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听说,这种‘皂荚兽’的胃里,有时候还会结出一种叫‘皂宝’的石头,那玩意儿,就是一块永远也用不完的天然肥皂,比金子还难得!”
赵小军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这…这哪里是什么祸害?这分明是一座会走路的“肥皂厂”啊!
“沈哥!那还等啥!咱们赶紧把它给请出来啊!”
“请?”沈青瞥了他一眼,“这东西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改造环境,就说明它在这片水域,根本没有天敌。它现在就藏在这厚厚的泡沫底下,你连它在哪儿都看不见,怎么请?”
这倒是个天大的难题。赵小军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泡沫河,也是一筹莫展。
沈青的脑中却在飞快地盘算着。既然这畜生是靠着这满河的泡沫当保护伞,那自己要做的,就是把它这“保护伞”给戳破了!
一个利用物理原理,堪称降维打击的狩猎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快速成型。
“小军,二猛,”沈青胸有成竹地说道,“去,把咱们之前打到的那头熊瞎子的熊油,都给我拿过来!越多越好!”
“啊?沈哥,拿熊油干啥?”赵小军满脸的不解,“这玩意儿可是宝贝,就这么扔河里,不是糟蹋了吗?”
“让你去就去。”沈青神秘一笑,“今天,咱们就给这‘皂荚兽’,来个‘以油破泡,釜底抽薪’!”
赵小军和石二猛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立刻从行囊里,将那几大块用油布包着的、已经凝固成白色的熊油都取了出来。
沈青指挥着他们,将熊油都搬到响水涧的上游,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架起一口行军锅,将那几十斤的熊油,全部融化成了滚烫的金黄色液体。
“沈哥,这…这真要倒下去啊?”赵小军看着那锅香喷喷的熊油,心疼得直咧嘴。
“倒!”沈青没有丝毫犹豫。
他指挥着两人,将那满满一大锅滚烫的熊油,顺着河道,猛地倾倒了下去!
金黄色的油花,顺着水流,迅速朝着下游那片覆盖着厚厚泡沫的河段,蔓延开去!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滚烫的熊油,一接触到那层厚厚的、由皂素形成的泡沫,就如同热刀切牛油一般!只听见一阵“滋啦啦”的轻响,那原本看着坚不可摧的泡沫层,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融,瓦解,破裂!
泡沫的本质,是水的表面张力形成的。而油脂,恰恰是破坏表面张力的最佳利器!短短几分钟之内,那覆盖了整个河面的厚厚泡沫,竟然就这么干干净净地,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了下方清澈的、但却漂浮着无数死鱼的河水!
“我的娘啊!沈哥!这…这泡泡咋都没了?!”赵小军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惊得是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石二猛也是看得心服口服,心里对沈青的敬佩,已经如同这响水涧的急流,滔滔不绝。
就在这时!那失去了泡沫掩护的河水中央,一个黑乎乎的、如同小水牛般肥硕的身影,猛地从水底窜了出来!它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环境剧变给吓蒙了,在水面上惊慌失措地打转,发出一阵愤怒的“吱吱”怪叫!正是那只“皂荚兽”!
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失去了泡沫的保护,它就如同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姑娘,浑身不自在!
“就是现在!”沈青眼中寒光一闪!他手中的56半甚至都没有举起,而是从腰间抽出那把祖传的硬弓,搭上一支特制的、没有箭头的重型“震荡箭”!
他拉开满月!“嗡——!”的一声弓弦震响!
箭矢呼啸而出,没有直接射向那“皂荚兽”,而是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射在了它身旁不到半尺的水面之上!
“轰!!”
巨大的力量在水中炸开,掀起一股强烈的冲击波!那“皂荚兽”被这突如其来的水下震荡,震得是七荤八素,当场就翻着白眼,肚皮朝上,晕了过去!
“漂亮!”沈青赞了一声,收起弓,对赵小军和石二猛道:“下水!把它给捞上来!”
两人兴奋地应了一声,立刻跳入水中,七手八脚地,将那只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皂荚兽”,给拖上了岸。
“沈哥!您这招也太神了!”赵小军看着这只肥硕的战利品,激动得满脸通红,“这畜生怕是到死都想不明白,自个儿是咋栽的吧?!”
沈青笑了笑,走上前,指挥着两人将这只“皂荚兽”捆好。他知道,有了这家伙身上那神奇的“接骨油”和胃里那可能存在的“皂宝”,他不仅又能发一笔横财,更能为自己未来的事业,再添一份意想不到的助力。
沈青心里头这份踏实感,比得了任何金山银山都来得实在。他如今看待这些山里的宝贝,眼光早已不同。钱财固然重要,可这些东西背后隐藏的、能实实在在用在他那片荒山基业上的门道,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就像这“皂宝”,去污能力堪称一绝,若是能想办法量产,哪怕只是弄出些类似的替代品,那销路绝对不愁。还有那“接骨油”,效果若是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更是能当成沈家独一份的秘药,关键时刻能救命,也能换来寻常金钱买不到的人情和机会。
他带着赵小军和石二猛,一路返回村子。这次的收获虽然不像之前那般动辄引来全村轰动,但沈青心里的满足,却丝毫不减。
回到热火朝天的荒山工地,沈青立刻投身到了新的建设之中。他专门辟出一块地方,用青砖和石头垒砌了几个大水池,准备将那“皂荚兽”的油脂和“皂宝”分开,做些小规模的试验。
这日,他正带着赵小军,研究着如何将那“皂宝”磨成细粉,再混合些别的东西,做成去油污能力最强的皂块,石二猛却从山腰上那片新开的药圃那边,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气愤和不解。
“沈哥!不好了!俺们在那边给新药圃挖排水沟,跟邻村黑石村的几个小子,差点干起来!”石二猛瓮声瓮气地说道,他手里还提着把沾着泥的铁锹。
“咋回事?”沈青眉头微蹙。这荒山的地界,他早就跟村里和邻村都打好了招呼,按理说不该有啥纠纷。
“还不是因为那片‘哭丧坡’!”石二猛一跺脚,气道,“俺们顺着山势往下挖,眼瞅着就要挖到那坡底的溪边了,黑石村的几个后生就冲了过来,硬说那地方邪门,是他们祖宗的山,不让俺们再往下挖一镐头!还说啥…啥那地方有‘粘魂’,进去的人,鞋底子都得掉层皮!”
