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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个迷路的孩子:“不过我还是想姐姐了……真的想她了。”

她重复着这句话,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小兰的衣角,那些故作坚强的铠甲在思念面前寸寸碎裂。小兰把她搂得更紧,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女孩的颤抖——原来再锋利的刺猬,也会有蜷起身子偷偷掉泪的时候。

沉默在卧室里弥漫了很久,灰原忽然抬起头,眼神里的脆弱被一种近乎锐利的清明取代:“我知道姐夫还在伪装着保护我,别以为我看不出他。”她顿了顿,指尖攥得发白,语气里藏着连自己都理不清的复杂情绪,“他住在哪里?现在他应该叫做什么?”

柯南在一旁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灰原冷冷打断:“别想骗我,工藤。上次在杯户商场,那个戴黑色针织帽的男人,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他握咖啡杯的姿势和姐夫一模一样——食指会无意识地敲三下杯壁。”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刻进骨髓的事实:“姐姐以前总笑他这个习惯改不掉,说像只等着偷腥的猫。那时候我们还住在组织分配的公寓里,姐姐总在他喝咖啡时抢过杯子,说‘再敲就不给你喝了’,他就会无奈地笑,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小兰惊讶地捂住嘴,她从未见过灰原这样谈论过去,那些带着温度的细节像碎片一样拼凑出一个她从未了解过的、属于宫野姐妹的过往。

“赤井秀一。”灰原说出这个名字时,指尖微微发颤,仿佛这三个字烫嘴一般,“组织里的人都以为他死在来叶山道了,可我知道他没死。”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太久的质问,“他欠姐姐的,总得还。”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小时候被姐姐牵着的温度,掌心似乎还能感受到明美手心的薄茧——那是为了给她做草莓蛋糕,被烤箱烫出的疤痕。“他现在应该用着假身份吧?就像我用灰原哀,你用工藤新一一样。你们这些人,好像都习惯了戴着面具生活。”

柯南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夕阳都沉了下去,才低声说:“他现在叫冲矢昴,住在我家——米花町2丁目21番地,我爸妈留给他照看房子的。”

灰原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一声:“倒是会挑地方。住在工藤家,既方便盯着你,又能借着保护你的名义监视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小兰看着她绷紧的侧脸,轻轻拍着她的背:“如果想见他……我可以帮你联系。”

“联系?”灰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声里带着哭腔,“我当初不是让他去找姐姐吗?他来这里做什么?明美还在组织手里的时候,我千叮万嘱让他别管我,先救姐姐!他倒好,守着我这个累赘做什么?”

她忽然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不顾小兰的阻拦,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不是离这里很近吗?让他过来。现在就来。”

柯南犹豫了一下:“小哀,你现在身体……”

“让他过来!”灰原的声音陡然拔高,胸口剧烈起伏,左肋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但她毫不在意,“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跟他说。”

小兰还想说什么,却被灰原眼里的决绝拦住。她只好拉着柯南往外走,关门的瞬间,听见屋里传来女孩压抑的咳嗽声,心像被揪紧了一样疼。

客厅里,毛利小五郎正和妃英里讨论晚上吃什么,园子在一旁帮忙择菜,阿笠博士捧着保温杯研究新发明。看见小兰和柯南出来,几人都停了手。妃英里最先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那孩子又不舒服了?”

小兰摇摇头,刚想说话,门铃突然响了。柯南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回头时脸色复杂:“是冲矢昴先生。”

毛利小五郎皱起眉:“那家伙来干嘛?总觉得他神神秘秘的。”

妃英里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进来吧,看这样子,是那孩子要见他。”

冲矢昴走进来时,依旧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黑色针织衫,戴着细框眼镜,笑容温和得像个普通的大学教授。“抱歉打扰了,”他看向柯南,“是柯南君联系我……”

“不是我联系的。”柯南摇摇头,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是小哀要见你。”

冲矢昴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点了点头,脱下鞋轻手轻脚地走向卧室,在门口站定,轻轻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推开门的瞬间,他看见灰原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小小的身影在昏黄的台灯下显得格外单薄。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是叫你姐夫,还是叫你冲矢昴?”

