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步入1985年。
距离前年那次惊心动魄的港城之行,已经过去了两年。
那一次,陈小满是临危受命,被娄晓娥紧急请到香港,为突然重病垂危的传奇富豪娄振华诊治。
凭借其通玄的医术和过人的胆识,陈小满硬是将娄半城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调理数月,使其转危为安。
这段经历,让娄家上下对陈小满感激涕零,奉若上宾,也让“陈小满”这个名字在香港顶级的华人圈子里悄然流传。
此次再度受邀南下,气氛与上次的紧张急切截然不同。
娄半城早已康复,精神矍铄更胜往昔。
这次的邀请,更多的是感激之后的相聚,是康复后的答谢,同时也蕴含着娄半城这位商业巨擘更深层的意图,他越发看重陈小满这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内地深厚底蕴与潜在机遇。
再次踏上香港,陈小满和安雨琪已是熟门熟路。
机场、半山豪宅、维港夜景,依旧繁华,但在他们眼中已少了初次见面时的强烈冲击,多了一份从容观察的淡定。
娄家的劳斯莱斯直接将他们接到府邸。
娄半城亲自站在大门前迎接,这份礼遇远超寻常客人。
他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用力握住陈小满的手:“小满先生!雨琪!可把你们盼来了!
这次来,可不许再像上次那样来去匆匆,一定要多住些日子,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娄老先生太客气了,您身体康健,就是最好的事情。”陈小满微笑回应,态度一如既往的谦和从容。
安雨琪也送上问候:“娄伯伯,看您气色这么好,真是太好了。”
“托小满先生的福!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折腾几年!”娄半城朗声笑道,引他们入内。
客厅里早已备好极品香茗和精致茶点。
寒暄的话题自然围绕着娄半城康复后的身体状况、内地这两年的新变化以及傻柱和娄晓娥的“何家菜”展开。
娄半城对北京的变化听得极为仔细,不时发问,眼光长远而敏锐。
“小满先生,上次你妙手回春,救我于危难,这份恩情,娄家没齿难忘。”娄半城神色郑重地说,“我知道你淡泊名利,不喜俗物。
但恩不能不报。
你看,你在北京行医,雨琪打理医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这边支持的?
无论是引进先进的医疗设备,还是与香港这边顶尖的中医药机构建立合作,我都可以安排。”
陈小满略一沉吟,道:“娄老先生的心意,我和雨琪心领了。
医者本分,不足挂齿。
不过,若是能借此机会,让雨琪更多地了解香港中医药在规范化、标准化以及国际化方面的经验,于她精进医术、更好地服务街坊,倒是大有裨益。
内地百业待兴,中医药的现代化发展,确实需要借鉴各方长处。”
娄半城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好!小满先生果然眼界不凡,所思所想皆是为传承与发展。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浸会大学、中文大学中医药学院,还有几大药行、研究所的负责人,我都熟,安排雨琪去参观交流,绝对没问题!”
安雨琪听了,十分欣喜:“谢谢娄伯伯!”
“另外,”娄半城压低了声音,语气更加郑重,“经过上次那场大病,我越发觉得健康才是根本。
我打算成立一个基金会,旨在支持和推动中医药的现代化研究与传承。
小满先生,我想聘请你担任这个基金会的首席顾问,不需要你常驻香港,只需在关键方向上给予指导。
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是一个极具分量和远见的提议。
陈小满看着娄半城真诚而期待的眼神,思索片刻,缓缓点头:“若此事真能有利于中医药事业的发展,惠及更多人,我愿意尽绵薄之力,担任顾问一职。”
“太好了!”娄半城大喜过望。
接下来的日子,陈小满和安雨琪的行程安排得丰富而充实。
安雨琪在娄半城的安排下,系统地参观访问了香港的中医药教学、研究和产业机构,收获极大。
陈小满则与娄半城引荐的几位香港中医药泰斗人物进行了数次深入会谈,交流医术,探讨理论,彼此都觉受益匪浅。
当然,他们也少不了与娄晓娥、傻柱和何晓团聚。
傻柱对香港的繁华依旧不太“感冒”,最惦记的还是他的“何家菜”,但看着老岳父身体硬朗,妻子儿子开心,他也乐得其所。
离港前夜,娄半城设下丰盛家宴为陈小满夫妇饯行。
席间,他再次举杯:“小满先生,雨琪,香港随时欢迎你们。
这里不仅是晓娥的娘家,也是你们的另一个家。”
回北京的飞机上,安雨琪翻看着厚厚的笔记和资料,心潮澎湃:“小满,这次收获太大了!
