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已经知道,皇家派了陆征去跟我母亲谈判,我母亲为了保我,转让了三里库。”
程舟没想到她已经知道这事,不禁替她委屈,道:
“黎书,你不恨他们吗?”
程舟的一句话仿佛一句魔咒,在黎书耳边回响。
黎书微愣之后,道:“皇家觊觎蒋家财产不在一时,可如果他们以为蒋家后继无人或者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程舟看着她冷然的神情,不禁一笑,这才是他认识的黎书。
不畏强权,也绝不会平白受委屈。
她必定会将这一切亲手讨回来。
终于,到了春日宴那一天。
黎书穿着千丝坊新制的浅绿色梨花罗裙,头上簪着一根羊脂玉簪子,看起来简单清爽,她本就长得清丽脱俗,这身装扮更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毕竟是大虞首位县主,又得了太后的欢心,大家都对她十分好奇。
喜雪和凝珠也都换上了新衣服,站在黎书面前,几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主仆,倒十分像姐妹。
黎喜穿着淡粉色桃花纱裙,圆润的脸颊显得她更加娇俏可爱。
刚一进到花园,就看见一道炙热的目光,黎喜转过头一看,正是刘建。
“姐姐。”
黎书故意装作没看见,“去吧。”
便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别处。
黎喜喜笑颜开,但也没有明目张胆的去找刘建,而是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就看见刘建凑了过来。
黎乐瞪了黎喜一眼,咬咬牙也跟着黎书走进了花园。
这几日孟氏每日提点她,叫她对黎书脸色好点。
黎书现如今已经是黎府名副其实的大小姐,还是执掌黎府中馈的当家主人。
甚至比黎成朗的地位更高。
将来黎乐的亲事说不定还得人家帮助一二,所以孟氏对黎书格外尊重,还要求黎乐务必在黎书面前规规矩矩。
并借着此次机会,委托黎书帮黎乐相看中意的公子。
黎书只嘴上答应,但黎乐到底领不领情,还另说。
德妃见黎书过来,立刻笑意盈盈,道:“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德妃还以为张氏才死,黎成朗不会让她们几个姐妹出来,没想到她们都来了宴会。
只除了黎画。
黎书看着故作惊讶的德妃,面上一片祥和,其实她是十分佩服德妃的,在她敢下毒谋害柴氏和蒋氏以后,见到自己还能如此不心虚,单这份胆量和气度,一般人还真不敢跟她比。
不过,这才能看出她心机非常深沉。
“拜见德妃娘娘。”
德妃一笑,十分亲热的拉住她的手,嗔道:
“我着人请你进宫,怎么也没来?”
德妃确实请了黎书两次,但黎书都回绝了。
“府里有事,实在不得空。”
不管黎书说的是真是假,德妃也不好再追根问底。
只是如此被拂面子,却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德妃叹气,说起了张雪容,“容侄女红颜薄命,就撒手人寰,实在令人伤心,你不来也是对的,我还怕见了你还更加难过。”
毕竟是姑侄,虽然德妃看不上张雪容,但人死了,怎么着也要表表姿态,借机伤怀一番的,要不然别人会说她冷血无情。
黎书假模假样安慰,“请德妃节哀。”
明明是她的后母去世,她还要去安慰别人。
德妃表情一收,用帕子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眸中一片清明,
“瞧我,说这些做什么,今日是太后专门举办的赏春晏,专门等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明着是赏春,其实是帮你们这些好姑娘物色一个好婆家。”
黎书看着花园一众人等,有些熟悉的容颜,也有些不熟悉的。
从回到京城,她也没有主动拜访过谁家,也没结识过谁家小姐,所以有不认识的,也是正常。
德妃去会朋友去了,黎书决定随便逛逛。
春日宴的地点是在皇家别院,一处花园里面。
花园周围都是盛开的各种花卉,离黎书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边垂柳轻扬,十分怡然。
黎书刚走了几步,就已经接受了无数的目光,有好奇的,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喜雪和凝珠跟在黎书后面,自然也注意到了。
“小姐,她们都看着我们做甚?”
黎书道:“跟着你家小姐,就得做到脸皮厚,只要我不在乎,任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
凝珠一笑,道:“小姐气度不凡,我和喜雪哪里比得上?”
刚说完,凝珠目光一转,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人正看着她。
黎书往前继续走着,自然也看到了那个人。
他跟凝珠认识?
“怎么回事?”出于谨慎,黎书还是问了一句。
“这个人看我好几天了,每次我去千丝坊,他都要装着买扇子的样子打量我,实在是无礼的很。”凝珠有些恼。
黎书看着那人,那人对她微微一笑。
笑容虽然浅,但并不轻浮。
又想起他是蔡子昂的好友,改日还是问问的好。
刚想到这,黎书就看见蔡子昂带着张正走了过来,朝那人喊道:“徐瑾!”
黎书对凝珠道:“他是太医局丞徐大人家的公子徐瑾。”
喜雪问:“太医局丞是几品官?”
凝珠道:“管他几品,跟我们什么关系!”
喜雪一笑。
黎书看着不远处,有几个女子往这走了过来,中间的那个,身着七彩流光纱,头上簪着一根金丝步摇,笑的张扬。
正是朱华。
真是冤家路窄。
黎书转身离开,她觉得哪怕再看朱华一眼,就觉得恶心。
结果朱华仿佛有所感应似的,盯着黎书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站住。”
黎书虽然明知道她喊的是自己,也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朱华恨恨的盯着黎书的背影,“黎书,你站住。”
如此大张旗鼓的喊黎书的名字,黎书就是不想停下也得停下来,然后她转身,疑惑的对凝珠问:“什么声音?”
凝珠还没回答,朱华就已经愤愤的大步走了过来,朝黎书吼道:
“是本公主在叫你,你耳朵聋了吗?”
黎书故作惊讶的抬头,看着朱华正耀武扬威的盯着她,不觉一笑,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别院里的狗跑了出来,故意在这乱叫呢!”
什么!
她敢骂她是,狗?!
“岂有此理!”朱华大恼,“黎书,你这个贱人,敢骂本公主!”
黎书道:“公主冤枉,我又没指名道姓,公主可别乱承认。”
其他跟着朱华的小姐看见黎书如此顶撞公主,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仿佛她犯了多大的错。
可这些人在黎书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尤其是朱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