冲矢昴关上门,走到她面前,缓缓摘下眼镜,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睛。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我姐呢?”灰原抬起头,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阿彦叔叔应该把我姐交给你了吧?当年我让你把变小的我扔进烟囱,让你去找她,你找到她了吗?”

阿彦是宫野家的旧识,也是少数知道宫野夫妇研究真相的人。当年灰原让赤井秀一去找他,就是希望借助阿彦的力量把明美从组织手里接出来——只要组织没拿到宫野夫妇留下的完整数据,就不会轻易对明美下手。

冲矢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找到了。她很安全,在国外的疗养院,阿彦先生派人看着,组织的人找不到。”

“那就好。”灰原低下头,指尖划过床单上的纹路,“他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他。”

“什么东西?”

“我爸妈留下的那些研究数据。”灰原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他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体里面,除非他把我身体抛开,不然永远别想完整拿到。”那些数据被她加密后存入了特殊的芯片,植入了自己的皮下组织——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也是保护明美和所有知情者的盾牌。

冲矢昴的脸色瞬间变了:“志保,你疯了?!”

“我没疯。”灰原的语气异常平静,“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对我还有感情。毕竟我是明美的妹妹,是他曾经想护着的人。”她顿了顿,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自嘲,“我见过他了,就在你们说的那个阿彦叔叔安排的沙滩上。当时和少年侦探团一起,他混在游客里,戴着帽子,假装看海。”

那天的阳光很烈,海水很蓝,步美正拿着铲子堆沙堡,元太在追着海鸥跑,光彦举着相机拍风景。灰原坐在遮阳伞下,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礁石旁站着一个男人,黑色的针织帽压得很低,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握矿泉水瓶的姿势,和当年在公寓里握咖啡杯时一模一样。

“他过来问我,‘小朋友,看见一只黑色的小狗了吗’。”灰原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声音轻飘飘的,“他没揭穿我的身份,我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当时就告诉他,我说过给他的东西,便会给他。”

卧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台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投下长长的影子。灰原看着冲矢昴,这个曾经被她叫做“姐夫”的男人,这个间接导致姐姐陷入险境的卧底,这个在暗中保护了她无数次的人。

“我还能叫你姐夫吗?”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冲矢昴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别过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声音低得像叹息:“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确实恨过你。”灰原坦白道,“恨你是组织的卧底,恨你利用姐姐的感情,恨你在来叶山道‘死’后让我们姐妹俩孤立无援。可是……”她吸了吸鼻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很想我家人,爸爸妈妈不在了,姐姐又远在天边,我早就把你当成家人了。”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尖在半空中停了停,最终还是缩了回来,小声问:“我能抱你吗?在小兰姐姐面前,在所有人面前,我顶多是个小孩子,可在你面前……”她哽咽着说不出话,那些刻意装出来的冷漠、尖锐、疏离,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之前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我怕靠得太近,会像姐姐一样,被你的身份连累。”

冲矢昴再也忍不住,蹲下身,轻轻抱住了她。这个拥抱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怕碰碎了怀里的珍宝。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的颤抖,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砸在自己的衬衫上,像烧红的烙铁。

“对不起。”他一遍遍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志保,对不起。”

灰原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那里有淡淡的烟草味和洗衣液的清香,像极了小时候姐姐抱着她时的味道。“你这次还会在任务和亲情中选择任务吗?”她抬起头,眼里满是不安,“之前我有一刻是觉得你是渣男,为了任务什么都能牺牲,包括姐姐的感情。”

冲矢昴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抬手擦掉她的眼泪,眼神无比坚定:“不会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当年加入组织当卧底,是为了查清我父亲死亡的真相,也是为了捣毁那个害人的地方。可现在不一样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答应过明美,会好好保护你。这个承诺,比任何任务都重要。”

灰原愣住了,看着他眼里的认真,那些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恐惧,忽然像潮水一样退去。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脸,恢复了一点平时的模样:“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敢反悔,我就把你喝咖啡敲杯子的习惯告诉组织里的人,让他们认出你。”

冲矢昴被她逗笑了,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去,笑容却温柔得惊人:“好,绝不反悔。”

他松开怀抱,看着她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颊,伸手想摸摸她的额头,却被灰原躲开了。“别碰我,热。”她别过头,语气别扭,“还有,我爸妈的研究数据,我会慢慢整理出来给你,但不是现在。”

“我知道。”冲矢昴站起身,重新戴上眼镜,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冲矢昴先生,“等你身体好了再说,不急。”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明美让我告诉你,她种的草莓熟了,等你能出国了,就带你去摘。”

灰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星星:“真的?”

