”
白末笑了笑，只是这笑多少带了些无奈。
不过下一刻，他又换上了轻松的语气。
“说真的，认识你的这几年，对我来说......其实很短暂，但是好忙啊。”
“我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事要做，好热闹，也好充实，我......好开心。”
“出什么事了吗？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荧不解的说着。
白末的行为过于反常，让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但白末只是摇了摇头。
“我只是......算了，不重要。”
他的眼底带着几分不舍，语气甚至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派蒙有点急了。
“不是......什么就不重要了？只要是关于你的都很重要，白末！有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白末揉了揉派蒙的头，嗯了一声。
“我啊......有点困了，要去睡一觉？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睡觉？”
派蒙有点懵。
“睡觉为什么要告别？白末你不会是在逗我们吧？这可不好笑。”
白末笑了。
“对，派蒙被吓到了吗？”
“喂！不要说这种让人害怕的话啊，我还以为......还以为......”
荧忽然打断派蒙的话，直接道。
“多久？”
白末眨了眨眼。
荧重复了一遍：“多久？你要睡多久？几天？几年？还是......”
“可能......几千年？”
派蒙：“！！！”
荧的身体僵了一下，仍然强装镇定的问道：“怎么了？怎么忽然要睡这么久？”
白末抬手接住了一株不知从何处吹过来的蒲公英，轻轻笑道：“因为身体原因吧，感觉我好自私啊，明明可以不告诉你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
荧下意识反驳：“这算什么自私！你如果不告诉我我才会......”
才会更加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的没有解决办法了吗？我们可以去找钟离和温迪商量一下，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问问小草神......”
“会有办法的吧？肯定有办法的吧？走，事不宜迟，我带你去......”
荧抓着白末的手腕，想要把他拉起来。
但白末没动。
他垂着眸子，轻声问道：“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不会的！”
荧见拉不起来，只好又坐了回去，她认真的说道：“不会的，我答应过你的不是吗？我在须弥就告诉过你，你永远不会被遗忘，我也会永远记得你。”
【......等等，这剧情发展好像不太对？】
【这是......不对......那么早？白末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未来了吗？】
【不行，我舍不得，怎么这么突然......】
【我不理解，不是，怎么没人发弹幕？？？】
【都看傻了。】
白末笑了半天，又摇了摇头。
“谢谢你，不过啊......还是忘掉吧。”
“......什么？”
荧好像想起了什么，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生怕他下一刻就把自己的记忆抹除掉......
“......白末，不要，我不想忘记你，大家都很在乎你，璃月才刚刚团圆，没有你的未来算什么未来？”
“白末......”
白末被捏着手腕，忽然间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好啊，那就不忘记好了。”
白末顺着荧的话顺毛，荧愣了半天，觉得一个字也不可信。
“白末，你如果真的删除我的记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白末弯了弯眸子，嗯了一声。
“好。”
“......你！”
“荧，陪我多待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派蒙已经忍不住哭出来了，荧抱着派蒙，眼眶也有些泛红。
好难过......
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她都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当执政好累啊。”
“做不到的时候当然不会去奢望，但是能做到的时候，又不得不去权衡代价......”
荧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累咱们就不做了，做个普通人陪我旅行吧，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
听着荧的话，他垂下眸子，轻轻笑了笑。
“好期待你口中的旅行，那一定是一个十分美好，十分有趣的旅程，对吧？”
“对，我们可以一起露营，一起把一个国家闹的天翻地覆，对了，你还没有被通缉过吧？我跟你说......”
真好啊。
“荧。”
“我不想和你告别，这不是我们的终点，我们一定会在未来再次重逢，也许......也许到那时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也许我也已经离开了提瓦特......”
荧语无伦次的说着......
“但我不想忘记你，我不想......”
白末将身上随身悬挂的神之眼取了下来，放到荧手中。
“那这样吧，你帮我保管我的神之眼，等我们重逢的那一天，你可要记得还给我啊。”
荧沉默了几秒，用力握住了白末的神之眼。
“好。”
“那......我们约好了......”
荧的眼前恍惚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派蒙趴在她身上，舒服的翻了个身。
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好久好久。
白末轻声道。
“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