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生之前就派人跟杜兰说过,本来想继续派人来送东西取东西即可,但想到伊洛蒂,心中一动,决定亲自来一趟。
“油画?你怎么知道我画了油画?你不知道,我发现我是个小天才,我两手空空来到这里,什么都没带。
画布是我这边找了片大概一厘米厚的杉木板,让阿苗用柴刀修整边缘,表面用溪边找到的石英砂打磨光滑,用火烤增强硬度,涂抹了猪油防裂。然后从村民那里换来手工织麻布,用木灰水浸泡去脂,然后绷在竹框上。再剥些桦树皮,蒸煮软化后压平,接缝处用松脂粘合。
那些颜料,红色是我研磨东川那边的红土,加入少量鸡血增强附着力。蓝色是找过路马帮要的大理青金石碎屑,捣碎后过竹筛,与核桃油混合。白色是刮取石灰岩洞壁沉积物,煅烧后研磨成粉,调以羊奶延缓干燥。黄色是捣烂姜黄根茎,用米酒萃取色素,混合蜂蜡定型。绿色是煮沸凤尾蕨嫩叶,加入明矾固色,晒干成粉末。
黑色是收集火塘炭灰,过筛后与漆树汁混合,制成哑光黑颜料。金色是收集金龟子翅壳,碾碎成闪烁颗粒,调入鱼鳔胶。粘合剂我是熬制野猪皮胶替代亚麻籽油,虽干燥慢但附着力强。
硬毛笔我是取马尾鬃毛捆扎在细竹枝上,用麻线固定,这个适合厚涂矿物颜料。软毛笔是从猎户处换取的松鼠尾毛,插入空心芦苇杆,用于细节勾勒。其他的画具就是我的手指、雉鸡翎还有芭蕉叶脉。一看你就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作刮刀啊。
调色板我选用平整黑陶片,或火烤硬化的大片芭蕉叶。稀释剂我找不到松节油,改用蒸馏樟树汁,局部加快干燥,或米酒临时替代。
创作的时候可有讲究呢。这里可没有巴黎的天气和画室。我摸索了很久才找到诀窍。底层要用红土混合鸡蛋清打底防吸油,阴干2日。中层得厚涂矿物颜料,利用这边紫外线强加速干燥。表层就用植物染料轻罩染,趁湿用竹签刮出纹理。你别说,还有些凡·高笔触的意思。
这个地方画完还的做防潮处理。用蜂蜡薄涂保护层,火塘加热渗透,防雨季湿气侵蚀。竹制画框背面糊桑皮纸,夹层填充木炭粉,吸湿防霉......”
“看着他滔滔不绝的样子,王月生感觉到他的快乐,因为此时他不是一个困居大山远离红尘的避世者,而是一个灵魂回到了巴黎的拿过金奖的青年画家”。
王月生几乎在后世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保罗·杜兰的每一个字,甚至描绘出了当时他的每一个神情,对面的伊洛蒂和冯小姐已经泣不成声。
不知道是默契,还是过于激动失去了思考能力,二人都没有问王胜为什么可以如此清晰地描述他的先祖与伊洛蒂的先祖见面的场景,甚至当王月生拿出杜兰创作那幅油画时使用的素描本,当然让系统给做旧了一下,伊洛蒂都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紧紧地攥住了王月生的手,让王月生的手上酸疼,让冯小姐的嘴里酸涩。
前世,王月生带上保罗的那幅油画和素描本,以及他的亲笔信,外加一摞照片。照片是那位在坝洒驿站并肩战斗过的黑旗军头领刘三疤那夜分手后,按照二人的密探约定,潜回滇越铁路越南段的施工现场,用王月生给的针孔照相机拍摄后,托人带来。王月生在后世花钱仿造这个时代的技术和胶片冲洗出来的,质量远差于后世的照相机,洗印费却让王月生肝颤。
王月生带上这些东西,是决定再冒险一次。其实,自从他发现前世的很多行为影响传到后世,并没有什么不可控的事件后,就开始蠢蠢欲动。待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系统,自己如果在前世有女人的话,会不会在后世给自己困扰时,他都能听出来系统机械声音里传出的不解,“你以为那些时空旅行者都像你一样对女人避之不及吗?他们一个个都是.......不可说。反正你不用担心,而且你可以明确要求我这边将哪些行为对后世的影响进行屏蔽。但是,你记住,你的任何异能都不会被遗传”。
还要啥自行车啊,不遗传就不遗传呗,只要后世没人要认我当祖宗就好。于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老房子着火快。然后不知道是偶然,还是系统的安排,天上掉下个者黑嫫。者黑嫫一走,让食髓知味的王月生这些天有些那个。
但既然连在前世结婚生子都不怕了,那之前担心的通过约柜在前世不同地方肉身穿越入世行动也无所谓了,只要避开自己在当地的同伴就好,省得还要编理由,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只敢在仓库里匆匆忙忙收取或者释放物资,不敢出仓库门半步。
这些东西,他是准备带去法国找约翰娜,让她帮助完成一个舆论攻势,嗯,还有笔生意要谈。
约翰娜看见门口的一个人摘下络腮胡子和圆框黑边眼镜后,露出的王月生的那张脸,感到万分惊喜。但她第一个动作居然是左顾右盼。王月生知道她在找什么,笑着说,“刘佩云没来。我是偷着找你来的,你别告诉她”。
看见约翰娜突然羞红的脸颊,王月生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那个,我的意思是,我这次.......”。
不想突然两只手指贴到了王月生的嘴唇上,约翰娜莞尔一笑,说,“我都明白,你先进来吧”。王月生心道,“你明白什么呀”,然后跟着进屋,房门随后被关上。
……约翰娜哭得梨花带雨,头埋在双臂间,肩膀一耸一耸地。王月生叹了口气,说,“都是我不好,没有给你心理准备,让你受到伤害了”。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法兰西人,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还有那个阿香,没有这个女孩,所有的事情都不存在,都是你和保罗·杜兰编的故事。对吧?我亲手把奖金和奖杯送到保罗手里的,他不该骗我的!”