“粘魂?”赵小军听乐了,凑上前道,“二猛,你这说的啥玩意儿?这山里头,俺们跟着沈哥闯了这么久,啥邪乎的没见过?还能有把魂儿给粘住的东西?”
沈青心里却是一动。这黑风岭的山山水水,他自认为了解了七八分,可这“哭丧坡”和“粘魂”的说法,他还是头一回听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门道。
“走,去看看。”沈青放下手里的活计,对赵小军和石二猛道,“叫上大柱,咱们一起去。”
一行四人,很快就来到了石二猛所说的那片“哭丧坡”。这地方地势偏僻,是一道狭长的山谷,谷内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松树,那些松树的树皮,都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红色,而且树干上光秃秃的,连个松鼠窝都看不见。山风吹过,松针摇晃,发出“呜呜”的声响,确实有几分瘆人。
“沈哥,您瞧,就是这儿!”石二猛指着山谷深处,“黑石村那帮小子,就在那谷口拦着,说啥也不让进。”
沈青没有急着过去,他只是站在谷口,仔细地观察着。他发现,这山谷里的地面,似乎与别处不同。土质看着湿润,却异常干净,连寻常的落叶都很少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淡薄的,类似于松脂,却又比松脂更加清冽纯粹的香气。
他给赛龙和雪霸打了个手势。两条神犬警惕地凑上前,鼻子贴着地面嗅了嗅,随即都有些困惑地退了回来,喉咙里发出阵阵不安的低吼。它们似乎对这地方的气味,既感到好奇,又有些本能的畏惧。
“沈哥,这地方是有点邪乎。”赵小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青没有说话,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朝着山谷深处的一棵红皮松树,狠狠扔了过去!
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在即将砸中树干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石头像是撞上了一张看不见的网,速度骤然一减,随即悄无声息地,被“粘”在了半空之中!一动不动!
“我的亲娘姥姥啊!”赵小-军看得是目瞪口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这真是粘魂?!石头都能给粘住?!”
石家兄弟也是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
沈青的眼神,却在瞬间亮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块被“粘”在半空中的石头,以及石头和树干之间,那几道在阳光下勉强才能看清的、如同蛛丝般晶莹剔透的丝状物,一个只在某些最古老的物志杂记上才见过的名字,猛然间跳了出来!
“我明白了,”沈青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这不是什么‘粘魂’,这是‘松魂胶’!是那山里的‘彩衣翁’,留下的宝贝!”
“彩衣翁?松魂胶?”赵小军听得是云里雾里。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鸟。”沈青压低声音,对三人解释道,“它长得跟七彩的锦鸡似的,却有个像锥子一样的尖喙。它不吃寻常的五谷虫豸,就专门啄食这种红皮松的树心,然后将那树心里的树脂,混合上自己的唾液,吐出来,在树与树之间,拉丝筑巢!它这巢,看着跟蛛网似的,可比蛛网坚韧百倍,也粘黏百倍!寻常的飞虫鸟雀,一旦撞上,就再也别想挣脱!而它自己,却能来去自如。”
“这‘松魂胶’,就是它筑巢用的材料!这东西,不仅粘性惊人,还水火不侵,是天然的、最顶级的黏合剂!城里那些修补古董,制作精密仪器的老师傅,花多少钱都买不到这玩意儿!这一小块,怕是比一两黄金还值钱!”
比黄金还值钱?!赵小军和石家兄弟听得是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们再看向那片“哭丧坡”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恐惧,而是充满了无尽的贪婪!
“沈哥!那还等啥!咱们赶紧想办法把它给弄下来啊!”赵小-军已经迫不及待了。
“急什么。”沈青瞥了他一眼,“这东西,既然这么值钱,那守护它的‘彩衣翁’,就绝非善类。而且,你看这‘松魂胶’,晶莹剔透,几乎无形,寻常法子,怕是连碰都碰不着。”
他心里清楚,想得到这宝贝,硬来肯定不行。那“彩衣翁”能拉出如此坚韧的丝,其喙部的力量和身体的灵巧,怕是远超寻常猛禽。而且,这“松魂胶”本身,就是最好的防御武器。
必须得想个巧计,让那“彩衣翁”,心甘情愿地,把这宝贝送到他们手上来。
一个针对这“彩衣翁”独特筑巢习性的,前所未有的狩猎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快速成型。
“这东西既然喜欢拉丝筑巢,那咱们就给它准备几根最是‘称心如意’的房梁,让它自己把那宝贝胶水,给涂到咱们的板子上来!”沈青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让赵小军和石家兄弟,先回村,去找木匠铺的鲁班头,要几块刨得最是光滑,如同镜面一般的硬木板。自己则在附近,开始仔细观察那“彩衣翁”的活动规律,以及它最喜欢在哪几棵树之间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