“真的。”冲矢昴笑了笑,“她还说,你小时候总偷摘没熟的草莓,酸得龇牙咧嘴还不肯扔。”

“她才偷摘呢!”灰原气鼓鼓地反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冲矢昴没再逗她,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卧室里重新安静下来,灰原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但奇怪的是,心里那块一直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她摸了摸左肋的疤痕,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绝望的尖锐。原来承认自己的软弱,承认自己需要依靠,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门外,小兰一直在等着,看见冲矢昴出来,连忙迎上去:“她怎么样?”

“好多了。”冲矢昴的语气很柔和,“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他看向柯南,“解药的事,别催她,她心里有数。”

柯南点了点头,第一次没有反驳。

客厅里,毛利小五郎已经摆好了碗筷,妃英里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出来,园子在给阿笠博士递纸巾——老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嘴里念叨着“志保这孩子太苦

灰原的嘴角还带着未褪的笑意,语气却忽然轻快起来,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还有你放心,阿彦叔叔不会真的把我解剖掉的,他下不了手。”她顿了顿,指尖在床单上画着圈,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哪怕他下得了手也没关系,起码他放了姐姐。”

“他是爸爸的学生,心里那点弯弯绕我还不清楚?”灰原轻嗤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少年人的倨傲,“不过是嫉妒爸爸把所有研究笔记都交给了我。你也知道,爸爸是国际刑警,那些数据里藏着多少组织的秘密,他早就眼红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当年还有个额外加入的研究员,跟阿彦叔叔走得很近,总爱打听妈妈的事。不过后来在爆炸里失踪了,估计是活不成了。”

提到父母时,她的声音低了些,像被风吹散的叹息:“妈妈叫洛云,是缉毒警。14岁那年他们把我送到中国,其实早就准备好了牺牲。妈妈在金三角执行任务时没回来,爸爸……我最后见他,是在那场实验爆炸里,他把我推出安全门,自己留在了里面。”

灰原吸了吸鼻子,把脸转向窗外,声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静:“阿彦要是真想要我死,就不会在爆炸里把我推出去了。他啊,就是又想拿数据,又想当好人,累不累。”

她转头看向冲矢昴,忽然挑眉:“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是准备一直帮工藤家看房子?”见他点头,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组织的事别太较劲了,你毁了一个据点,还有无数个藏在暗处。他们要的是我脑子里的数据,只要没拿到手,就舍不得我死——别忘了,我可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说到这儿,她忽然狡黠地笑了,像只偷到糖的狐狸:“而且我也舍不得死啊。”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炫耀的语气,“偷偷告诉你,我跟小兰在一起了,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冲矢昴愣住了,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灰原看着他这副模样,反而更来了兴致,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别这么惊讶啊。本来小兰就爱我,你对姐姐的感情那么深,总该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吧?”

她歪着头打量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你就没点反应?比如觉得小兰应该跟工藤新一在一起?”见他还是没说话,她索性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面前,“住他家怎么了?你这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吧?我跟小兰可是女孩子,我们在一起了哎。”

“给点反应行不行?”灰原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不满,“你不应该觉得很不正常吗?像工藤那家伙,上次不小心听到我跟小兰说悄悄话,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冲矢昴这才回过神,他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弯弯、带着点小得意的女孩,忽然想起明美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志保其实很怕孤单,她要是肯跟你撒娇,说明把你当自己人了。”

他忽然笑了,是那种从心底漾开的温柔笑容,眼神里带着释然和祝福:“没什么不正常的。”他顿了顿,语气无比认真,“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灰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她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反驳的话,此刻却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明美以前总说,”冲矢昴的声音很轻,带着怀念的暖意,“女孩子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比我们想象的更坚定。她还说,要是将来志保喜欢上谁,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对方能好好对她,她就放心了。”

他看着灰原泛红的眼眶,补充道:“小兰是个好姑娘,她对你的在乎,我们都看在眼里。”

灰原别过头,假装整理枕头,声音却有点发闷:“算你有点眼光。”

冲矢昴站起身,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我明天再来看你。”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对了,明美托我给你带了样东西,下次一起拿过来。”

“什么东西?”

