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菜”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口碑传开,饭点时常一座难求。
傻柱和娄晓娥忙得脚不沾地,后厨虽然也招了几个帮厨和小工,但真正能独当一面、撑起灶台的大厨,还是只有傻柱自己。
他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天天这么连轴转,铁打的身子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娄晓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柱子,这么下去不行,你得找个能替你扛事的帮手,至少能在你休息的时候顶上去。
不然你这身体累垮了,咱们这店怎么办?”
傻柱抹了把额头的汗,点点头:“是得找个人了。
一般的厨子我还真看不上,火候、调味差一点,味道就全变了,不能砸了‘何家菜’的招牌。”
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马华。
马华是他在轧钢厂食堂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人老实,肯吃苦,最重要的是有灵性,对厨艺是真心喜欢。
傻柱那点压箱底的炒菜功夫,马华学了七八成,缺的只是独当一面的经验和一些核心的调味秘诀。
后来傻柱离开食堂,马华的日子也不好过,食堂效益差,他空有一身手艺却无处施展,听说也挺憋屈。
这天下午,饭馆过了最忙的饭口,傻柱解下围裙,跟娄晓娥打了声招呼:“我回厂里一趟,去找找马华。”
再回到轧钢厂,傻柱心境已然不同。
熟悉的厂区显得有些萧条,食堂里更是冷冷清清。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在无聊削着土豆皮的马华。
“师傅?!”马华看到傻柱,又惊又喜,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您怎么来了?”
“怎么着?不欢迎?”傻柱笑着打量了一下徒弟,马华看起来有点蔫,没了以前在厨房里的那股精神头。
“哪能呢!快坐,师傅!”马华赶紧擦手倒水。
师徒俩聊了会儿近况,傻柱直接说明了来意:“马华,我那边饭馆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忙不过来,缺个能顶事的人。
你在这食堂,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憋屈着呢。
怎么样?
愿不愿意过来跟我干?
工资肯定比你现在高得多,活是累点,但干得痛快!顺便,我也把最后那点看家的本事传给你。”
马华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但随即又露出一丝犹豫:“师傅,我……我当然愿意跟您干!能学真本事,还能多挣钱,谁不愿意?就是……我这毕竟是铁饭碗,虽然现在半死不活,但……真要辞了,家里老人有点担心……”
傻柱理解地点点头:“我懂。
这样,你别急着辞职。
先办个停薪留职,先过来干着看看。
觉得行,以后再说以后的事;觉得不行,还能回厂里来,有个退路。
怎么样?”
马华一听这话,顾虑全消,激动地站起来:“师傅!谢谢您还想着我!我干!我明天就跟领导说办停薪留职!”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马华很快办好了手续,来到了“何家菜”。
傻柱说到做到,对马华这个徒弟真是倾囊相授。
从如何吊制顶级高汤,到各种秘制酱料的精确配比,再到对不同火候的精妙掌控,一点不藏私。
马华本就底子好,又肯钻研,进步神速。
很快,一些常见的招牌菜,比如宫保鸡丁、红烧肉、干烧鱼等,马华做的已经能有傻柱八九成的功力,足以在饭口高峰期独立撑起灶台了。
有了马华这个得力帮手,傻柱的压力骤减。
他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有时间研究新菜品,或者陪陪娄晓娥和何晓。
后厨的队伍也稳定下来,马华很有师兄的样子,带着几个帮厨把小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
娄晓娥对马华也很满意,给的待遇相当优厚,奖金更是和饭馆效益直接挂钩。
马华的收入比在轧钢厂时翻了好几倍,干劲十足,家里人也彻底放了心,再也不提什么“铁饭碗”了。
偶尔,轧钢厂食堂的老同事来“何家菜”吃饭,看到昔日围着傻柱转的马华如今穿着雪白的厨师服,熟练地颠勺炒菜,指挥若定,菜品味道更是远超厂里食堂水准,无不羡慕不已。
“马华这小子,算是跟对人了!”
“瞧瞧人家这气派!比在厂里强多了!”
“早知道当年我也跟傻柱学两手了!”
这些议论传回轧钢厂,更是让不少还在苦苦挣扎的工人们心思活络起来。
有一技之长,似乎真的能闯出一条新路。
傻柱和马华师徒的成功,成了轧钢厂这个沉闷池塘里投入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陈小满和安雨琪来吃饭时,也注意到了后厨的变化。
“柱子哥,你这徒弟带得可以啊,这菜的火候味道,快赶上你了。”安雨琪称赞道。
傻柱得意地嘿嘿一笑:“那是!我傻柱的徒弟,能差了吗?马华这小子,是块好料!有他帮我,我就能腾出手来琢磨更多新菜了!”
