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珩非夜里才回家。
他以为阮莘已经睡了,把动作放的很轻,阮莘却一直在等他,一听见门外的声音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池珩非在卧室外换了衣服,推门进来后微微一怔:“怎么还没睡?”
阮莘有些担忧似的看着他:“睡不着。”
池珩非读懂她表情里的意思,上前去,扣着阮莘的背把她抱进怀里,掌心轻轻揉了下她的肩膀。
“睡吧,我陪你。”
阮莘就听话的躺回床上,被池珩非盖好了被子。
池珩非也跟着上床,关掉了床头灯,把阮莘搂进怀里,没再说些什么,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阮莘心里有些意外,本以为夜里会被池珩非用来发泄白天的情绪,疏解他的烦闷和怒意。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阮莘下午在公司时表现好,池珩非回来后就只是抱着她安静地睡觉,什么也没做。
阮莘渐渐有了些困意。
一觉直到天亮。
第二天到了医院,一大早温淮就来办公室里找了她。
温淮刚一进门,阮莘就用食指抵住唇,又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
温淮立刻反应过来,反手关上门:“我昨天下午坐诊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挺特殊的患者,工作结束太晚,忘了和你说。”
阮莘问:“怎么特殊?”
温淮走近,坐到阮莘身边的椅子上,拿出手机:“我给你看看他拍的片子。”
阮莘把脸凑过去,见温淮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快速打下一行:昨天没事吧?
阮莘抬起手,在温淮手机屏幕上敲下两个字:没事。
然后阮莘抬起脸:“师兄,这张片子太模糊了,看不清细节,有没有原文件?”
温淮点头,收起手机:“在我电脑上。”
阮莘意会,点头说好,跟着温淮一起出了办公室。
两人刚到走廊,温淮就意有所指地轻声说:“你昨天给我发了那样的消息,快吓死我了,以为你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阮莘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他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太好,我怕会发生什么意料不及的事,就先给你发了消息。”
两人走到消防通道,关上门后,温淮先是看了一下楼上楼下都有没有人,然后才站在缓步台的角落,低声和阮莘说。
“周天赫给周烨来过电话了。”
阮莘打起精神:“什么事?”
“他帮忙调查了一下方氏的那个果园。”温淮顿了下,“果园利润很少,但算得上是一个能搭得上方氏的人情,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投资,借着这个沾方氏的光。”
然而,这些人又怎么能真正知道,方氏愿意拉他们进这个项目,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阮莘若有所思:“平时随便给一点好处安抚,等到出事了就推人出来抗。”
温淮点了点头:“这是第一道障眼法,第二道,就应该是他们提到的非法矿场了。按照电话里的意思,方海礴应该是从投资果园的人里,选出了一些来参与进这个非法矿场这。到这,才算是真正上了方氏这艘船。”
阮莘嗯了一声,又看向温淮:“非法矿场的事,周天赫怎么说?”
温淮轻轻叹了口气,苦笑说:“他说他能力有限,短期内可能摸不到矿场,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阮莘点头说:“我知道了,他还提什么条件了?”
温淮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他还提条件了?”
和阮莘对视一眼后,看着阮莘的眼神,温淮却也明白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是百分百信任周天赫,对于事情如今的走向想必也已经有了预期。
温淮转述周烨告诉给他的话:“周天赫说,那几个文件看不出什么,谨慎起见,想让周烨那个‘在池氏集团工作的老同学’,再多拍一些文件交给他。而且指定了要他们公司专攻方向的项目,他能看得懂,方便验明身份。”
“周烨和他表哥争取过了,”温淮顿了顿,“但周天赫说,这事需要和整个方氏对抗,太冒险,双方必须先要百分百信任彼此,不然就到此为止。”
阮莘点头,并不意外:“那就再发一些吧。”
温淮却有些犹豫:“万一他拿了文件,从商战中得到好处之后,过河拆桥不肯再帮我们怎么办?”
阮莘无所谓的笑笑:“让池珩非在生意上吃一点小亏也不错,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过得太顺了。”
温淮也跟着笑了笑,但眼神却仍旧有些担忧:“他工作上不顺,私下里会不会牵连到你?”
“可能吧,我最近多哄着他一点。”阮莘失笑,“他工作上顺利的时候,也没怎么放过我。”
温淮皱了下眉,下意识捏起拳,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没说出口。
“对了,师兄。”阮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们不能只给周天赫好处,也得和他谈谈条件。”
“什么条件?”
“比如,先和他要几个定位器和窃听器,就说是给周师兄那个在池氏集团工作的老同学用吧。能深入追踪到池氏的机密,周天赫应该会很乐意的。”
温淮记下:“好,我一会就和周烨说。”
楼梯间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不方便留太久,把事情说完之后,阮莘就和温淮在消防通道门前分手,各自去忙工作了。
阮莘回到办公室,刚拿起自己的手机,就瞥见了屏幕上的一个未接来电。
她还以为是池珩非打了电话来,怕他多想,还没细看就立刻回拨了回去。
那边接听很快,等了阮莘很久似的,还不等她说话,就语气十分慵懒地说道。
“阮莘,你老公离开家这么久,你就真连个电话也舍不得来一个?”
阮莘微微一愣,下意识拿开手机,又仔细确认了一遍。
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着的三个字,却不是池珩非。
而是池司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