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莘又拿回手机:“池司瑾?”
“嗯,是我。”
阮莘有些意外:“你怎么能给我打电话?”
那边的池司瑾立刻有点不乐意了:“什么意思?我是死了吗,连个电话都不能打了?我可舍不得你年纪轻轻就当小寡妇。”
阮莘下意识扯了下嘴角,她其实想说的是,池司瑾去的地方不是没信号吗,怎么还能给她打电话?
结果那句话像一个什么按钮似的,一按下去,就触发了这一大堆没一点正形的话。
阮莘忍不住说:“正经点。”
池司瑾轻轻哼笑了一声,又顿了下,才收起玩闹的语气,低声和阮莘说。
“阮莘,你还生气吗?”
阮莘怔了怔。
说实话,她已经忘了,池司瑾走前,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了。
但阮莘一回想池司瑾刚才的几句话,意识到他应该还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池珩非已经给他们办了离婚。
再加上池司瑾因为那件酒醉乱性的事,内心对她除了那么一点点阮莘看来不值一提的感情,或许还会有些若有若无的愧疚,足够供阮莘继续利用下去。
阮莘没有犹豫,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把手机扔在自己办公室,一路急匆匆跑到温淮的办公室。
她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师兄,借一下你的手机。”
温淮什么也没问,立刻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阮莘接过手机,迅速在上面输入了刚才背下的池司瑾的号码,拨出去。
三秒钟后,那边接起电话。
池司瑾刚被自己老婆挂了电话,心情特别不爽,连带着迁怒了这个陌生号码:“喂?谁啊?”
阮莘听到池司瑾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庆幸,还好他没有直接拒接,还好他在的地方还有信号。
阮莘轻轻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
她说:“池司瑾,是我。刚才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我又借了一部手机跟你打电话。”
温淮见阮莘要和池司瑾打电话,怕留在这会让她不自在,就默默地出到办公室外了,把自己的办公室留给阮莘。
那边的池司瑾语气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手机没电了?没事没事,你别急啊,我等着就行。”
阮莘轻轻笑了一声:“真的吗?我怕你等烦了。”
池司瑾立刻说:“对你烦什么?”
池司瑾知道,阮莘肯再追这个电话过来,多半是已经消气了,又忍不住开始逗她:“一秒没了老公都不行?”
阮莘面色平静,语气却有点委屈:“不行不也已经没了你这么久了吗?”
池司瑾听见她这样对着自己服软,还没来得及怎么高兴,心里就又因她委屈的语气直吐酸水。
他连忙哄她:“阮莘,我也没办法,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一定立刻回去,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阮莘有些赌气地说:“不想要你回来。”
池司瑾愣了:“为什么?”
阮莘垂眼,轻声说:“因为我还不想原谅你。”
池司瑾一听阮莘又把话绕回了这茬,是真没辙了,他是真恨不得把她当心肝儿捧在手心里,只怕她不情愿。
“那我该怎么办?”池司瑾简直想把人立刻拽到怀里抱着,可又抱不到,只能死皮赖脸地对着她耍无赖,“你肯接我电话,不就是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了吗?”
阮莘却问:“池司瑾,你还记得你走之前对我说过什么吗?”
池司瑾喉咙一阵发紧:“当然记得。”
他前脚刚和阮莘说了那样的话,后脚就被自己亲哥阴了一把,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赶去了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分开的这段时间,他光是一想起来这事心里就止不住发闷,怎么可能忘?
池司瑾很想继续说些什么,但他知道,他对阮莘做过的承诺太多了,他也害怕自己在慢慢耗尽她的信任。
他自责,也后悔,但再怎么样都无济于事了,他怕她最后真的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池司瑾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哄过人,怕说多错多,不舍得挂电话,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当池司瑾无计可施的时候,只听见阮莘轻声开口了。
“池司瑾,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蠢的。”阮莘顿了一下,“居然还在相信你。”
池司瑾听见阮莘的话后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心中几乎被转瞬而来的狂喜淹没。
他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她向来心软。
电话那边,池司瑾脸上止不住笑:“所以你还是原谅我了?是不是?”
阮莘顺着他刚才的话说:“不原谅你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
听到阮莘终于说了他以为的真心话,池司瑾简直开心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他意识过来,刚才阮莘只不过是在和他闹一些小脾气,发泄一点不满而已。
要是别人敢和他池司瑾这么拿乔,他早就让那人有多远滚多远了。
可这是阮莘,就算她和他再怎么闹娇气,他也只会觉得可爱。
池司瑾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长出一口气,忍不住对着阮莘抱怨:“阮莘,老婆,这么久没见,我才发现我是真他妈想你啊,想马上就飞回去见你,从小到大没人让我这么一直惦记着,真的。但这边破事太多了,一件接一件,妈的。”
阮莘拿着电话,面上毫无波澜地对他说:“池司瑾,我也想见你。”
“你,你说什么?”池司瑾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从阮莘嘴里听到这种话,他都站不住了,在那边来回地走,“想见我?是真的?”
“嗯。”阮莘顿了下,语气很可怜地和池司瑾示弱,“可能是因为我受伤了吧。医生问我家属在哪的时候,你不在。”
“受伤了?!怎么回事?!”池司瑾那边立刻炸了,语气焦急地说,“伤到哪了,严不严重?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把你弄伤了,想死啊?”
池司瑾心里疼得直抽,他一想到阮莘受伤了,还进医院了,他当时却不在身边,就难受的不行。
况且,都能让阮莘忍不住主动和他说的伤,肯定很严重。
不然就凭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他知道?
越是这样,池司瑾就越是心疼,疼得不行。
这一刻,在池司瑾心里,这份祖父和父亲都极其重视的堪称池氏发家机密的黑色产业,和阮莘一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池司瑾在心里想,去他妈的,这边出事就出事吧,就算他刚一动身,这边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他也必须得马上赶回去。
他一刻也没有犹豫地对着阮莘说:“我今晚就回去,你在那边等着我,别害怕,什么事有我呢。”
阮莘说:“好,我等你。”
池司瑾急着回来,顾不上和阮莘多说什么,又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阮莘把温淮的手机放回办公桌上,走到门前,推开门,和站在门口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温淮对视了。
她轻笑了一下:“想什么呢?师兄。”
温淮见她打完电话,跟着进了办公室,关上门:“没什么事吧?”
“没事,池司瑾快回来了。”阮莘顿了下,“周天赫那边得催得再急一点,最迟后天,我就要拿到定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