“她亲手织的围巾,说是今年冬天可能会很冷。”

灰原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眼里却泛起了水光:“知道了,让她别总操心我。”

“等一下姐夫!”灰原突然叫住转身的冲矢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冲矢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怎么了?”

灰原攥紧了床单,指尖泛白:“如果银面就是阿彦叔叔,那另外一个研究员……才是我真正害怕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他甚至知道我的存在,而且我怀疑他一直在组织高层。他看我的眼神,藏着不加掩饰的嫉妒——就因为爸爸把所有资源都给了我,包括在组织里接触核心研究的机会,甚至超过了他这个更早入门的学生。”

“而且他是个男的,这点我能确定。”她补充道,眼神锐利如鹰,“当时实验室里有个小丫头总跟在我身后,算是我的小跟班,也是我的搭档。”提到那个身影时,灰原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说起来,她现在估计还不知道我活着,说不定还在怪我当年为什么没带她一起走。”

思绪转回那个令人不安的研究员身上,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至于他……我被阿彦叔叔推出安全门时,余光瞥见一个影子。那个一闪而过的笑容,让我到现在都觉得后背发凉。”

“我见过他!”灰原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在我17岁回到组织卧底的第一天,那个人就站在我身后。从那天起,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所以才对谁都冷冰冰的。那时候他不敢靠近,或者说,他不屑于靠近我这个‘毛丫头’。”

她闭上眼睛,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记得每次爸爸在实验室做研究,他总来得很晚,我从没正面见过他。我找他的时候,他不在;爸爸叫他过来,他也总有理由推脱。有一次我在实验室睡着了,睡得很沉,却能准确地感觉到他来过——他在我身边站了很久,脚步声轻得像个幽灵,只有我这种常年活在警惕里的人才能捕捉到。”

“我就是想不明白,”灰原睁开眼,眼里满是困惑,“每一次想见他,只能看到阿彦叔叔,却总见不到他。他好像一直很高傲,从不踏足爸爸专属的实验室,我们走了他才肯露面。”

她忽然看向冲矢昴,眼神里带着探究:“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年为什么会突然暴露身份?我姐姐又为什么会突然接到那个十亿的任务?”见冲矢昴沉默,她继续说道,“他知道我干了什么——偷偷修改Aptx4869的配方,放走那些本该被当成实验体的人。我甚至只看过他的背影,没听过他的声音,却总觉得他一直在盯着我,从17岁到18岁,直到我们暴露身份、被迫离开组织之前。”

“我真的想不通这个家伙,”灰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好像崇拜天才,却又觉得我代替了他的位置。我刚完成的研究报告,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我和姐姐的小动作,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和琴酒不一样,”她强调道,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琴酒的危险是明面上的,像一把淬毒的刀;可他不一样,我睡觉的时候,他能无声无息地站在床边;我做事的时候,他在楼上看着——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比面对琴酒的枪口更让人窒息。”

“这个家伙从见我第一面开始,就没怀好意。”灰原的声音冷了下来,“组织里的人都说他一直在关注我,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也没人知道他的代号。”

最让她不安的记忆浮现出来,她的脸色白了几分:“记得有一次,爸爸很生气地对他说‘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还警告他‘不要对我有任何想法’。这句话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在组织里不是故意高冷,也不是无情无义,我必须装成那样。”灰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在组织里肯定没少说我坏话,现在估计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叛徒,是该杀的无情无义之徒……可我真的是那样吗?”