好多想法,回去可以慢慢在医馆尝试。”
陈小满望着舷窗外的云海,目光深邃:“嗯,娄老先生此举,意义深远。
中医药的根在内地,但未来的发展,需要更开阔的视野和平台。
我们能做的,就是守正创新,一步步来。”
这一次港城之行,不再是紧急的救治,而是开启了更深层次的合作与交流。
陈小满和安雨琪带着新的使命、新的见识和娄半城沉甸甸的信任,返回了四九城。
南锣鼓巷的陈氏中医馆,以及他们未来的道路,似乎也因此拥有了更广阔的可能性。
而这一切的缘起,正是两年前那次力挽狂澜的救治,印证了“厚德载物”的古训。
陈小满和安雨琪回到了熟悉的南锣鼓巷。
香港的繁华喧嚣如同一个短暂而鲜明的梦,而四合院的宁静质朴、空气中淡淡的煤烟味和草药香,才是他们生活的根底。
但这次归来,他们心中却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沉甸甸的思量与开阔的视野。
安雨琪迫不及待地将从香港带回来的各种资料、笔记以及一些新型的中成药样品在医馆里整理好。
她拉着学徒小石头,兴致勃勃地讲解香港药行如何规范炮制、精细包装,如何将传统验方开发成方便使用的成药。
“小石头,你看,这是他们用的新型粉碎机打的药粉,多细!还有这个浓缩丸,服用方便,剂量也准确。”安雨琪的眼睛亮晶晶的,“咱们以后也可以试着改进一些工序,或者针对一些常见小毛病,预先制备一些效果好的成药,方便街坊。”
小石头听得似懂非懂,但也被师傅的兴奋感染,连连点头。
陈小满则显得更为沉静。他接受了娄半城基金会“首席顾问”的身份,这并非一个虚衔,而是一份实实在在的责任。
他开始更系统地思考内地中医药发展面临的问题以及可能的路径。
他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香港之行和新的身份,依旧每日读书、研习医术,偶尔去医馆坐诊,解决疑难杂症。
但与他交流深聊的人会发现,他的话语间,开始更多出现“标准化”、“疗效验证”、“与现代医学结合”这样的词汇。
变化在悄然发生。
首先是在陈氏中医馆。在安雨琪的主持和小满的默许下,一些细微的改进开始推行:药材的采购更加注重产地和等级的明确标识;开始尝试使用更精密的戥子和小型电动研磨设备。
针对小儿积食和夏季暑湿,安雨琪根据古方和香港学来的经验,试制了一批山楂丸和藿香正气水,分送给相熟的街坊试用,效果颇佳,大受欢迎。
95号院的邻居们最先感受到变化。
三大妈来抓治失眠的药,发现药包上除了药名,还多了个小标签,写着简单的煎法和注意事项。
“哟,雨琪,这弄得可真细致!”三大妈啧啧称赞。
前院赵大爷的老寒腿犯了,安雨琪给他做艾灸时,用了新买的、烟小且耐用的艾条,还配合了香港学来的特定手法,赵大爷觉得“热乎劲透得更深了,舒服!”
这些小小的改善,让陈氏中医馆在街坊心中的口碑更上一层楼。
大家隐约觉得,安大夫(虽然他们还是习惯叫雨琪)和小满先生,出去见了世面后,这医馆似乎也变得更“高级”、更贴心了些。
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
比如贾张氏,看到安雨琪送给小当的几包试制的酸梅汤料,撇撇嘴:“花里胡哨的,能比得上老方子?净学那资产阶级的派头!”但她的酸话,如今已没什么人在意了。
更大的变化发生在更深层次的交流上。
娄半城基金会的工作悄然启动。
通过信件和偶尔的电话,陈小开始与基金会的执行团队以及香港的专家们沟通。
他会就内地中医药发展的实际情况提出建议,也会对基金会计划资助的研究项目提供方向性的指导。
虽然他远在北京的胡同里,但他的见解总能切中要害,令人叹服。
偶尔,也会有基金会引荐的、来自海外或港岛的研究人员、学生,慕名来到南锣鼓巷这间不起眼的小医馆,拜访陈小满。
他们中的一些人,最初或许带着好奇甚至一丝优越感而来,但在与陈小满深入交流后,无一不被其深厚的学识、通透的见解和那份沉静的气度所折服,离开时都收获满满,肃然起敬。
安雨琪有时会担心:“小满,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 陈小满却淡然:“学术交流,光明正大。
我们输出的是老祖宗的智慧,吸收的是有益的经验,问心无愧。
至于旁人如何看待,不必过于在意。”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平静之下,是悄然涌动的活水。
陈小满和安雨琪,如同两颗优秀的种子,将从香港带来的养分,细细地消化吸收,然后融入了南锣鼓巷的土壤里,潜移默化地滋养着这间小小的医馆,也影响着他们对中医药传承与发展的理解。
他们依然每天为街坊们看诊抓药,解决着头疼脑热、家长里短的小毛病。
但他们的目光,已经超越了四合院的天空,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们知道,守好这间医馆是根本,但如何让这份古老的技艺在新时代焕发出更强的生命力,是他们正在探索的新课题。
而这一切,都始于前年那次力挽狂澜的救治,和今年这次承前启后的访问。
南锣鼓巷的故事,在柴米油盐之外,又增添了新的、更具时代气息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