陈小满看着厨房里配合默契的师徒俩,以及外面坐得满满当当的食客,微笑道:“薪火相传,方能生生不息。
柱子哥,你这不仅是开了个饭馆,更是给真正的手艺找了条活路,好事。”
傻柱听了,挠挠头,笑得更开心了。
他没想到那么深,只觉得能把本事传给靠谱的徒弟,能把饭馆经营好,让家人和跟着自己干的人过上好日子,心里就特别踏实、透亮。
而这,或许正是最朴素的传承与希望。
马华的加入,如同给“何家菜”这辆高速行驶的列车又加了一个强劲的引擎。
后厨有了可靠的顶梁柱,傻柱肩上的担子轻省了不少。
他终于能抽出更多时间,去做一些以前想做却没空做的事。
首要任务,就是把他那身压箱底的厨艺,系统地、毫无保留地传授给马华。
教学地点,自然放在了打烊后安静下来的饭馆后厨。
“华子,看好了!”傻柱系上围裙,神色是少有的严肃,“这宫保鸡丁,为啥好多馆子做出来不是味儿?关键就在这‘煳辣’和‘荔枝口’的平衡上!”
他一边操作,一边详细讲解:“油温七成热,下花椒、干辣椒,瞬间爆香就得下鸡丁,慢了就糊了,苦了!快了香味出不来!”
“这碗汁,醋、糖、酱油、料酒、水淀粉的比例,差一点都不是那个味儿!最后这口锅边醋,是点睛之笔,不能省!” 傻柱演示一遍,然后让马华上手,他在旁边盯着,火候差一点、调味勺偏一丝,都立刻指出纠正。
马华学得如饥似渴。
他本就基础扎实,又有极强的悟性和对味道的敏锐,在傻柱这般倾囊相授下,厨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进。
以前在食堂只是大锅炖煮,讲究的是熟和快,现在才是真正钻研精益求精的炒功和调味艺术。
他常常练到深夜,反复揣摩傻柱教的每一个细节。
除了传统菜,傻柱也开始和马华一起研究新菜。
娄晓娥从香港带来的一些餐饮理念和菜谱,给了他们很多启发。
“晓娥说香港那边流行吃海鲜,咱们也试试?这豉汁蒸盘龙鳝,关键是豆豉的处理和火候……”
“还有这个西柠软煎鸡,酸酸甜甜,女人孩子肯定喜欢,咱们改良一下,用北方的柠檬汁试试?”
师徒二人常常为了一道新菜的调味争得面红耳赤,然后又一起尝味、改进。
后厨里不仅飘荡着菜肴的香气,更弥漫着一种钻研技艺、开拓创新的热烈氛围。
娄晓娥时不时会来“视察”,给出市场反馈和经营建议,形成了“技术+管理”的完美互补。
很快,马华就能独立撑起整个晚市的灶台了,出品质量稳定,几乎挑不出毛病。
傻柱终于可以放心地每周休息一两天,陪娄晓娥去看看电影,或者辅导何晓功课,享受一下家庭生活。
他甚至有时间去陈小满那里串串门,吹嘘一下自己徒弟多么出息。
“何家菜”的生意越发稳健,口碑越来越好。
很多食客甚至专门点名要“马师傅”炒的菜,这让马华倍感自豪,干劲更足。
他的收入水涨船高,不仅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整个人也变得自信挺拔起来,再也不是轧钢厂那个憋屈的小厨师了。
这天,轧钢厂食堂班的几个老同事凑钱来“何家菜”小聚,一是尝尝鲜,二是看看马华。
看到马华穿着雪白的厨师服,熟练地指挥着帮厨,行云流水般地炒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众人都看呆了。
“好家伙!马华你这手艺……快赶上你师傅了!”
“这宫保鸡丁!绝了!比厂里做的强一百倍!”
“马华,你这可是鸟枪换炮了啊!一个月得挣这个数吧?”有人悄悄比划着手指。
马华笑着给他们加了两个菜:“师傅教得好!哥几个多吃点,不够再点!”
看着马华如今的气派和手艺,再想想厂里食堂半死不活、前途未卜的状况,几个老工人心里真是百感交集,羡慕有之,后悔有之。
酒过三巡,有人忍不住叹气:“早知道当年也死乞白赖跟傻柱学两手了……有个手艺,到哪儿都饿不死啊!”
这话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傻柱和马华的成功,像一面旗帜,昭示着在变革的时代里,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本,或许不再是那个看似稳固的“铁饭碗”,而是身上实实在在、谁也夺不走的“手艺”和敢于闯荡的勇气。
消息传回轧钢厂,又在沉闷的厂区里激起一阵小小的波澜。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私下琢磨自己的出路,虽然迷茫,但希望的种子已经播下。
陈小满和安雨琪再次来吃饭时,特意点了马华炒的菜。
细细品尝后,陈小满点头称赞:“火候精准,调味稳当,已有大家风范。
柱子哥,你这衣钵,算是传下去了。”
傻柱得意地哈哈大笑,拍着马华的肩膀:“那是!我傻柱别的不行,看徒弟的眼光准没错!
以后啊,我这‘何家菜’就算开分店,也不怕没人掌勺了!”
看着这对其乐融融、共同进步的师徒,娄晓娥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何家菜”的根基,因为这份无私的传承和人才的培养,变得更加深厚和稳固了。
而这,或许才是应对未来风雨最可靠的保证。
南锣鼓巷走出的厨神和他的徒弟,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手艺人的崭新篇章。