她轻笑一声,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扶着墙壁站稳,左肋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却抵不过心里的寒意:“我倒不是真的怕他,是这种摸不透、算不清的感觉太折磨人。我甚至有个更可怕的想法——”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他不会是对自己老师的女儿,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比如……喜欢上我?”

“不只是他,组织里还有不少人给我这种感觉。”灰原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必须冷漠,必须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也保护身边的人。”

“我就是想不通,那个研究员我见都没见过几次,却对自己老师的女儿产生这种想法,这才是最可怕的。”她摇了摇头,像是想甩掉这些纷乱的思绪,“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给我的恐惧感更隐蔽,也更刺骨。”

“算了,不想了,你也别查。”灰原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几分冷静,“反正组织不止一个部门,也不止一个据点。宫野志保这个名字,多少人想攀附,多少人想利用,指了指自己,“不过我现在只是条从黑暗里逃出来的鲨鱼,对他们没任何想法,顶多如果有机会,把那些还有救的人拉出来。”

冲矢昴看着她强撑着站立的背影,眼神凝重:“志保,这件事……”

“别管了。”灰原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自己的债,我自己还。你只要看好我姐,别让她被卷进来就好。”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她望着远处工藤家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冲矢昴就住在那里——那个看似安全,却可能藏着无数双眼睛的地方。

“姐夫,”灰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你说,我们真的能逃得掉吗?”

冲矢昴走到她身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声音坚定:“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一定能。”

几天后

“好了,出去吧,出去吧。”灰原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姐也不能说。”她顿了顿,瞥了眼冲矢昴,“过几天我又要上学了——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一个博士生居然要去上小学。”

冲矢昴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什么看?”灰原挑眉,“你看我这个样子,不上小学难道去上高中?”话音刚落,她忽然侧耳听了听,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门外的人呀,快趴到门缝上了。”

冲矢昴拉开门,果然看见柯南和阿笠博士正鬼鬼祟祟地贴在门上,两人被抓包,尴尬地挠了挠头。

“小哀,”阿笠博士推了推眼镜,语气小心翼翼,“过几天的话,我打算带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出去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灰原斜睨着他:“拿钱啊?”见博士愣了愣,她又看向柯南,“柯南也去?”

柯南连忙点头:“嗯,博士说有个有趣的地方想带我们去。”

灰原挑了挑眉,没再多问,只是淡淡道:“好吧。但愿别又遇到什么案子。”她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几天后,阿笠博士果然开着那辆黄色的甲壳虫,载着灰原、柯南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出发了。目的地是市中心的一家银行——博士说要给孩子们办“儿童储蓄账户”,培养他们的理财意识。

银行大厅里人不多,步美正踮着脚尖看柜台里的存钱罐,元太和光彦在讨论存多少零花钱才能买最新的游戏机,柯南靠在墙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灰原则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财经杂志,一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冷静。

就在这时,三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突然冲了进来,手里举着枪,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吼道:“都不许动!把钱交出来!”

大厅里瞬间陷入恐慌,尖叫声此起彼伏。灰原迅速将步美拉到椅子后面,柯南则趁乱躲到了柜台底下,悄悄按下了手表上的麻醉针按钮。

“快!把钱装进袋子里!”一个女抢劫犯举着枪对准银行职员,手指因为紧张而发白。混乱中,她手里的枪突然掉在了地上,滑到了灰原脚边。

几乎是本能反应,灰原弯腰捡起了枪。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那是在组织里无数次模拟训练中刻进骨子里的动作。

“不许动!”女抢劫犯发现枪被抢走,尖叫着扑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灰原抬手,朝着女抢劫犯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大厅里回荡,子弹擦着女抢劫犯的耳边飞过,打在了后面的玻璃墙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

女抢劫犯愣住了,举着枪的手僵在半空,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大厅里的其他人也都傻眼了,包括那两个男抢劫犯——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居然敢开枪,而且枪法准得惊人。

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柯南从柜台底下滚出来,用麻醉针射中了高个子男人的腿。男人惨叫一声倒下,另一个男抢劫犯刚想反抗,就被赶来的银行保安扑倒在地。女抢劫犯见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几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目暮警官带着部下冲进银行,看到被制服的抢劫犯和一片狼藉的大厅,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当他听说开枪的是个小女孩时,更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看到灰原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教育”起来:“小哀啊,虽然情况紧急,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碰枪呢?太危险了!万一伤到自己或者别人怎么办?”