“他没有骗你,我也没有骗你。是你的政府骗了你。这个世界有太多不美好的事情。人生有两件恶,一个是把丑恶的事物展现给人看,一个是把美好的事物撕毁给人看”。
“你是个恶人”。约翰娜转身扑到王月生怀里痛哭,边哭边捶打,差点把王月生之前吃下去的约翰娜亲手烹制的松露给打出来。那个还是王月生特意请人在云南大山中采摘的新鲜货呢。
“mes nuits sont peuplées d’épouvantes.donnez-moi l’oubli dans vos bras fermés.(成为我的避难所吧,汪洋中的一座岛屿,我的夜晚充满恐惧,请用紧闭的双臂赐予我遗忘)”,约翰娜紧紧地抱住王月生,在他耳边呢喃着这句从charles baudelaire《Les Fleurs du mal》化用的诗句。
“Les parques ont tricoté des n?uds dans ton ventre. Leurs aiguilles en fer percent tes rêves d’enfant. Je suis déméter ivre de soleil. Je labourerai ton ventre de terre — Et semerai l’ambroisie pure à la place.(命运女神在你腹中编织绳结,铁针刺穿你童真的梦。我是醉于太阳的得墨忒耳,我将犁开你的泥土之躯——并在废墟上播种纯美的琼浆)”。王月生在约翰娜耳边小声说道,然后用舌尖轻轻舔舐了约翰娜红烫的耳垂,约翰娜的身躯在王月生怀中剧烈地颤抖。
激情过后,约翰娜压在王月生身上,,喃喃地说,“我比任何时候都相信上帝了。在我被巴黎的艺术市场拒之门外的时候,一位东方世家的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丈夫哥哥的作品抬升了10倍的价格”,王月生刚说了句,“那不是真实的价格”,就被一把捏住要害,再也不敢吱声,继续听女人讲。
“在我初步打进法国的艺术市场,但苦于没有其他画家肯委托我卖画的时候,一位来自亚洲的实业家对我给予了无条件的信赖和毫无保留的支持,让我成为一大批青年画家心中的缪斯女神。而这种地位,无论在巴黎还是马赛,或者米兰,或者伦敦,都有无数女子愿意为背后的支持者做出任何事,可我什么都不用做”。
“我是你背后的支持者?你想我为你做什么?”王月生看着她迷离的双眼,悄悄问道。
约翰娜翻身从王月生上面滚了下来,背对着他,把他的一只手拉到胸前,说道,“我想你在我背后做些什么”。
战斗进展得很缓慢,形成了拉锯相持阶段。可能是以为一心二用可以加强己方的抵抗时间吧,约翰娜随着节奏有规律地说,“在我知道他是一位真正的中国骑士后,我居然奢望着我是他的dame。而我只祈求了一个礼拜,这位中国骑士居然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定是上帝听到了我的呼唤,*********”。
冷静一下情绪,解释一下法语中的dame指中世纪欧洲的贵族女性,通常为领主的妻子或出身显赫的未婚女性。骑士效忠的对象多为这类上层女性,如王后、伯爵夫人或侯爵夫人,需具备政治或经济影响力。骑士的效忠行为常与军事保护、荣誉象征或浪漫关系交织,例如通过比武或文学创作取悦贵妇。
王月生最终还是没能******。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他转移话题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中国骑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