灰原低着头,手里还攥着刚才捡枪时蹭到的灰尘,指尖微微发颤。刚才开枪的瞬间,组织里那些冰冷的训练画面突然涌进脑海,让她一阵反胃。

“可是……可是他们有枪,会伤害大家的……”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话没说完,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哇——”

一声响亮的哭声打破了大厅的平静。灰原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积压了多年的恐惧和委屈全都哭出来。

目暮警官被她突如其来的哭声弄懵了,连忙蹲下身哄道:“小哀,别哭了,叔叔不是在怪你……你做得很好,很勇敢……”

旁边的高木警官也凑过来,递上纸巾:“是啊是啊,你保护了大家,是小英雄呢。”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围过来:“小哀,别哭了,我们不害怕了。”

可灰原像是没听见一样,哭得越来越凶,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把衣襟都打湿了。谁哄都没用,越哄哭得越厉害,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看起来格外可怜。

柯南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忽然一紧。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害怕,是那些被强行压制的黑暗记忆,在枪声的刺激下决堤了。

“目暮警官,”柯南走过去,低声说,“要不……把她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吧?让小兰姐姐哄她试试,她可能只是吓到了。”

目暮警官愣了愣:“毛利老弟的女儿?真的可以吗?”

“嗯,”柯南点头,“小兰姐姐很会照顾人的,说不定她能行。”他心里默默想:我就不信小兰哄不定你,她可是你的女朋友,你再能哭,难道还能抵得过她的温柔?

他转头看向其他人,摊了摊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哭下去吧?”

目暮警官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高木,你送他们去帝丹高中,正好小兰小姐应该快放学了。”

高木警官连忙应下来,小心翼翼地抱起还在抽泣的灰原。小女孩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却没再挣扎,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警服上,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

帝丹高中门口,放学铃声刚响,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出来。园子挽着小兰的胳膊,正兴奋地讨论着周末去哪里逛街,忽然看到一辆警车停在路边,高木警官抱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咦?那不是高木警官吗?”园子指着他们,“他怀里的是……小哀?”

小兰也看了过去,当她看到灰原哭红的眼睛和满脸的泪痕时,心一下子揪紧了。她快步走过去:“高木警官,小哀怎么了?”

“小兰小姐,你可算出来了。”高木警官像是看到了救星,把灰原递给她,“刚才在银行遇到抢劫犯,小哀她……她开枪了,之后就一直哭,我们怎么哄都没用,只能麻烦你了。”

园子在一旁听傻了:“洛保姐……啊不,小哀?她开枪了?”她看着被小兰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实在无法把这个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家伙,和那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灰原哀联系起来,更别说开枪了,“这是什么情况啊?哭这么厉害?”

高木警官苦笑着摇头:“哄不了,实在哄不了。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就一直哭。”

小兰抱着灰原,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女孩的颤抖。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小哀,别怕,我在这里。”

灰原听到她的声音,哭声稍微停顿了一下,却还是没抬头,只是往她怀里缩得更紧了。她想叫“兰”,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小兰把她抱得更紧,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小小的身子,“我们回家,好不好?”

灰原没说话,只是在她怀里点了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刚才在银行强装的冷静,在听到小兰声音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她不怕抢劫犯,不怕枪,却怕那些被枪声唤醒的黑暗记忆——那些在组织里被逼着练枪、被逼着杀人、被逼着麻木的日子。

园子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了什么,悄悄拉了拉小兰的衣角:“我们先回去吧。”

小兰点了点头,抱着灰原转身往家走。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怀里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柯南跟在后面,看着小兰温柔的侧脸和灰原渐渐放松的姿态,悄悄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只有小兰能让她卸下所有防备。

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小兰把灰原抱到卧室,轻轻放在床上。她打来温水,用毛巾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小兰坐在床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灰原吸了吸鼻子,眼神里还带着水汽:“我……我开枪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愧疚,“我好像……又变成那个在组织里的宫野志保了。”

小兰的心猛地一疼,她俯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不是,你只是灰原哀,是会害怕、会哭鼻子的小哀,是我的……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灰原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安心。她把脸埋在小兰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怕……我怕自己改不掉那些习惯,怕自己带坏你,怕……”

“没有什么好怕的。”小兰打断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每个人都有过去,重要的是现在。你开枪是为了保护大家,不是吗?这不是你的错。”

她顿了顿,语气无比温柔:“而且,不管你是宫野志保,还是灰原哀,都是我喜欢的人。会哭的你,会笑的你,冷静的你,脆弱的你……我都喜欢。”

灰原愣住了,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小兰。女孩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嫌弃,只有满满的心疼和坚定的爱意。

“真的吗?”

“真的。”小兰笑着点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不过下次可不能再碰枪了,太危险了。有我在,不用你这么勇敢。”

灰原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还在掉,像个哭笑不得的孩子,她伸出小手,紧紧抱住小兰的脖子:“兰……”

“嗯,我在。”

高木警官在一旁看着卧室门,正愁该怎么收场,门突然开了。小兰抱着灰原走出来,怀里的小家伙眼睛还是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不哭了,只是把脸埋在小兰颈窝里,像只刚被安抚好的小猫。

“高木警官,让你担心了。”小兰的声音很温和,“她没事了。”

高木警官愣了愣,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朝银行那边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目暮警官听完汇报,忍不住感慨:“还真被哄好了啊?这孩子,看来也就小兰能治得了。”

柯南站在客厅角落,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他就知道会这样——小兰要是连自己女朋友都哄不好,那才叫奇怪。志保那家伙,看着冷冰冰的,其实最吃小兰温柔那一套,刚才在银行哭得天崩地裂,这会儿估计早就被几句软话顺毛了。

园子凑到小兰身边,看着灰原红红的眼睛,心里暗暗点头:果然,志保这倔脾气,还得是小兰亲自出马才行。换作是她,估计只会手忙脚乱地递纸巾,哪能像小兰这样,几句话就把人安抚得服服帖帖的。

“好了,我们去银行那边把事情说清楚吧。”小兰抱着灰原,轻声对她说,“别怕,我陪着你。”

灰原在她怀里点了点头,小幅度地蹭了蹭,算是回应。

一行人来到银行休息室时,目暮警官正对着笔录本发愁。看到小兰抱着灰原进来,他立刻迎上去:“小兰啊,真是多亏了你。这孩子……”他看着灰原红红的眼睛,语气软了下来,“刚才吓坏了吧?”

灰原没说话,只是往小兰怀里缩了缩。

小兰轻轻拍着她的背,对目暮警官说:“警官,她不是故意要碰枪的,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她只是想保护大家。”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孩子勇敢得很。只是……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他看向灰原,语气放得很柔,“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别怕。”

灰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目暮警官笑了笑,“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呢。”

接下来的笔录做得很顺利。灰原虽然话不多,但在小兰的鼓励下,还是把当时的情况说了清楚。说到开枪的时候,她的指尖微微发颤,小兰察觉到了,悄悄握紧了她的手,给了她无声的安慰。

录完笔录出来,夕阳已经西斜。小兰抱着灰原走在人行道上,晚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灰原的脸颊。

“累了吗?”小兰低头问。

灰原摇摇头,声音还有点哑:“没有。”

“那我们去买草莓蛋糕好不好?”小兰笑着说,“就买你上次说的那家。”

灰原的眼睛亮了亮,终于从她怀里抬起头,点了点头,嘴角还偷偷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柯南和园子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的身影,不约而同地笑了。

“看来是真没事了。”园子撞了撞柯南的胳膊,“你说洛保姐这反差也太大了,刚才在银行哭成那样,现在居然笑了。”

柯南推了推眼镜,轻声说:“因为她知道,这里有人会一直陪着她啊。”

是啊,不管是宫野志保的沉重过往,还是灰原哀的脆弱瞬间,总有一个人愿意温柔接住,愿意陪她慢慢走出来。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